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这时,他发现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
……他们看不见。
出来的教徒一共二十几个,全都是瞎子。
下山的路只有这么长,薛曲柠索性跟了一段距离。这些人的确看不见,他们虽然镇定地向下走着,也非常幸运地没有踢到石头,然而依旧可以从一些小细节中看出。他们的双眼充斥着不明显的血痕,眼神无光,落在旁人身上的目光像穿过了身体,落在了更远的,不知名的地方。
他们走路非常缓慢,在接连两个岔路口,他们都会露出茫然的目光,像无头苍蝇一样原地转圈,然后突然一人兴奋地走向一个方向,口中嚷嚷着:“神谕让我们向自己的右手边转弯……”
于是其他人全都信服地跟了上去。
在某一段路,薛曲柠停了下来,他摸着岔路口的枯树干,沉思了一会儿,又转身回到了山上。
现在是晚上,对玩家来说相当危险的一个时间段,也许这些教徒能顺利离开冰原,但是他不一定。
而且他知道这些人眼瞎的原因了。
半个小时后,教堂的大门被敲响。
一个矮小的修女打开门,那一瞬间,她露出的并非慈爱的目光,而是警惕,虽然只有短短一瞬间,薛曲柠还是捕捉到了。
但是他却当做没看见,而且露出一个茫然的表情:“您好,请问……有人站在我面前吗?”
修女显然松了一口气,不过眼中的警惕却没有消失,而是越发浓重。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轻声道:“您好,请问您这么晚来敲门,有什么事儿吗?”
说话的同时,她垂着的手突然对身后挥了挥。
薛曲柠看见了,却佯装不解,苦恼道:“我之前碰上了一场大雪,在山里困了太久,然后眼睛出了点儿问题……我看不见您,请问这里是教堂吗?”
“是的,您怎么找到这里的?”她依旧温声细语地问,身体却堵在门口,看上去暂时没有让他进去的意图。
“我在路上碰到一伙儿好心人。”薛曲柠露出感动的神情,甚至感动出了眼泪,“他们告诉我,这里有一个教堂,可以收留我住一晚。”
修女冷眼看着他,薛曲柠的眼神看上去落不到实处,眼白上也有血丝。
她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突然伸出食指,作势要刺入他的眼眶——然后停在他眼睛前面不到一厘米的地方。
那双眼睛依旧茫然,在她出手的时候也没有眨眼——看来真的瞎了。
“您应该得了雪盲。”她柔柔弱弱道,“您为什么要到这儿来呢?这里可没什么人烟,如果您想明天下山,大概还得休养好几天,才能去其他地方找医生为您的眼睛检查。”
薛曲柠感动地赞扬她:“您一定是个善良的人。”
牧师再三确认他是真的瞎了,这才犹犹豫豫地让开一条路,期间眼神不自觉地瞟向内室,嘴上却跟他聊着:“您快进来吧,外面肯定很冷。”
薛曲柠瞪着无神的双眼点头,缓步迈向让开一条缝的大门。
在跟修女擦身而过的瞬间,刚刚还温婉可人的女士露出了一个不自然的狞笑,挥手举起一把森冷的屠刀,刀光刺入薛曲柠的眼中。
屠刀从他眼前划过,割断了他几撮头发,扑簌簌落入他衣领中。
“唉?什么东西?”他慌张又迷茫地拍打着肩膀四周,“有东西掉下来了,是虫子吗?”
“没有呢。”修女森冷地看着他,又缓缓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将屠刀悄悄藏在身后,“大概是灰尘落下来了。”
“是吗?”薛曲柠适时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显然不太信。
而且多了一丝警惕。
这个态度是对的。修女点点头,目光越过他,看向另一个角落,努了努嘴。
因此她也错过了薛曲柠闭上双眼前,露出的那一瞬间不自然。
地上全都是血。
他的脚边不远处,甚至还有一具尸体。
从他脚下开始,一条铺着红毯,穿过教堂直达十字架的走廊,几乎被鲜血和断肢覆盖,一副血腥的地狱场景。
也亏那些教徒能在这种教堂里做祷告。
也得亏他们全都是得了雪盲症的“半瞎”,才没有发现这副场景。
于是他们能活着走出教堂。
甚至离开前虔诚地祈祷着明天有晴朗的天气,方便他们再次回来。
薛曲柠毫不怀疑,现在只要他露出一丁点儿“视力恢复”的预兆,修女和牧师会毫不犹豫将他头弄下来。
现在再退出去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继续装瞎,对一屋子尸体无动于衷,甚至不能去仔细查看这些是不是玩家的尸体。
“请问我今天晚上住哪儿呢?”他睁开眼睛,声音恢复如常。
彻底确定他看不见的修女放心了,因此对他说话的语气更温和了一点儿,就像一个真的修女般:“不如您先在这儿坐一下,我们去替您腾出一间屋子。”
薛曲柠被她温和善解人意的语气弄地双颊通红,温暖的室内散了严寒,他也逐渐拘谨:“如果……如果不方便的话,我、我就在这里凑合一晚上也行……我就睡椅子吧。”
刚刚与修女对视的牧师从黑暗中走出来,他没有刻意隐藏脚步声,因此薛曲柠一下子就听到了:“这儿还有别人吗?”
“是的,我们这儿一共有七位牧师和修女。”修女温婉道,“他是这儿的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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