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能想出自己究竟怎么惹到他了,江羡年用筷子翻了翻煎得囫囵完整的鸡蛋,索性低头继续干饭。
相比于江羡年的淡然,季柏岑就不爽多了。
甚至称得上“无能狂怒”。
吃得每一口早饭,都像是在生吞自己,狠狠磨着牙,咔咔用力:
不就冲你笑了下,为什么整个人就佳找不着北了?
能不能有点出息!
一个月的时间匆匆而过,距离期末考试——《仲夏夜之梦》话剧表演的日期越来越近。
江羡年所在的317宿舍,排练得愈发认真。
桌子被拉开留出一大块空地的宿舍内部,许自尤和常清走到江羡年身边,各自嘴里背着翻译版台词,俱是一脸若有所思:“羡年,你说这‘他在哪里呀?好狄米特律斯,把他还给我吧!’这里,我需不需要再加点肢体动作?”
“还有对手戏这一段。”
“动作少了吧,觉得太单薄;动作多了吧,又觉得有些重复和过度,啧,太纠结了。”
说不清是江羡年每次说得都很有道理,哪怕只是稍微改一个点,也会对呈现出的整体效果起到双倍正向作用;还是因为江羡年给人的感觉就很可靠,让朋友想照顾他、对他好之余,忍不住想信任他、依赖他。
不知不觉间,江羡年成了宿舍里的多重意义上的中心。舍友他们遇到和专业相关的问题了,会下意识向他求助。
江羡年闻言双手抱在身前,偏头思索。
“嘭”地一声,宿舍门从外面被踢开。
李闵煜左手小指勾着一份卤肉饭,食指和中指夹着打包好的快餐,右手还提溜着两份牛肉粉和酥油饼,以一副挂着全宿舍午饭的夸张形象出现在门口,笑得很有妈妈的慈爱感:“开饭了开饭了,上午就练到这吧,先歇歇。”
江羡年上去帮他拿东西。
许自尤干饭人设永不崩,第一个冲过来认领午饭。
常清搬了桌子过来,几人围在一处开始干饭。
快吃完饭,李闵煜招呼一声:“我们太欧了,刚跟演出服管理室报备了说想用古希腊经典的服饰风格,他们就给咱提供了一批可以用来做衣服的矩形布料,我昨天拿回来了放在储物间,你们吃完饭往身上裹裹试试。”
许自尤几人闻言顿时被新奇好玩的穿衣方式吸引走注意力,纷纷挤进储物间。
“许自尤滚,你踩老子脚了。”
“呸,别按我头。”
“卧槽!我们学校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摸摸这布料的手感,再瞅瞅这顺滑感,爱了爱了,和我小时候往身上披床单出来的效果绝对不一样!”
不多时,桌子前只剩江羡年和李闵煜。
听着储物间传来的吵吵闹闹,李闵煜笑着摇摇头,随手拿过桌布擦桌子。
江羡年也收拾好几人份的垃圾准备去楼下分类。
快走到门边,李闵煜叫住他:“对了羡年,我听团支书说咱们班表演话剧的地点定在了话剧社大礼堂。”
“那里能容纳几百人,你对象周三如果有时间,可以喊他一起来玩。”
“算是男朋友的第一次正式登台表演吧,他应该不想缺席。”
换好衣服的许自尤一边系着带子一边往外走,恰好听到这里,忙附和:“对啊,我们给你家那位留贵宾位。”
江羡年没打算给季柏岑再添麻烦,几乎佳是不假思索就做出了回答:“他周三满课,很重要不能请假,估计来不了。”
许自尤露出个遗憾表情,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你也想自己男朋友在台下吧,跟他说说呗,如果真的来不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如果自己和季柏岑是正常的恋爱关系,会很想让对方来看吗?
为什么?
不怎么理解许自尤说的话,江羡年“嗯”了声,手中拎着垃圾,用脚尖挑开门去了楼下。
等到再回来,已经把这段不怎么放在心上的插曲抛到脑后。
期末考试如期而至,要表演话剧的这天早上,江羡年比往常早起了半个小时,做完饭早早出了门去等公车。
相比于夏天清晨的凉爽,冬天的清晨是凛冽的。北方城市七点多的光景,太阳半遮半掩的躲在云层后,给本就寒冷的天气多加了一份阴冷。
江羡年坐在候车站牌前的长凳上,先是摩挲着发僵的手指取暖,又凑到唇边,在上面呼出热气。
一辆车型流畅的银灰色跑车从远处驶来,在路边停得稳稳当当。
车窗降下,露出熟悉的侧脸线条。
江羡年略感诧异。
为了方便准备早饭,他把季柏岑的课表记得很清楚。
季柏岑周三没课。
而且雇主不喜欢城市内线的拥堵,会走和公车方向相反的高速去学校。
怎么看都不应该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
季柏岑似是等的不耐烦,蹙眉鸣了下笛。
江羡年回神,走向车门已经自动打开的副驾驶。
他不是什么擅长聊天的外向性格,去学校的路上只问了季柏岑有没有吃饭,就恢复了一惯的安静。
看着江羡年阖上眼皮、近乎恬静的面容,季柏岑磨了磨牙。
他等江羡年邀请自己去看他们宿舍的表演等了很久。
从刚得知话剧表演地点那天,等到昨天夜里,又从昨晚睁着眼睛等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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