“不错不错，很负责。”那位主动和阮初搭话的中年男老师笑着一颔首，打趣似的问他，“我们班的孩子前两天还跟我说好几次下了晚自习想去英语办公室找他们英语老师问题都没人，下次就叫他们来问你。小阮老师不嫌麻烦吧？”
    “没关系。”阮初轻笑着摇摇头。
    最后一节晚自习的下课铃打响，办公室外的走廊上逐渐响起学生们从教室出来谈笑的声音，偶尔会有学生拿着卷子扒在办公室门口小心地向里张望，似乎是在找自己班的数学老师是否还在办公室。
    “林帅、林帅！这道题我想到了一种新的解法你看看！”男生还处在变声期显得有些哑的声音自办公室门口响起，一直随着匆匆地脚步将窸窸窣窣的谈话声在原本安静的数学办公室里渲染开。
    “林老师，我订正好周日晚上的考试卷子啦！最后一道题我用的方法不是你今天上课评讲的时候那种，你看看这个对不对！”女孩清脆好听的声音也混杂在其中。
    “我是第一个冲过来的，林帅，你先看我的卷子、看我的！”
    阮初下意识抬头一看，便看到林绛被三四个学生簇拥着往办公室里走，一左一右分别是学生举着自己的作业卷想给他看，林绛脸上漫起一点无奈的笑意，一边往自己的办公桌方向走，一边低声提醒围在身边的学生注意看路：
    “好了好了，你们先别急，我一个个看，别挤，挤着阮阮老师了。”林绛抬手做了个下压的手势示意叽叽喳喳围过来的学生们冷静，他被簇拥着几乎是跌坐进自己的办公椅里的，阮初见状还起身往旁边让开了位置，留给学生们找林绛问题。
    “小林老师，你们班的孩子怎么这么热情好学啊，”对面坐着的一位数学老师看了看，挑挑眉开口用艳羡的语气提声和林绛逗趣，视线移到围在林绛身边的学生身上，笑着问他们，“是不是看你们小林老师长得帅才天天堵着问数学题啊？”
    “那当然，我们林帅可是我们班公认的男神，不然怎么叫他林帅呢。”一个因为没挤进前排而拿着卷子排在后的女孩大大方方地笑起来回答了对面那位数学老师。
    “难怪我们班那群小孩不爱找我问题，”那位老师看一眼只来得及对自己笑笑、颔首示意的林绛，故意夸张地叹气说，“都怪我长得没小林老师好看。”
    “是您太凶啦。”女孩笑着一歪头，眨眨眼说，“我今天碰到老师您班上的学生，他们都说您太凶了，不敢找您问题呐。”
    “是么。”老师笑笑，没跟她接着贫，摆了摆手叫她认真听林绛给别的同学解答疑问。
    围过来的学生太多，有几个等的时间有些久，转脸看到旁边的阮初，眼珠子转了转便脚下转了个方向，“嘿嘿”地笑着凑到阮初跟前，举起卷子问他：“小阮老师，林帅那边人太多啦，你可不可以帮我看看这道题呀？”
    阮初闻言一怔，对上女孩闪着狡黠神色的眸子，颇有些哭笑不得，也没拒绝，从她手里接过了卷子：“我不一定会啊，还是问你们林老师比较保险。”
    “没事没事，看看再说嘛~”
    好在阮初一直有在给家里妹妹辅导功课，还算没完全忘了数学的东西，看了会儿就顺道给她讲了讲，又耐心地听她讲她的思路和方法、给她捋清了她卡住的地方，待解决完女孩和另外一个凑过来的男生的问题，林绛这边也差不多都答疑完了。
    阮初给他们讲完题，嗓子有些干，正想去拿自己的水杯，便感觉到手臂被人碰了碰，他下意识转头去看，正好对上林绛含着笑意的眸子，后知后觉地有点赧然，接过林绛递给他的水杯抿了一口。
    “你们自己看看把阮老师挤到哪儿去了。”林绛偏冷的声线响起，但语气并不严厉，反而带着些若有若无的轻松笑意，乍一听像嗔怪，熟悉他的学生不需要想就能听出来是开玩笑。
    “哎呀，不好意思嘛。”学生吐了吐舌，各自拎着自己被批注上的卷子笑嘻嘻地散开，都在往林绛和站在林绛旁边的阮初身上望，“阮老师这么好，肯定不会怪我们啦。”
    阮初被他们逗乐，喝完水润了嗓子便将水杯拧好，笑着应他们：“怪我占了林老师的位置。”
    “乱说。”林绛站起来活动了下腿，自然地抬手在阮初后颈捏了捏，手臂轻轻搭在阮初肩膀，神情疏淡地朝问完题的学生一颔首，“好了，赶快回寝室去，是不是要到你们晚上熄灯时间了，待会儿别又晚归被生活老师抓到，然后说是我留了你们。”
    “知道啦！”学生们显然不畏惧他轻飘飘的警告，笑嘻嘻地朝他一鞠躬就两三作伴转身跑出办公室了。
    林绛转身收拾了下办公桌上的卷子和教案，将电脑锁进了抽屉，动作利落地收拾完便直起身看向阮初，忍不住看着他笑了下，明明他的声线还是偏冷，但语气里就是能听出隐匿的一点亲昵：“走吧。”
    两人走前还和办公室里剩下的几个给学生答疑的老师顺道打了招呼，并肩离开了办公室，往男生宿舍楼的方向走。
    路灯昏黄，落在两人身上打下相连的一片剪影，校园里四周还能听到学生嬉笑打闹的声音，小花园里似乎还有窃窃私语，但两人都没管，放任了这个年纪的小孩们懵懵懂懂的情窦初开。
    “饿不饿？”林绛勾了勾阮初的手指，压低声音问他，“要去食堂吃点夜宵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