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广州飞往新德里的南方航空波音747航班上。
齐木坐在飞机上,凝望着窗外如仙境般的云层,陷入沉思。为什么会有印度人想绑架米卡卡?
他之后问过米卡卡,对方义正言辞地表明自己唯一接触过的外国人只有学校的英语外教,根本不认识印度阿三或者阿四。这就奇怪了……齐木很在意印度人这个细节,因为他们正要去这个国家。难道和那些事件有关?
不对啊……齐木思来想去,也找不到它们跟米卡卡有半毛钱关系。
低头想着,齐木的目光无意掠过旁边的座位。映入视线的是一双翘着的42寸美腿,性感迷人,令人浮想联翩。他本来订的机票是和米卡卡坐一块,不过现在……
坐在米卡卡位置上的栗发美少女正专心玩着ipad游戏《僵尸坞》,一边用枪轰爆僵尸的脑袋,一边头也不抬:“you不准偷看我的美腿,never love me!”
“……”
齐木默默拿出呕吐袋作呕状。
是的。现在坐他旁边的人是程美妮。原本,他们没打算带上这个香蕉女。所谓香蕉女,指的是海归,外黄内白。但程美妮好不容易找到长期饭票,怎么肯轻易放手?她使尽媚功,装萌卖娇,缠着米卡卡硬要跟着一同上路,而且还有很充分的理由:“me可以充当你们的翻译。don’t forget,me可是在美国生活了十几年,周游过列国,环游过世界的!”
想想也对,虽然米卡卡才读高二就通过了大学六级考试。不过,中国特色的考试……你懂的。米卡卡没有把握能跟外国人侃天侃地。至于齐木,他属于无所谓类型,反正要让出头等舱机票的人又不是他。
于是乎,当飞机飞向那神秘的古老国度,齐木和程美妮正在头等舱享受一流服务时,离很远的机尾位置,米卡卡却只能脸紧紧贴着窗户,没有一丝看风景的心情。全因他的邻座是个能让飞机平衡发生问题的超级大胖子,胖得很让人担心飞机会失控掉下来,厚厚的脂肪层直接侵略了米卡卡的领地,把他瘦小的身躯挤扁到窗边。如果这时窗外有飞机经过,飞行员会看到一张紧贴着玻璃窗扭曲搞笑的鬼脸。
米卡卡有种快被挤成照片的节奏,一想到这漫长的路程,两行热泪便溜溜地滑过窗户玻璃。
七个小时后,飞机穿越崇山峻岭隔起的国界,终于到达目的地。
新德里是印度引以为傲的首都,华丽的古老建筑不仅仅是文化旅游中心,同样也是经济政治中心。城区地势广袤平缓,微风徐来,林木飒飒作响,平民窟德里与新德里的巨大差异掩映在万顷翠绿之中。
机场中,天空蔚蓝,高大的热带植物随风摇晃着,一切宛如泰戈尔诗集中那般美好。在这美丽的画面中,一对俊男美女大步悠闲地从跨国通道走出来,经过那排经典的华丽的结印手势艺术墙,吸引了人们的视线。男的身穿灰蓝色小西装,炫酷的纹理发型,举手投足充满韩星风范;而他身边那位皮肤白皙身材高挑的美女,也披着一条售价不菲的针织丝巾,戴着名贵的雷朋蛤蟆镜,这样的气质与周围的奢华浑然一气,宛若贵族。
这对明星情侣的后面还跟着一个小跟班,大包小包,瘦弱的身躯快被行李给淹没了。
“喂!停下!你们太过分了吧!”
小跟班米卡卡突然发飙了。“凭什么都扔给我!这是你们的行李诶!”
仔细一看,他身背两个行李袋,推着三只行李箱,左右挎着四个袋子,而属于他本人的行李,其实只有那只用绳栓在腰上拖在后面的行李箱。
这是把人当骡马使唤了!
前面一脸观光旅游状的两人这才优雅转身。米卡卡把行李往地上一丢,“我不干了!”
齐木摆了个很酷的pose,半侧着身,下巴微仰,只说了一句话:“别忘了炮灰劳务合同,以及你41236元的欠债。”
这小子记得还真清楚……米卡卡心中泪流满面。好!他忍了,谁叫他签了合同当跟班。他提起齐木的两个行李,转而对程美妮叫道:“那你的行李呢!我凭什么帮你提啊!”
这女的哪是来破案啊,她这么多行李分明是想把家都搬来了!
“because。”程美妮竖起42寸长腿,叉起18寸细腰:“i am窈窕淑女,never干重活。”这话说得理所当然,理直气壮,却让人无法反驳。因为每个女人想偷懒时都用这句台词,比免死金牌还管用。
齐木摘下太阳眼镜白她一眼。“得了吧。你就一蹭吃蹭喝还蹭旅游的拆白党。”
“哼!等到哪天me把财产夺回来了,me用money砸死你!”
齐木做出“欢迎来砸”的微笑。程美妮瞪了瞪他,高傲地扬扬鼻子,大步迈前。结果手臂被用力往后一拉,齐木说道:“请你跟在我的屁股后面。”
“凭什么啊!”
“就凭这次旅行的钱都得花我的。”他神气十足说道,又把酷炫十足的墨镜戴上。
程美妮无话可说了。谁叫这世界有钱才是大爷呢。而且,齐木很明显不是米卡卡那种怜香惜玉的类型,卖萌这招对他没用。
“切。”程美妮哼了一声,还得乖乖地跟在身后。
至于米卡卡,已经接受当牛做马的命运了,吃力地拖着那堆行李,勉强没被那两人甩远。走到出闸口,米卡卡看到了救星。接机的人群中,一张高举的接机牌拼命摇晃着,上面写着中文。
【欢迎中国米卡卡等来宾】
出发前齐木说过白长老已经交代当地的犯罪师分部派人来接机,想必这就是接待他们的人。想到能摆脱这些行李了,米卡卡兴奋朝着前面的两人大叫起来:
“喂!等等!在这儿!”
听到声音,齐木和程美妮回过头,顺着米卡卡手指的方向。“有人来接我们也!”
果然,听见叫声,那个举牌的人很快凑上前。
“请问,你是来自中国广州的米卡卡先生吗?”举牌的是一个年轻的中国男性,西装笔挺,十分有礼貌。
“我们和他是一起的。”齐木说。
“我知道。”年轻人只看了齐木一眼,视线又回到米卡卡身上,眯着眼笑:“我是新德里的犯罪师组织负责人,名叫张哲玮,收到来自中国总部方面的通知,前来接机。诸位请跟我来。”他帮米卡卡拿一部分行李,领着他们走到机场外的过道,这是打车的地方,的士井然有序地拍成了一排。
“请在这里等候。”张哲玮对齐木和程美妮说,“我的车停在那边,先帮你们把行李放好,再来接你们。”他指了指马路那边,便和米卡卡一同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走过去。看到那儿果真停了一辆金黄色宾利,程美妮略感吃惊:
“哇……宾利慕尚四季臻藏版,我家也有一台,要六百多万呢!印度的犯罪师混得这么好啊?都开得起这种豪车……”她忍不住啧啧惊叹,齐木也盯着米卡卡他们逐渐远去的背影。
“我总觉得不对劲。”他说。
“what’s wrong?”程美妮不解地问。
齐木没回答,内心却愈发不安。他察觉到一种奇怪的违和感。到底哪个地方显得格格不入呢?他的大脑将下飞机之后的画面迅速重组,有条有理地分析起来:“这次任务是白长老拜托我的。我是主角,米卡卡是助手,而你是闲人一枚。如果张哲玮是犯罪师组织的人,他应该知道我是中国方面派来的,接机牌也应该写我的名字,又怎么会写上米卡卡这种跑龙套的角色呢?”
“that’s right……”程美妮也察觉到不对劲,“就算退而求其次,也应该写上me这种beautiful girl的芳名啊。”
“不好!”
齐木猛然打断了程美妮的发言,风一般地朝车子冲过去。他联想到了那些曾经试图绑架米卡卡的印度绑匪。难道……可惜他发现得太迟了。程美妮在后面惊叫:“oh,my god!”只见那辆宾利慕尚旁,张哲玮正用手帕捂着昏迷的米卡卡塞进车里。
果然没错,张哲玮和那些印度阿三是一伙的!
齐木边跑边亮出衣袖里的麻醉针,瞄准正钻进车里的张哲玮,哪料到——
“欢迎大家来到新德里,今天,由我来做向导……”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居然涌出一队旅行团,挡住了齐木的视线。他只得收起麻醉针,拼命地在一群慢慢悠悠的老爷爷老奶奶里钻来钻去。程美妮也急得想刮阵风把这些碍事的老人家通通吹走。
米卡卡被抓走了,她的行李怎么办啊?!更重要的是,他跟班苦力的角色谁来代替?!
程美妮急死了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司机一踩油门,宾利车飙了出去。刚钻出人群的齐木使出饿虎扑食,却扑空摔到地上。他马上站起来,这时一辆摩托车正好从后面驶来。
“抱歉了。”齐木说着道歉的话,却飞身一脚,将摩托车手踹下车,然后骑着抢来的摩托车开足马力去追着那部没跑多远的宾利车,也管不上后面的摩托车手爬起来用印度语问候他祖宗十八代了。
繁忙的公路上,各种交通工具如一条杂乱的河流。宾利的后视镜里,很快出现了摩托车疾驰逼近的身影。
“后面有人追来了!”司机紧张地用印度语说道。
“开快点。”张哲玮回头看了一眼,皱起眉头,马上掏出手机拨通电话。“一切按预定的计划行事。”在车子的最高时速中,他对着电话那头吩咐。
幸好对这突发状况,他早有准备。
红色犯罪师,等着看好戏吧。张哲玮挂断手机后露出一缕诡异的笑意。
宾利和摩托车,在闹市中上演了精彩绝伦的追逐戏。宾利以将近一百二十公里的时速,穿梭于错综复杂的车流之中,而摩托车凭借着精巧玲珑的优势,每每和其他车擦肩而过,竟毫不掉队,像条尾巴紧紧缠住了宾利车。一时间交通路上险象环生,宾利全然不顾交通规则,陷入了暴走的状态。为了躲避它,一辆公交车擦边了一辆的士,一辆auto三轮汽车受到惊吓打滑到路边,尾巴撞上了黑色的路虎,路虎一个急刹车横在马路中间——在一连串相撞的汽车头上,突然腾空跃起一辆又破又旧的摩托,飞越引擎冒出的白烟以及瞠目结舌的司机们,然后重重落在地上,掉了一地零件却仍然像头疯狂的斗牛向前方追去。
“真是难缠。不愧是红色犯罪师。”
张哲玮对齐木的飞车特技佩服得五体投地。但,“到此为止吧。”他指示司机,“快快快!前面的巷口,拐进去!”
眼看前方的宾利拐进了巷口,齐木发动油门追上,摩托车呼啸着钻进小巷。然而——
靠!齐木蓦地睁大眼,拼命地按住刹车。巷子里霎时响起巨大的刹车声。由于巨大的惯性作用,摩托车在地上转了好几个圈才停下来。一片泛起的灰尘中,齐木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的情景。
在他跟前的是一堵老旧的墙,上面涂满了充满着艺术感的涂鸦,与小巷两边的建筑浑然一体,温暖的阳光下,游动着微小的尘埃。
但,这是条令人绝望的死胡同。
齐木停在原地,呆呆地看着面前的路——明明看见宾利车开进来了,就短短的一分钟,怎么可能不见了!
来不及多想,齐木再次发动摩托车,绕着另一条胡同,开到了围墙另一边的马路。繁杂的街道上,哪里还有宾利的身影。
“混蛋!”齐木追了一段,依然没有发现那辆宾利,只得悻悻然回到刚才的死胡同。
方才宾利开进胡同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这当中,用了什么诡计?。
齐木刚走下摩托车,想回到围墙边侦查。这时一部出租车停在了他的后面,车里走下程美妮,叫齐木帮忙付了钱,她便极目远眺,但没发现米卡卡。
“you在这里瞎晃悠什么,where is the bentley?”
“我刚追到这里,它开进了这条巷子,然后不见了。”齐木一脸平静地说。
“what?”程美妮似乎没听清楚,待齐木将事情和盘托出,她眼睛睁得大大的,“impossible!宾利车怎么可能穿墙而过?!”
但事实就是如此,哪容她质疑。
两人不约而同地走近那堵墙。它除了满墙的涂鸦,并无特别。齐木敲了敲墙壁,能清楚听到砖块的打击声,这可是一堵真墙。如果宾利要穿过这儿,不是墙毁便是车亡。
但它真的安然无恙地穿过去了。
齐木绕着墙边走了一圈。他蹲下去,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这是一堵新墙。虽然墙上夸张的涂鸦很好地掩饰了这堵墙的新旧程度,但砖缝间的水泥却表明了这堵墙刚砌好不久。齐木捏碎掰在手里的水泥,又想起刚才在围墙另一边看到的一个小细节。
当时他看到地上有一截圆木和一个沉重的木箱。
“what are you doing?”
跟着齐木来着围墙另一边,程美妮不解地看着齐木搬起那根圆木。齐木没跟她解释,而是把圆木搬到墙边。圆木的高度刚好是围墙高度的一半。
“so?”程美妮仍没发现问题。齐木让她看墙角两边的铁楔子。程美妮挠挠头,很苦恼的样子:“你还是揭开谜底吧。”
“真够笨的。”齐木先毒舌一句,再娓娓道出实情。
“这是一堵可以活动的墙。”
“really?”程美妮经齐木的指引,果然发现墙体与地面以及墙体与两侧围墙之间有缝隙,虽不起眼,但足以证明这堵墙是隔离出来的。张哲玮肯定是预先做好准备,叫人赶制了这面墙。
“墙的横面中间有一根铁柱穿过,固定在胡同两侧的围墙上。”
齐木在地上画出了示意图,这看起来就是一个横放的【中】字。所以只要施予一定受力,围墙可以以铁柱为支点,像巨大的风车一样转起来。如果将围墙抬起至平行地面的角度,那么只要在围墙一头用圆木桩垫在下面支撑,上面再压一个箱子,就可以把围墙压住。
此时的围墙像一道抬起来的通道,宾利可以迅速从下方通过,并撞掉那根支撑的圆木。如此一来,失去支撑的围墙便自然转回直立状态。至于那两个插在地上的楔子,作用是防止活动墙反弹过度,同时使起疑的人无法从进来的方向推动围墙。
“但是,在反方向的这边,楔子就无法起作用了。”齐木说着,用尽全力推围墙,果然,围墙稍稍向前移动了,下方裂开一条窄缝。
这个诡计,果然是这样。
齐木叉着腰,擦了擦额上的汗。“一时情急,竟然让他蒙混过关了。”他后悔不迭,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现在他该去哪儿救米卡卡啊?
齐木咬起嘴唇,望着前方这片陌生的城区,片刻的茫然过后,他掏出了口袋里的纸条。这是白长老给他的隐之犯罪师的地址。
“先去这个地方。”他说。
“stop!”程美妮挡在齐木面前,张开双臂,“那米卡卡怎么办?we can’t abandon our partner![我们不能抛弃同伴]”
“现在我们无能为力。”齐木把程美妮拨到一边。他并非不想救米卡卡,只是这里不是他的地盘,人生地不熟的,如果找到隐之犯罪师,或许会有办法。而且,齐木推测米卡卡暂时不会受到伤害。如果那些绑匪对米卡卡有杀意,就不会把他熏晕了掳走,而是直接下杀手了。
程美妮还想说些啥,齐木已经叫来一辆人力车,钻了进去。
“喂,你还要不要跟来?”
“of cause!”程美妮无奈耸耸肩,“you are the boss。”
灰色的天空下,街道两边的低矮旧楼密密麻麻地晾晒着衣服,晾衣杆与电线杂乱无章地切割着蓝天。这贫民窟的深处,空气中夹杂着人久未洗漱的腥臭以及尘土的厚重味道。来来往往的行人不苟言笑,时有贩卖物品的女人头上顶着包袱走过,身上的纱丽沾满污垢。
105号。沿着地址上的门牌号,齐木和程美妮站在街边一脸茫然。他给搞懵了,这里的建筑不但拥挤,而且错落无序,上一家还是15号,下一家就会变成300号,而且斜插进来的小路很多,走进去就会是死胡同。小小的一块土地,要住下接近上百万人。
要找到隐之犯罪师,真的一点头绪也没有。
齐木站在原地,苦恼。仿若面前是无垠大海,他是只失去方向的船。
“me快被臭死了!”程美妮踩着镶水晶高跟鞋避开面前一块泥洼,嫌恶地环视这个肮脏的地方。污秽和汗渍的气味扑鼻而来,难闻得想作呕。若不是非得跟着齐木,出身高贵的她才不愿来到这种臭熏熏的贫民区。
齐木没理程美妮的牢骚,他茫然四顾,被这迷宫一样的地方给彻底难住了。
突然——“oh!”程美妮跳了起来,大声尖叫。
“又咋了?”齐木对这位难服侍的千金小姐已经失去了耐性。他可不保证不会把她当街售卖给印度阿三当小妾。
“蛇……蛇!snake!”她吓得不轻,中英文同时脱口而出。她抓着齐木的衣服,惊恐地指向那边。那儿,一条眼镜蛇正挺直身子,幽黑湿润的双瞳放出危险的光芒。
“别闹!”齐木有点想骂人。虽然他对蛇这种动物毫无好感,但那只是街头卖艺人在吹笛子耍蛇,而且,他们离那儿有几百米之远……在一群小孩的围观下,随着主人悠扬的笛声,那条眼镜蛇又缓缓盘回到瓮中,末了,似乎还甩给程美妮一抹充满深深鄙视的白眼。
“可人家真的害怕嘛……”程美妮委屈对戳手指。
跟他卖萌有何用?齐木现在只想找到105号在哪儿!这鬼地方!
他们完全没想到,自己已经被一双贼溜溜的眼睛给盯上了。站在那边的某人悄悄注视着这两位异乡客,手一挥,顿时一群人影朝他们逼近。
“哇!”身边的程美妮又一惊一乍地跳起来。齐木刚想骂人,突然他身体一僵,也哇地叫出声。
回头一看,他发现周围已经围了一群人。
不,准确地说,是一群小屁孩。他们脏兮兮的,衣服破破烂烂,说不清是小乞丐还是贫穷人家的孩子,但他们围上来,纷纷伸出手,口中说着:“money!money!”
齐木在印度影片里见过穷人小孩找游客要钱的情景,没想到今天真给遇上了。
“no money!no money!”齐木赶紧拉着程美妮走,可他低估了这些小孩的厉害。他们像苍蝇一样围着他们不放,一双双小手干脆直接伸进他们的裤袋里掏钱。
喂喂喂!这是要抢钱了吗?齐木死死捂住裤袋,但他对这群小孩毫无办法。总不能使出中国功夫揍扁他们吧。这会被告虐童的!
“别乱摸啊!”程美妮穿的是一条名贵的burberry女裙,她怎么能忍受那些贫民之手摸脏了!重点的是,这些小孩连裤子和裙子都不分,直接把手伸进了裙子里面……“stop!stop!”这群小色狼!程美妮不得不向齐木求助:“help me!”
“help me too!”
“……”
程美妮看到齐木正捂着裤裆,一脸尴尬。这世界真是逆天了,这些小孩连男人都轻薄!
“快给他们money!”程美妮受不了了,拼命朝齐木喊。但齐木指着她冲孩子们大叫:“money!there!there!”他指着程美妮手上的lv包。
“喂!”程美妮急得跳脚,“my包里没有money!都是化妆品!”
没想到齐木居然用舍人为己这么毒的招数。
“那你把化妆品给他们啦!”
“这是化妆品耶!用在这些脏小孩身上有用吗!”
美宝莲,欧莱雅,兰蔻,这些上万块的奢侈品可不是用来涂在这些脏兮兮的小脸上的!不过无论程美妮怎么解释,她现在就是一条散发着腥味的鱼,吸引着馋猫一样的小孩们一窝蜂聚拢过来。不管她的哇啦乱叫,无数只脏乎乎的小手高举着,要抢那只lv包。
“help me!”
她像淹没在大海里的一叶扁舟,高声呼救。而她的同伴齐木,顺利脱身后正在一边看好戏。
“没良心的家伙!”程美妮终于体会到这个人有多腹黑了。她想郑重地对米卡卡说一句:当齐木的助手,真是辛苦你了!
“把化妆包给他们不就行了。”齐木这时候还学雷锋!
程美妮死死抱着限量版的lv包。“死也不给!”她意志多么坚定: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美女为化妆品亡!这是她破产后的唯一一点家底了。
但这种举动更加让小孩们认定lv包里有巨款。他们紧紧围住程美妮,目标都是那个包,强烈散发的欲念发展到最后有些失控了。“别!别!”程美妮一手举包,一手捂裙。这帮小孩用力扒拉着她的裙子,好端端的中长裙硬硬被撕成短裙,并且有朝着露底超短裙进击的趋势。
再怎么腹黑,齐木也得考虑出手了。却在这时——
有个个头高的小孩光着脚从远处跑了过来,大声咒骂着一通鸟语,那帮小孩纷纷退到了他的后面。看来,这小孩才是他们的头儿。小头领似乎对手下们的表现很不满意,一通痛斥,然后亲自出马。
“把那个包给我。”他用英语说道,小脸翘起,不可一世。齐木第一次遇到这么拽的小孩。
“看清楚形势,如果你不给,可离不开这个地方。”小头领脸庞透着稚嫩,他身后的孩子们一个个安静不语。“还愣着干什么!想挨揍是不是?”见程美妮不为所动,小头领威胁似地挥挥拳头。
“给他看。”齐木突然说道,半笑着,小头领觉得这个人的眼神好冰冷。但他全然不怕,一把手夺过程美妮不情愿递过来的lv包,翻了翻,才悻悻还了回去。
里面一分卢比都没有。
“那你呢?”小头领指指齐木。齐木嘴角一勾,冷笑。“没人能从我这里抢钱。”
“你是想找死吗?”小头领有些生气。齐木继续笑:“不,你搞错了。找死的人会是你哦。”
两个人,年纪和身高差距悬殊的对手,眼光相互对峙交战片刻,小头领很快败下阵来。他不傻,可以阅出这个少年眼里冰冷的杀意。他再怎么拽,也只是一群孩子的头领,芳龄才十岁,只会吓唬人。
“你们在找人吗?”小头领改变了策略,采用迂回战术。“这是我的地头,只要你们付得起钱,我就可以带路。”
齐木想了想,确实,没有向导要找到隐之犯罪师的住处会十分困难。
“我们要到这个地方……”齐木拿出纸条,用英语将地址念了出来。小头领听完以后,马上笑了:“我知道这个地方。”他拍拍胸脯,豪气得像头小黑豹,随后伸出一只手。
“干什么?”齐木愕然。
“你需要先付钱。”小头领一脸认真。
“好吧。”齐木这才从上衣内袋里掏出一百卢比,塞过去却被拒收。
“卢比的不要,要美金。”他摆摆手说道,倒是很懂得生意经。
无奈之下,齐木只好掏出一张美钞。小头领再次摆摆手。
“二十块。”
“不,五块。”
“十五块。”
“十块!”
“成交!”
小头领像猴儿般敏捷地将美钞全抢到手中,拿出一块分给他的小伙伴们。孩子帮立即一哄而散去买糖吃了。小头领收好其余的钱,一蹦一跳地走在两人的面前。“跟我来!”他冲两人挥了挥手,便大步走进右边的小巷。
“you believe he?”一边走,程美妮一边担心。
“不相信也没办法。”齐木还是愿意相信小孩子的天真与纯洁,他毫不犹豫跟上了小头领。
这三人在杂乱的街巷里七拐八弯,随后来到一栋破旧的房子前。这房子和周围的房子一样破,外墙水泥剥落钢筋裸露,枣红色的门掉漆严重,此刻正半掩着。
“就是这里了。”小头领往门牌号一指。果然是105号。
“这里住着什么人?”齐木问。
“一个奇怪的家伙。”小头领老老实实回答,“十分神秘,没有人知道他是干嘛的。不过,听周围的人说他好像是一个中国人。”
这住客很有可能就是隐之犯罪师!
齐木谨慎地朝着半掩的门内喊道:“有人在吗?”
声音透过介质传进房间里,仿佛一块石头丢进深洞。黑暗中一阵窸窣后,又归于平静。
未得到回应。
齐木看了眼门把手,未关紧的门宛如一只恶魔,诱惑着人们走进它的嘴。齐木伸出手,轻轻推开它。
光线涌入,黑暗全部遁形。屋子的正中间,坐着一个人的背影。
这人,居然在拿梳子慢条斯理地梳头。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定型发胶气味。
“欢迎光临。”它头也不回地说道。
只听见,咔嚓——冰冷的枪膛声。
齐木和程美妮对视一眼,双双举起手。在他们的脑门,各顶着一个黑咕隆咚的枪口。门打开的一瞬间,它们便蓄势待发地出现。从门口走出两个穿西装的人,黑头发黄皮肤,应该是中国人。因为刚才说话的人用的是中文。
齐木盯着枪口,上面戴了消音器。
现在他们陷入了凶险。
只要扳机一动,他和程美妮就会无声无息死在这里。
“隐之犯罪师在哪二?”坐在房间中央的人终于回过头,那是一个只穿着黑色西装外套和黑色裤子的年轻男人,一派大哥款,不过样子倒长得挺喜感,不停地拿着梳子梳那油光发亮的发型。
“这位大哥。隐之犯罪师是谁呀?”齐木装起了傻,“我们只是走错门了,什么都不知道。”他一边说着,一边四处观察。突然,他的目光被墙上一行奇怪的字吸引住了。
那行字龙飞凤舞,显得很怪异。齐木正要歪着头看,却被梳子男……用梳子拼命弄乱他的头发。
“别再tmd装了!”他一阵咆哮,梳子拼命挥舞:“隐之犯罪师是中国人,你也是中国人,你不来找他,你tmd找谁?想骗我傻强?你当你老大我是吃素的吗?”
这梳子男简直是咆哮教主小马哥灵魂上身了,不过名字一点不屌……居然叫傻强!
齐木因为憋笑过分差点导致咬舌自尽了,而他的头发早被傻强弄乱得好比奥运场馆鸟巢。喂,他红色犯罪师也是需要发型的!
“等一下。”这时,跟着进来的小头领跑到了傻强面前,伸出手:“老板,我的线人费呢。”
原来这家伙是傻强安插的暗哨!齐木真得感概印度小孩就是牛!
领完赏钱,小头领得意地瞅了一眼头发乱糟糟的齐木,一溜烟跑了。
“me就说这小孩没安好心!”程美妮大呼坑爹。
“那你的意思是都是我的错咯。”齐木不满。
眼看这对冤家要吵起来,傻强又重施故技,抓住程美妮的头就是一阵捣鼓,直把程美妮的头发弄成充满……艺术感。程美妮顶着一头疯婆子的散发,欲哭无泪。
这傻强对别人的发型是有多不满啊……
“快点老实交代!要不然……”傻强慢慢用梳子梳头,扬了扬手,他的手下立即面无表情地上了枪膛。傻强用梳子指了指程美妮方向,冷酷地说:“不说的话,那这个小姑娘就受死吧!”
“别啊!”齐木急忙说道,“有事好商量不是?”
“隐之犯罪师在哪儿?”傻强问。
“我真不知道什么犯罪师,要是厨师我倒认识几个。”
“小样!跟老子耍花招是吧。你就不怕我杀了她?”
“别啊!”齐木又着急了。
“那就快给老子说!”
“可我真不知道啊。”
“那我就杀了她!”
“别啊!”
“……”
这小子是耍我吧!傻强被气得头发都乱了,一把夺过手下的枪,顶住程美妮的脑门。“再不说,我可不客气了,倒数十下。”
“别啊!”齐木还来这招。
傻强才不管他,“十,九,八……”他数着,手里那把上膛的中国制造七七式手枪神经质地晃动,仿佛随时会扣动扳机。程美妮脸都白了。“oh!no!这位大哥,有事好商量呀。”
傻强没理会。她向齐木求助,他也爱莫能助的样子。
“六,五,……四,三,”数到最后,傻强故意放慢下来,眼瞅着“一”快吐出来时,齐木终于出声制止了他。
“等等!”
“怎么?终于肯说了吧。小样!”傻强一脸得逞,正要放下枪,却看到齐木无比诚恳的脸:“大哥,我真不认识隐之犯罪师。不过,你能让她在临死前留几句遗言吗?”
傻强一个趔趄,差点没直接撞墙。还没等他开口抗议,程美妮已经暴跳如雷,早没了淑女的矜持:
“喂!you这个混蛋懂不懂怜香惜玉啊!”她好委屈:“不就是白吃白喝了你几天吗?用得着那么嫌弃推me去死吗?!呜呜!dad!mum!”又哭又闹,音量差点把傻强的耳朵都震破了。
“你们吵什么吵。”傻强边掏耳朵,边吼。可程美妮还是嚎啕大哭:
“呜……傻强啊,啊不,强哥,you千万不要kill me啊……”她声泪俱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we都是chinese,不要这样互相残杀嘛!中国有句俗话说得好,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话到这里,她真的泪流直下三千尺,仿佛穿越成了葬花的林黛玉,拿着丝巾掩面拭泪。
所谓,人生在世,全靠演技。这么诗情画意的场面,眼看要把傻强给打动了,哪料齐木一声贱笑坏事,“应该叫老乡见老乡,背后给一枪。”
“your sister!”正深情投入林黛玉角色的程美妮立刻被他刺激到破功,恢复女汉子的咆哮模式:“you少腹黑一秒钟会死吗!”
“够了!”傻强可不喜欢看红楼梦。他一手拿枪,一手拿梳子,头疼得胡乱挥舞,眼神写着不耐烦:“吵吵吵,要吵到黄泉路上再去吵,再不说我真tmd开枪了!”他比程美妮还会咆哮,手枪用力顶着她的眉心。
但这吓唬不到齐木。
“要杀要剐悉随尊便。”齐木跟被捕的地下党一样大义凛然。
“your sister!”程美妮再次以中国风的“你妹啊”爆粗,转头就给他一巴掌,“你倒是很会替别人视死如归!死的人可是me!”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她的脸上一片红肿,齐木居然冷冷回了她一巴掌。
“敢打me?”程美妮捂着脸一脸的愕然,“从小到大都没人打过me!”
又是一巴掌。齐木脸都被打红了,但他毫不迟疑,扬起又是一巴掌。
就这样,这两个人互甩耳光,把傻强和手下都看呆了。
这出戏比红楼梦刺激多了,在场的人纷纷开启小八卦,进入看戏模式。
他们谁都没察觉,齐木和程美妮互相使了个小眼色。
“you……you真打me!”这时,程美妮抬起猪头一样肿的脸,漾出水的眸子里闪烁着电影女主角的悲情光芒。“me跟you拼了!”下一刻,便如愤怒的母豹挥出拳头。齐木出其不意往边一闪,听得他身后的手下被那记【农夫三拳】揍得啊地大叫,自己也迅速一脚踢向程美妮身后的另一个手下,两个人应声倒地,傻强正在梳头的动作停止了,傻傻看着这神逆转的一幕,迟钝几秒才想起开枪。
“混蛋!打死你们!”
但这时齐木早就神速拉起程美妮的手跑路了。
“快追!”傻强和爬起来的两手下刚追出门口,就看见那边的齐木突然回头,“炸死你们!”他大喊一声,手里同时扔了个东西,一道红色的轨迹划过半空。
“哇!有炸弹!”三人吓得赶紧趴地上。
如来佛祖,观音娘娘保佑!他们闭着眼睛直哆嗦。只听一声落地响,那个炸弹不偏不倚,咕噜噜地滚到了傻强的鼻子边。
“哇!妈呀!我不想死啊!”傻强就等着爆炸的那一刻去见佛祖了。
哪料,炸弹半晌也没动静。
“强哥,不是炸弹!”率先睁开眼的手下赶紧说道,傻强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一只红彤彤的苹果。
这就是炸弹……?他抓起那苹果,气急败坏地爬起来,指着早已逃远的两个人大吼:“给我追!”
他们没追。“强哥……”其中一手下指着傻强的裤裆,“你那里湿了。”
这大哥刚才吓尿了!可小弟们没敢笑,傻强用力揪住那手下的衣领,咬牙切齿,“那是汗!知道吗!是吗!你们要是敢跟别人乱说话,我就把你们的头发一根根拔下来!”
两手下立即双手抱头,护住头发,啄米般点头。
“是汗!绝对是汗!”他们可不想当光头和尚!
“还不快给我追!”
傻强歇斯底里地把两人踢出去,他们这才拔腿追出小巷。
“炸弹……”
留在原地的傻强看了看手里的红苹果,又看了看尿湿的裤裆,然后发现他华丽的发型也乱了……“我要灭了你们!”他怒不可遏地将苹果摔到地上,狠狠踩烂,然后掏出手机叫人。
齐木拉着程美妮一路狂奔,如两匹脱缰的野马在集市中穿梭。
风在耳边呼啸。
而那两手下很快出现在后面,紧追不舍。
“bad egg!刚才you打得me好痛!”程美妮一边跑,一边捂着猪头肿的脸抗议。
“……”齐木都不想解释他那张被扁得近乎七孔流血的脸是怎么回事了。他一擦鼻血,“幸好你懂我的意图,不然这耳光就白挨了。”
“笑话。”程美妮绽放着高傲的光彩:“don’t forget,me曾经也是扑克牌组织的高级成员,没这点本事怎么行。”
刚说着,程美妮一头撞到猛然停住的齐木身上。无需多说,她也看见了突然出现在前面的三个黑西装男人。他们的打扮和傻强的手下一模一样,应该是搬来的救兵。这时,从后方追来的傻强耀武扬威地大声叫嚣:“小样!看你们往哪儿跑!”
两边夹击。前后皆无退路。如果打群架,2vs7,他们未必输,但对方手里有枪。傻强记恨刚才所受之屈辱,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梳子,下了死命令,“干掉他们!”
手下们纷纷伸手进腰间做拔枪姿势。
情况紧急,齐木和程美妮相视点头,很有默契地一起跑进旁边一栋三层楼房,那群黑衣人紧随而入,齐木他们直接跑上楼顶。前面没有路了,唯一的楼梯口正急促地回响着“得得得”的脚步声。
齐木飞速扫视四周,这栋楼旁边紧挨着一片铁皮房。他毫不迟疑,一阵助跑冲到楼顶边缘,迎着风“唰”地跳了下去。随着“砰”的落地声,他在铁皮屋顶上做个前滚翻,顺利站稳。
“快跳。”他仰头冲还在楼顶的程美妮喊。
不过看到这高度,程美妮有些脚软。
“会不会崴到脚啊。”她踌躇不前。
“脚能比命重要?”齐木催促,“快跳下来,我接住你。”
望着齐木张开的双手,程美妮还是怕,怎么也迈不开颤抖的两腿,而身后的人快冲上楼顶了。
“不跳就得死。”齐木冷冷说道。
程美妮也不顾上矫情了,“那你得接住me!保证?”
“保证!”
拼了!程美妮闭上双眼,啊地大叫跳了下去。幸好下方的齐木没有食言,他将她稳稳接住。不,应该说,他被她垫在了下面。
“靠!你丫要减肥了。这身肉起码有一百三十斤!”齐木推开泰山压顶的程美妮,劫后余生般大口喘气。
“你丫才要减肥呢!”程美妮边站起来,边反吐槽:“你全身都要减肥!me才一百斤!这是标准身材!”
“有啥话留着清明扫墓的时候再说吧!”齐木突然脸色大变,爬起来就跑。程美妮心知不妙,连回头看的勇气都没有,咿呀乱叫地追着齐木跑。只听乓乓乓乓的枪声大作,一排子弹追着他们的屁股,啪啪啪地打在屋顶的铁皮上,光听着就头皮发麻。见没打到对方,楼顶上的黑衣人纷纷跳下铁皮房,穷追不舍。程美妮心里慌极了,高跟鞋在铁皮顶上打滑起来,整个人顺势从房顶上摔下去。
齐木见状,也跳了下去。
“哎哟!我的屁股!”程美妮摸着屁屁直喊疼。
齐木关心地问她:“是不是摔成两瓣了?要用万能胶粘好吗?”
“……”屁股本来就两掰……
“没事就快给我滚!”齐木真没良心,不过现在确实不是轻伤下火线的时候,铁皮屋顶上的脚步声急速逼近,程美妮顾不上屁股了,抢在齐木面前飞奔出去。
但前面又有一堆黑衣人追过来堵截。
看来,他们这次惹到了大麻烦。
“喂!”齐木认真对程美妮说:“事先声明,你别当我的包袱,我可不是成龙!紧要关头我会一个人先逃的。”
“这句话还是留给你自己吧!”程美妮说着,麻利脱下高跟鞋磕掉鞋跟又穿回脚上,然后把紧身裙哇地撕开两道裙衩,没等齐木表示完惊讶之情,她已经一下子冲了出去,沿着街道的另一边留下风一样的背影。
“……”
齐木看着这风之女,嘴巴久久没合上,直到一颗子弹擦过他的耳边,他才回过神,拼命向前冲。后面的黑衣人们一窝蜂追在后面。
街边的摊贩们好奇地看着这些追逐的人,以为在拍好莱坞大片,一个个兴致勃勃地围观,还有人做v字手势,争取能上个镜头露个脸。当黑衣人们掏出手枪射击,他们还以为这是一场枪战戏。直到子弹呼啸着飞过他们的眼前……
哇靠!这是真枪实弹!
集市顿时乱作一团,人们四处奔跑,摊档被掀翻了,新鲜的水果和伪劣的小饰品散落一地。小摊贩们不敢去捡,惊慌蹲在地上抱头,直到那些人跑过去了才一边捡回自己的东西一边破口大骂。
齐木好不容易才追上风之女程美妮。
她回头看他,一脸欣赏:“不赖嘛,居然追得上me!me以前在美国读中学的时候可是得过短跑比赛冠军的喔。”
怪不得跑这么快!齐木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仍念念不忘腹黑本分。
“你参加的是龟兔赛跑比赛吧。”
“乌龟也比你跑得快!”程美妮骂他,又要加速了,突然——
一辆印度特色的auto三轮汽车猛然从路口飙出来,停在他们面前。坐在驾驶座上一个细眉细眼的女人朝他们招手:“快上车!”
面对来路不明的及时救援,齐木和程美妮相视一眼,再回头看那些追近的黑衣人,不由多想,赶紧钻入车内。那女人立即发动油门,auto三轮车呼啸着飙向远方,将傻强那行人远远甩在身后。
敌人渐渐被甩远,挤在auto三轮车里,劫后余生的齐木和程美妮得以缓口气。
三轮车飞驰在贫民区狭窄的马路上,破落的城市景像沿着车窗飞快卷向后方。这拉风的感觉让齐木忆起小时候在中国南方小城坐过的搭客三轮摩托车。只不过随着时代变迁,这种三轮摩托已经接近绝迹了。而印度的这种三轮车却和国内的很不同,更像是一种三轮面包车。齐木无暇去体会这种车的特色。他看到后视镜里映出女人笑意满满的嘴角。
这是个中国女人,虽然穿着印度女人常穿的纱丽,但一头流水般滋润的黑发,披在背上。
“你是谁?”齐木警惕地盯着驾驶座的女人。衣袖里的麻醉针处在随时发射的状态。
女人似乎看穿了他的顾虑,笑道:“别紧张,红色犯罪师。我叫何远欣,是印度犯罪师分部的负责人,受中国方面所托来接待你们。”
又一个自称是犯罪师分部的负责人。齐木一脸冷淡,“你有何凭证。”他不得不警惕,米卡卡就是被一个冒牌货给绑架了。
“你放心,我不是假冒的。”
瞥了一眼车内后视镜,何远欣看到齐木紧绷的表情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女人笑什么?齐木不明就里,警戒着她的一举一动。突然,auto三轮车停了下来。
何远欣边走下车边解释:“中国总部的黑色骑士李昊儒你知道吧?是他通知我去接你的。”
叫得出李昊儒那自恋狂的名字,她是真货的可能性就很高了。
齐木放松警惕,和程美妮拉开车门走下去。
这个地方其实仍属于贫民区的范围内,齐木环顾四周,发现他们站在一栋辨识度不高的二层旧楼前。这里的房子千篇一律,一个形容词足以概括——破。再加一个字那就是,很破。
“进来坐坐吧!”何远欣头往楼里一偏,和楼下把风的一个印度小弟交代几句,便率先大步走上楼。
“wait……”程美妮不安站在原地,那42寸长腿配一条开衩短裙犹显性感迷人。“万一这又是假的怎么办?”她疑心重地看着这栋旧楼,仿佛这是个捕猎动物的陷阱。
“小心点。”齐木叮嘱道。虽然何远欣认识李昊儒,但这不代表什么。他跟着走上了楼。
“嘿!这边。”二楼走廊,何远欣站在尽头的房门前冲两个人招手。
齐木和程美妮偷偷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这次进门后,不会从两边冒出两枝枪口来吧。两人忐忑不安,何远欣脸上的笑容只让他们想到一个成语——笑里藏刀。
“怎么?怕了?”何远欣看着这两人,笑得更浓了。
“怕?”齐木对这个字感到可笑。他无所畏惧走到房门口,然后……一把拉过程美妮,把她推了进去。
“女士优先。”他站在门口表达绅士的礼节。
“your sister!”程美妮再也没有比现在更希望救出米卡卡的心情迫切了。
这人真的会就地取材,随手把她当做炮灰的!这种艰巨而重大的任务,还是交给米卡卡最合适。程美妮胆战心惊地瞅向门口,没有枪口。警报解除,她环视屋内,没好气地对门口的齐木招手。
“come in。”
见没有危险,齐木才一脸冷酷地走进去。
房间里,飘荡着一股熟悉的味道。
只见四个高矮肥瘦的印度阿三正围着桌子煮咖喱,浓烈而辛辣的香气在空气中飘散。见有人进来,他们纷纷侧目。
“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何远欣走上前,向煮咖喱的印度阿三们介绍:“这是来自中国的齐木,他就是大名鼎鼎的红色犯罪师!”她的神色带着骄傲,听完她的介绍,印度阿三们纷纷惊叹起来,眼神中流露出敬仰。
“噢!噢!原来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神秘犯罪师!”那个个头矮的印度阿三操着蹩脚的中文说道。
“红色犯罪师是很厉害,很有名气滴!”另一个胖阿三也跟着附和,竖起大拇指。
怎么这里的人也认识我?齐木心里充满困惑,头侧向何远欣,小声问道:“这些人是……”
“犯罪师啊。印度分部的,我的属下。”
“哦……”原来如此,齐木这才反应过来。他一直和中国犯罪师打交道,这是第一次见到外国犯罪师,还是一群印度阿三。这些印度犯罪师的中文大概是跟何远欣学的,一口的湖南口音。眼看齐木威名远播国内外,一旁的程美妮也不甘示弱,仿佛在名侦探柯南的出场音乐中,她一叉腰,仰起下巴,摆出那42寸长腿。
“hey,boys!”她挺胸,拨那一头栗色长发,“let me tell you who i am!我曾经是扑克牌组织里的梅花j,程氏集团的主席,now,i am 美少女侦探!这次,me是专门来india破总理绑架案的!”
印度阿三和小伙伴们都惊呆了,程美妮身上的万丈光芒都能把他们的黑皮肤给晒白。
“哇!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竟然就是传说中的梅花j。”
印度阿三们很给面子地惊叹起来,疯狂地围着两人索要签名。当名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这种崇拜的气氛让程美妮非常满意,高高扬起的骄傲头颅仿佛国家里的王后。
“好了,先坐吧。”何远欣忍俊不禁,“吃点咖喱么?”她指着煮沸的咖喱,香喷喷的。印度阿三们也很热情,把他们尊为上座。
齐木看了一眼那锅味道奇特,又冒着热气的金黄如翔的食物……完全没有胃口。
程美妮看来也不喜欢咖喱,没有动。
“吃这个!很好吃!”
瘦阿三端出来一盘羊肉抓饭,用手抓一把,热情地递到他们面前。看到那只藏污纳垢的大手捧着可口的羊肉饭,齐木和程美妮拼命摇头,打死也不肯吃。
“原来你们不饿啊。那来喝点奶茶吧。”
何远欣完全会错意了,其实他们饿扁了!齐木和程美妮哭笑不得,只能像卖火柴的小女孩那样,一边在脑海里幻想着上次那顿丰盛的法国大餐,一边猛吞口水。齐木甚至生起了回国后再坑米卡卡一顿的邪恶念头。
但现在,他们只能喝奶茶填饱肚子。
何远欣高高地举起茶壶,倒出了两杯香醇的印度奶茶。
“哇!delicious!”程美妮饥不择食,接杯就喝一大口。经过半天折腾,她快要累死了。这个房间的视野非常好,放眼望去,远处是一片空地。阳台上摆放着观赏的盆栽,微风吹拂着绿叶,闹市中独得一隅宁静。
边喝奶茶,齐木边把米卡卡被抓的事说了出来。
关于那个自称张哲玮的男人,今天在机场冒充印度犯罪师分部的成员,截走了米卡卡。
“可是我们这里没有叫张哲玮的。”何远欣问那四个印度阿三,都说不认识这个姓张的。
齐木拜托他们帮忙找米卡卡,何远欣爽快答应。接着,齐木说起了刚才去找隐之犯罪师的时候,房间里竟埋伏了一堆黑社会。
“这些人是谁?他们怎么会在隐之犯罪师的家里?隐之犯罪师呢?”
这些问题何远欣也回答不出来,只得苦恼摇头,说:“隐之犯罪师绑架了印度总理,而且策划了几次暗杀,把大富翁艾曼给杀死了。没有人知道它的下落,现在全印度的黑白两道都在找它。我估计那些黑社会就是为它而来。他们的首领叫b哥,是混这一带的中国黑帮,势力很大,即便本地人也要对他敬而远之。我和他打过几次交道。给你一句忠告,别惹他们。”
“这么说,隐之犯罪师真干了那些事?”齐木对中国黑帮不感兴趣,放下奶茶杯问道。出发前白长老那老头明明说隐之犯罪师是被冤枉的,现在看来,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他并不想卷入这场异国阴谋,但他必须找到隐之犯罪师,要回那份失落的笔记。齐木又问:“那你认识他么?”
“不认识,也不可能认识。”何远欣又给齐木加了点奶茶,“它作风太古怪,独来独往,行踪诡秘,藏得特别深。且每次出现的时候,都戴着白色的面具,根本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她叹了口气。
她哪知道,其实隐之犯罪师就是个老头儿。齐木心想,如果揭露这个真相,应该会让它的女粉丝们心中的男神形象轰然破碎吧。
“那有何办法能找到它?”齐木皱着眉头。
“找它?”何远欣感到疑惑,“你们找它干什么?”
“想要回一份东西。”齐木回答。
“是什么?”何远欣正提出这个好奇的问题,却突然被楼下的喧哗打断。
“tmd全让开,把那两个中国人交出来!”有人在对楼下看守的犯罪师叫嚣,似乎人数还不少。
这声音,听起来好耳熟。
“你们敢闯进我们的地盘?”守卫的印度阿三用长沙口音普通话坚守阵地,却被人一把推开。
“去你妈的!老子是b哥的人,管你们是什么破犯罪师!”
这声音,这语气……齐木和程美妮立即互相对视,正如他们所料,当何远欣跑出去往楼下看一眼回来后,脸色都刷白了:“糟糕,刚刚追着你们的中国黑道追来了。”
果然是傻强他们!与此同时,楼下传来急促的上楼声。
“你们赶紧从阳台走。”何远欣紧急地催促两人。
“你一个人在这里顶得住吗?”齐木忧心地问,这是他在印度的唯一支援。
“放心吧。”何远欣把他们推向另一面阳台,“他们要找的只是你们,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快走!”她问矮阿三要了一串车钥匙,塞在齐木手里,“后巷还有一部三轮车。这是钥匙。”何远欣指了指停在后巷的一辆黄色auto,看到两人从阳台楼梯下去后,方才拉起窗帘回到客厅。没几秒,傻强和他的手下们就像一群疯狗冲了进来,用枪指住她的脑袋。
“人呢!”傻强气焰嚣张,用梳子慢慢梳理那稍显凌乱的发型。一个手下忙着帮他喷发胶。他的发型很快又会变得亮晶晶了。
“别开枪。”何远欣表示投降地举起双手。“你要找什么人?我们屋里就这几个呀。”
“别给老子装傻!”傻强生气起来,吩咐两手下,“给我用刑!”
“别碰我们老大!”四个印度阿三很护主,齐齐挡在何远欣跟前。要生一起生,要死一块死!那是何等的气概,就跟狼牙山五壮士一样的令人佩服。
傻强毫不留情,冷冷用梳子点点他们几颗人头,“一起用刑!”
阿三们和何远欣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强哥,他们从后巷跑了!”却在这时,其中一个手下站在阳台上大喊,强哥拿起手枪冲出去。果然看到齐木和程美妮正坐在auto三轮车里。
车子喷出一溜黑烟,朝巷口驶了过去。眼看他们又一次在眼皮底下溜走,傻强气得朝三轮车砰砰连开好几枪。子弹只是挠痒痒一般打到铁皮上,车子随后消失在街道中。
“气死我了!”傻强抓狂,头发又乱了。
“强哥,现在怎么办?”一手下小心翼翼地问,却被发狂的傻强抱住头又抓又扯,“还能怎么办!撤!”
“那这些人怎么办?”另一个手下指了指尚未用刑的何远欣他们,自己躲得远远的,生怕昨天去理发店烫的发型也被弄乱了。
“给我继续用刑!”
傻强气呼呼地走出门口,剩下屋内一阵阵惨叫。待人去楼静之后,何远欣和印度阿三们呆呆地坐在地上,互相看了看各自那一头极富爆炸性的乱发,两行眼泪哧溜滑下。
靠!这大刑也太狠了!
三、米卡卡大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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