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埋伏在墙边的弓箭手在准备拉开手中□□时,他们的身后则悄无声息的出现了另一伙黑衣人,将其给抹了脖子,继而往下拖去。
这叫什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不,应该说的是,他来时也并未完全信过她,这一次会面,就像是彼此间的相互试探。
四月人清闲,五月人倍忙。
等这五月一到,大地就跟烧开了一壶水一样,不断的散发着‘咕噜咕噜’的热气与气泡。
那日受了过度惊吓的楚琳已经一连好几日都未曾完整的合上一次眼,只因她现在一闭上眼,眼前便会浮现出那张满是散发着腐烂,恶心的丑陋面孔来。
而就是那么的一张在丑陋不堪的脸,却时不时的同梦中那道沾了血的脸重合,有时她一度将俩人认成为一人。
可是她却清楚的知道,他们不是同一个人,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将两个人重合在一起,甚至是默认成同一个人。
在第五天,她终是再一次鼓起了勇气前去找那人,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在她才一出府门时,便已经不知被多少人给盯上了。
谢府中
许是昨晚上累极了的缘故,连带着她今晨的胃口都变得格外好,越是这样,越令一旁的莲香笑得都快要成一朵狗尾巴花了。
“你看我做什么,吃饭啊。”
时葑看着他这大清早不吃饭,光看着自己傻乐时的表情,总觉得就像是看见了一条犯傻的狗。
“奴自然是看阿雪吃饭时,总觉得比自己吃时还要香。”
“哪里来的香,我倒是觉得这青菜炒肉里加了香菇格外的香,还有今早上的香菇青菜包也不错。”
没见她现在吃了两个香菇青菜包还不见半分停嘴的意思吗。
“阿雪既是喜欢,那便多吃点。”莲香给人夹菜的时候,总会下意识的夹那等爽口的菜色,就跟她的肚子里头现在揣了一个崽一样。
“反倒是阿雪吃慢点,免得吃太快了要是被噎到了可怎么办”
“你吃你的饭,管我做什么。”
等吃完饭,静坐在书房中消食的时葑听到属下的报告后,似乎连日来笼罩在双眉间的薄寒之气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而她的手边,则还放着几根未曾点燃的半截秋香色云纹花边香薰。
今日阳光不燥,暖风许许,吹在人的脸上宛如少女亲吻脸颊无二。
正在小厨房里忙活,准备给她做红豆双皮奶的莲香听到她要出门的消息时,瞬间拉长了好长一张脸,就连那目光中都满是带着控诉。
“我会早点回来的,还有晚上我要吃你亲手做的条头糕,酸笋鸡皮汤,酒酿清蒸鸭和胭脂鹅脯可好。”时葑讨好的从身后将人给抱住,还亲了亲男人的下巴。
“阿雪哪里是想吃,分明是想要累死奴才是。”莲香用那沾了面粉的手,有些好笑的点了点她的鼻尖。
“那我先出去了,晚点回来。”
“好,记得早些回来,奴还等着阿雪回来用饭。”
等人彻底消失在他视线中时,男人脸上挂着的笑瞬间沉了下来,并将身上围着的天蓝色小碎花围裙扔在一边。
“这次可得要盯好夫人,千万不要在出了和先前一样的事。”
“方才夫人出去的时候,属下已经派了白一和白二等人暗中跟随。”从黑暗中走出的白竹捡起莲香扔在地上的围裙,并将手中的信封递了过去。
“大人,这是摄政王来的消息。”
另一边,已然出府的时葑并不急着马上去英雄救美,反倒是在街道上随意游逛着。
不知是否因着端午将近,最近街道上大部分都是在贩卖五色丝线,粽叶,糯米还有雄黄酒等物。
加上五月正是小黄瓜上市之时,一口下去又脆又甜,既可当水果解馋,又可用于下饭,连带着才刚一上市便被人给抢了个精光。
“施公子,救我,救我!”
此时吓得满脸惊慌失措的楚琳怎么都没有想到,她不过就是出来了一趟,居然会遇到这一群早有预谋的绑匪,偏生她身边现在带的丫鬟不多。
若不是那些丫鬟拼死帮她拖延了时间,她现在恐是早就被抓走了。
“施公子救我!”
正在挑选着新的花种的时葑听见身后有人唤她的名,等她扭头看去时,却冷不防被一根木棍给敲晕了过去。
热闹的街道上不过就是消失了一人,对于其他人而言并未有多少影响,反倒是继续将目光放在新上市的蔬菜水果上。
等时葑再一次睁开眼时,许是因着现在是晚上的缘故,连带着此处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鼻间则弥漫着浓重的潮湿和腐烂的霉味,边上还能偶尔听见几只不怕人的老鼠钻着木柴时发出的‘窸窸窣窣’音。
想来是一间早已废弃的屋子,甚至从屋外不时传进来的虫鸣沙山和大风刮过之声中大致能猜出,他们是被绑到某一座偏远的山头上了,否则为何他们失踪了那么久,都不见有人来寻他们。
“施公子你醒了是不是。”
一同被绑的楚琳听见身旁的响动时,小心翼翼的出了声,而她人还不断的往她旁边挪去,那不时一抽一抽的小鼻涕,显然是先前被抓后,吓得哭狠了的原因。
即便她在如何强装镇定,可是这都掩饰不了,她才是一个十七岁少女的事实。
“这里是?”
脑袋处传来一阵强烈胀痛感的时葑动了动手,方才发现自己的双手上被绑了一个死结,甚至因着绳索粗糙,还磨破了她的一层皮,连带着漆黑的眼眸忽地暗沉了下来。
“我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是我的错,若不是因为我,施公子又怎么可能会被抓。”
“若是我在街上没有喊施公子就好了,对不起,对不起。”楚琳回想起前面自己被抓的那一幕,眼泪再一次不受控制的滚落脸颊。
她担心哭声过大会引来外面人,就连哭的时候,都是极力压抑着,那嗓音,细细的,弱弱的,就像是一只新生没有多久的小奶猫。
越是这样,才更容易激发人的保护之心。
“应当是我的错才对,若非是我无能,怎么会救不了公主,甚至让公主流落到如此地步。”
因着天黑,谁也看不清谁脸上的面部表情,连带着时葑嘴上说着安慰的话,眼中则是那极寒的讽刺。
“若是公主出了什么事,在下简直就是万死不能推迟。”
正当二人说话间,原本紧闭的木门被人大力推开,那飞扬的尘土更是呛得人直打喷嚏,皎洁的银辉月色洒进来时,也将里面的场景照得一览无遗。
时葑只是匆匆扫了一眼周边环境,便飞快的收回了视线,假装着一副还未醒来的模样,唯有藏在袖中的匕首悄悄地出了鞘。
“快将里头的一个小子抓出来,妈的,要不是这小子,老子怎么可能会摔断了一条腿。”
其中为首的高瘦男人搓着手,目光贪婪的扫过其中一人时,喉结不受控制的上下滚动。
“我的乖乖,这小子长得可真是好看,简直比楼里头的花魁不知道要好看多少。”
“还不赶紧将这小白脸给我们老大带出去看看,啧啧啧,天底下居然会有一个长成这等模样的男人,还当真是少见。”
狗腿子一号见着大哥有了兴趣,自然得是要上赶着拍马屁。
只是那变故横生往往就在那一瞬间,那狗腿子本想将人给拖出去的时候,手上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一条泛着红光,如拇指大小的赤链蛇正大张着锋利的獠牙,朝人‘嘶嘶’叫唤。
“蛇,有蛇啊!”
狗腿子素来是个胆小的,骤然和那么一条吐着艳红信子的赤链蛇大眼瞪瞪小眼,更是吓得直接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而那条赤链蛇在被人遇到后也没有马上离开,反倒是盘绕在那狗腿子的身上,似乎是要寻哪一块的位置更好下口。
屋外的人不敢进去,屋里头的人不敢动弹,等僵持了许久,那条不知在尸体上咬了好几大口子的赤链蛇许是觉得无聊了,这才哧溜溜的从那破洞里头钻了出去。
等那蛇一走,本就被吓得僵硬的诸人方才后怕的回过神来,可是回想起刚才的那一幕,仍是吓得汗毛直竖。
“蛇都跑了,还不赶紧将那小子给老子拖出来。”胡老三将离他最近的一个男人踹了进去,继而双手抱胸的离开。
等人出来后,那关押着人的柴房中,又成了那等空寂无言之处。
“大人,那个新来的小子下手没轻没重,还请大人见谅。”为首的高壮男子舔笑着一张脸就要过来为她松绑。
只是还未在人靠近时,那绳子先一步断裂成几节,时葑漆黑的眼眸半眯,里头盛满的皆是阴戾之气,就连原先那条消失的赤链蛇此时都盘绕在她的手臂上,不时亲昵的拿脑袋蹭了蹭她的脸。
“既然不懂规矩也不听话,胡老三下次可得要先将人给好生调|教一番后才行。”
“小的晓得,就是不知大人准备怎么处置里面的那位姑娘。”胡老三斟酌一二后,方才回话。
“还能怎么处置,自然是关着,记住,只许对人恐吓,若是动了她一根头发丝,想来你们脖子上的东西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小的晓得,以后不会再次出现这样的情况。 ”
被关在屋子里面的楚琳并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害怕的将自己给蜷缩成团。
脑海中则不断的开始浮现起了不好的念头,一张红唇因着过度的恐惧,早已被咬得破破烂烂,就连那掌心都被抓得瘀紫一片,耳朵则高高竖起听着外面的动静。
若是施公子真的出了什么事,那么到时的自己即便是死,也死不足惜。
毕竟若不是她,怎么会连累得施公子一起被绑,甚至现在还不知道她会遭受到什么。
只因未知的恐惧,往往是最为令人害怕的。
正在楚琳满目惊慌失措,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不安的画面时,那扇紧闭的破旧木门再一次被推开,继而有人再一次从外面走了进来,同时伴随进来的还有浓重的酒味。
“咦,这里头怎么还有一个漂亮的姑娘,虽然没有刚才的那个男人好看,可是长得也不错。”其中一个生得矮小的男人因着视力不好,还特意多瞧了好几眼。
“我说张二麻子,听说这小娘们可是一个公主,要是你碰了皇帝的女儿,指不定你这命都没有了。”
另一个男人则是好心的那胳膊捅了他一下,意在提醒他可别忘记了正事,毕竟外边的那个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没看见老大都怕那人怕得要死吗。
“怕什么,说不定我会因此就当上了皇帝的女婿都不一定,到时候我张二麻子可就是驸马爷了,一个女人被男人碰了后,要么嫁给那个男人要么就是死,俺认为像公主这样的天仙,肯定不会舍得死的。”
被称为张二麻子的男人在走近时,脸上则挂着一抹在令人恶心作呕不过的笑,就连那手都放在裤腰带上,似要行那等不轨之事。
“我的乖乖的,俺长那么大都还没有见过公主长什么样,原来也和普通人一样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不过这皮肤长得可真是嫩,不知道比翠花的嫩多少,就连这闻起来都香。”
“滚开,你们给我滚开。”
“啊!滚开!你们给我滚开!”楚琳耳边不断听着他们传来的污言秽语,一张脸早已苍白如纸,舌尖被咬破了皮,方才阻止了那无言的恐惧蔓延。
而那屋外人,则正坐在那搬来的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喝着那还冒着热气的杏仁羹,听着里头女子发出的凄厉惨叫时,眉心忽地皱了皱。
“你进去看一下,否则我总担心里头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诺。”
正当胡老三准备推门进去的刹那间,那破旧的木门则先一步被推开,从里面走出来的则是面色惴惴不安的张二麻子二人。
“大人,刚才我们本想要吓唬吓唬那位公主的,谁知道人家那么禁不起吓。”张二麻子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时,整个人连带着身子都抖了好几下。
“是吗,不过这吓人也得要有个吓人的分寸,我何时说过要让你这奴才将裤子给脱了吓人。”
锐利眼眸一眯的时葑抽出了原先放在身侧的佩剑,在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便已是人头落地,就连那飞溅而出的血洒了离他最近之人,却一个两个皆是敢怒不敢言。
那骨碌碌滚动进草丛中的脑袋上满是死不瞑目之色,瞳孔则因恐惧而大瞪着,无头的尸体则是轰然倒地。
“看见了吗,若是下次再有阳奉阴违之辈,休怪我刀下不留情。”
时葑将那已然污了血的剑随意扔在草地上,继续坐回了原先的摇步竹躺椅上,喝着那还未曾喝完的杏仁羊奶,眼尖的胡老三还将另一个食盒里头买来的山药红豆糕和枣泥包放在了边上小几上。
第1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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