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青青笑得不行。
“爹,娘。说什么呢,笑那么开心?”
一个清俊欢快的身影走进房中。
赫然便是岑羽。
崇舟变出的那个镇子里,假的岑羽。
——原来崇舟做了鬼王,心中依旧是惦记原主的。
他造了这虚景,让虚景中有镇有人、有门派有禾青青、还有原主,让一切美好在其中继续。
而那虚幻的美好中,他是门主、是丈夫,也是父亲。
他在意儿子的决定,担忧儿子的选择,像爱禾青青那样,爱着自己的儿子。
岑羽默默地看着。
忽然,火海中撒出一堆一堆的牌子。
赫然正是‘和气’挂单的牌子。
那些牌子被鬼火一烧,烧出了内里所托之事,竟全部都与岑羽有关。
可见这么多年,崇舟在深渊,向外打听了多少亲生子的消息。
这与他在深渊时,冷淡无情的表现,截然不同。
岑羽错愕地看着。
这个时候,沧沉忽然手一抬,从火海中拈来一个条子。
展开一看,竟然是助凡人永驻青春、岁月不老的秘方。
而那条子的反面,赫然有岑钟随手写的一句话:人生苦长,却远胜鬼道,只愿我儿生生不息,终有一日,苦尽甘来。
原来是他助原主永生不老的!?
岑羽心中再度错愕:
崇舟,他不是鬼王,他一直都是岑钟!
岑羽看向火海,心底只余深深地震撼——
他亲眼见证的,除了一段美好的爱情,原来还有岑钟对原主久久不灭的父子亲情。
原来一个人的情感可以深沉至此。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纯粹美好的爱情、亲情。
原来人与人之间,可以随风遇、随风散,也可以牢牢抓住、死死守候坚持。
岑羽心口如被石头压着,沉甸甸的重。
他有些喘不过气,心底又十分的难受。
为原主,为岑钟,为禾青青。
这么好的人,这么好的感情,可他们……
全都不在了。
火还在烧着,火中的景象渐渐没了。
待火弱下几分后,曹阳身形虚晃,对着火海不敢相信地道了句“没了”,接着,一个布包的妆奁从火中飞了出来。
——灵府烧尽,岑钟没了,妆奁出来了。
沧沉抬手接住妆奁。
岑羽一看,心底滋味难辨。
因为这妆奁他见过,每日清晨,禾青青都会坐在窗前的妆台后,对着妆奁梳头打扮。
他先前只顾着看人,都没多留意。
如今这妆奁摆在眼前,禾青青却不在了。
岑羽按住起伏的心绪,定了定神,从沧沉手里接过妆奁,收入芥子中。
几日后,深渊裂缝。
岑羽一手本子一手笔,跟在倒骑嗡嗡的若白身后:“那龙哥喜欢吃什么?如果没有特别喜欢的,那有没有以前吃得比较多的?”
“坐骑呢?他喜欢圆毛、贬毛的?两个腿的、四个腿?会飞的、不会飞的?”
若白已经被这么问了大半天了,此刻烦不胜烦:“龙族的祖宗!你离我远一些可以吗?!”
岑羽神色轻快、坚定:“那不行,我日后是要同你龙哥长长久久、一生一世的,如今有空,你又刚好在,我必得追问清楚。”
若白毛了:“那你去问他。”问我做什么?
岑羽正色道:“他一向惯着我,在我这边什么都好,问不出来的,不若问你,好歹有个参考。”
若白白眼翻上了天。
岑羽欢欢喜喜。
他做了龙的人,龙也做了他的人,除了谈谈恋爱、睡睡觉、孵孵崽,自然还要为日后长久在一起而努力。
岑羽又追着若白问了半个时辰,在若白彻底炸毛前撤了。
撤回阴曹殿,遇见曹阳,一脸爽朗地打了个招呼:“嗨,曹殿主。”
曹阳拜了拜:“上仙。”
抬起目光,追着走过去的岑羽的背影,挑眉惊讶——
从轮回里回来,他竟然不是九孤之命了?
他原本的神魂命数,竟生生扭转了?
曹阳跟着扭过头,满头问号。
他懂情爱?
他不薄情不寡义了?
对了,岑羽……
他上次看的岑羽的阴阳册他扔哪儿了?
审判堂,黑无常狗腿地为沧沉奉上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岑羽的阴阳册,白无常站在一旁殷勤地端水倒茶。
沧沉翻开岑羽的阴阳册,因为如今已知晓岑羽出生何处、父母为谁,拜的哪家仙府,便没有从头翻,而是直接翻到了籍册的最后一页。
正要垂眸落眼,岑羽来了,黑白无常识趣地退到一边。
岑羽凑过去,高高兴兴的神色:“在看什么?”
“你的阴阳册。”
说着,两人一同落眼。
但见籍册末页一个大大的——
卒。
沧沉:?
岑羽:……
艹!他这穿越怎么还有掉马剧情?!
第58章
恰在这时, 曹阳冲进堂内,一边“啊啊啊”地喊着,一边冒着大不敬,以他一殿殿主的本职能耐, 把沧沉手里那本阴阳册变没了。
沧沉和岑羽齐齐抬头看去。
曹阳正好“啊啊啊”地冲到判桌前, 身段了得地一个滑跪——他就知道!他就知道那册子要被看到, 他要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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