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丽娘没开那辆丰田皮卡,而是步行跟在传贵电瓶车边上。虽然秋日的阳光不是很烈,但对爱美的丽娘来说也是炙烤,她手做凉棚遮住眉眼,尽拣着树荫处蹦来跳去,生怕将自己白嫩嫩的小脸晒黑。
萧传贵看她扭扭捏捏的样子就来火,乡下像她这么大的女人哪个不是日里来日里去,没见过这么矫情的。他闷声说:
“你要是怕晒就坐我边上来,别跟猴子似的上蹦下跳。”
“这破车也能带人?”
“废话,就你那小身板,还没三两棉花重,我一只手掌就能托起来。”
胡丽娘嬉笑地挤进传贵让出来的位置,警告道:
“你给我记住,奴才取笑主人,回头有你好看的。”
传贵耸耸肩说:
“我这算是帮债权人做事吧,债务是不是该再减免一百万?”
“你好大的口气,坐你一会儿车就要一百万,我打个的士也就起步价三元。你家的车比别人金贵不成。”
“可那几个字你就免一百万,这个总比写字要耗的时间多吧。”
“一个是脑力劳动,一个是体力劳动,根本就没有可比性。照你这么说,拖板车的是不是要比坐在办公室搞设计的收入高?”……
两人一路叮叮当当的来到王月梅搭的夜宵篷,篷里只有她一个人俯在桌上打嗑睡,听到动静后抬起头笑道:
“你们两个怎么这时候跑来?”
“知道你这时不忙才来跟你说说话,”丽娘先拉开一张凳子让传贵坐下,自己坐在月梅身边说:
“荷花他们一家去了龙潭,明天才能回来。我和传贵没地方去,跑你这来打打牙祭。”
月梅从冰柜里取出两瓶饮料,一瓶递给丽娘,一瓶递给传贵说:
“我发现哥气色越来越好,满脸的喜气,像极了唐国强。”
“是我□□的好,”胡丽娘大言不惭道:
“我这人走哪都是开心果,跟我在一起,他能不好才怪呢。”
月梅吃吃直笑,说个半音:
“是啊,外人看见准以为你们是俩口子。”
萧传贵脸皮子薄,扯开话题问:
“生意还好吧?”
“比在店里还强,那边搞建筑的人隔三差五的跑这来会餐,大家看我的生意好,也在旁边搭起帐篷。”说起生意来,王月梅一肚子劲。
胡丽娘道:
“就你一个人忙的过来吗?别为了钱把身体累垮。”
“忙的时候,三帅和歆歆都会过来帮忙。”月梅脸上容光焕发,神采奕奕的说:
“就是有一门不好,三帅只要我做中午和晚上的生意,实际上吃夜宵的人也很多。”
“你呀,让三帅和歆歆多做点,不能老惯着他们……”
丽娘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三帅捂着脸,一头撞进来大喊大叫:
“姐,姐,你看我的脸,是歆歆给打的……”
中午高峰期一过,郝三帅见只有一桌人在吃饭,便跟月梅说声后先赶回家,因为下午有场现场直播的足球赛。董雨歆就像是他的跟屁虫,见他要回去,也跟着一起回去。
回到家的三帅把手机搁在茶几上,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饮料,翘着二郎腿斜躺在沙发上,眼睛盯着电视机,过起神仙日子。董雨歆从她自己卧室里跑出来说:
“借你的手机给老师打个电话,我的没电。”
“你少玩点游戏,一点电都是玩游戏耗掉的。”
郝三帅毫不在意地教训一句,挥手让雨歆走开,别挡着自己看电视。可惜的是中国足球太臭,让他看的是又气又恨。怎么二、三十年来没一点长劲呢?除了长个长工资,其它什么也不长。技术差,体力差,配合也差。好不容易逮到一次射门,还是个臭脚。三帅怀着恨铁不成钢的心情,高声叫喊:
“你倒是传球啊,向右传,10号,10号,快插上去,你奶奶的,你的脚难道也是豆腐渣工程……”
正当他看的起劲,雨歆怒气冲冲地从卧室跑过来,大骂一句:
“你这个花心大萝卜。”挥手朝他面门打来。
郝三帅一时给她打懵,捂着脸还想质问她发什么疯。可歆歆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操起茶几边的小板凳就砸过来。三帅怪叫一声,连最喜欢的足球赛都不敢看,飞速的夺路而逃。
跑到自己车旁,才发现钥匙也扔在茶几上,再对着后视镜一看自己的脸,这心顿时痛起来。
这个歆歆也真是的,你说你用那小肉手打打也就算了,顶多是红一块面皮,就当是拍蚊子拍重了点。关键是别在小肉手上拿着手机啊,一巴掌下来,手机还算坚固,脸却乌青一块。青就青点吧,反正老婆也有了,不需要讲什么好看。可这青的太有特色了,居然酷似个乌龟图案。图案形象非常生动,具有丰富的内涵,还充满灵性,就像是很有艺术天份的大画家呕心沥血的杰作。这走出去能见人吗?
胡丽娘和萧传贵望着他的乌龟脸,都忍不住捂着嘴直乐,气的三帅恨不得给他们两个屁股蛋上来两脚。
月梅心疼地问:
“那丫头又是哪吃错了药,为什么要打你?”
“我哪知道,我正看电视看的好好地,她也不问青红皂白,冲过来就打。”
“歆歆是多懂事的姑娘,你要是没招惹她,她怎么会打你?”胡丽娘明显地偏向雨歆说话:
“你肯定是有对不起她的地方,不会是和别的女人勾勾搭搭让她发现了吧?”
董雨歆拿着三帅的手机闯进来,带着哭腔说:
“他跟英语老师好上了,难怪她一来你就会跟着来听课,还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没了。”
“哪有这回事,我敬重她是你的老师才对她客气。”三帅叫屈道:
“是你小心眼,巴不得我别跟女的说话就好。”
“你又不是没给她钱,要你假客气干什么。”胡丽娘火上浇油说: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三帅嘿嘿傻笑:
“我是试试我病好没好彻底,但我发誓,绝对跟她没有半点瓜葛。”
丽娘重重地哼一声:
“打的活该。”
萧传贵看着三帅的脸,在心里直乐,可不敢笑出声来,还要板着个脸,装出一幅很严肃的样子。见胡丽娘介入到人家俩口子纷争中,心里暗骂:你这个笨蛋丫头片子,拉偏架也不带你这样的。人家俩口子一合好,你里外都不是人。
“我有证据,你还敢说没瓜葛。”董雨歆举着三帅的手机说:
“你们瞧瞧,这是英语老师给他发的短信,肉麻的我都想吐。”
萧传贵接过来一看,只见那上面写着:“亲爱的三帅哥,你是我的心肝,你是我的宝贝,你是我的一切,谢谢你给我的礼物。”他故意打一个寒颤,把手机给月梅,似笑非笑地说:
“三帅兄弟,做事要稳重啊,你现在是有家有室的人。”
月梅气苦地望着三帅,幽怨地说:
“你要是喜欢她就说出来,我和歆歆给她腾地方。”
胡丽娘拿手机看一眼,这回她不但没骂三帅,反而替他开脱:
“这中间肯定有误会,三帅不是这种人。”
“还是二姐了解我,”三帅带着莫大的委屈说:
“我又不是禽兽,怎么会做出轨的事。我自己也纳闷怎么会有这种短信,还以为是诈骗犯发的,是你老师发的是吧?好,明天就把她辞掉。真是莫名其妙,我哪有钱送别人礼物,上次为奖励歆歆书读的好,买的那束花都把我兜里钱花光了。”
董雨歆突然破涕为笑,从胡丽娘手上抢去手机,红着脸期期艾艾的对三帅说:
“我帮你把短信删掉。”
三帅多精啊,马上叫道:
“别删,我现在就按短信上这个号码来打电话,咱们当面对质。”
胡丽娘望着雨歆说:
“怎么回事?”
董雨歆嬉嬉直笑:
“我的手机和老师是一样的,学习的时候,我们都将手机放在桌上,一时拿错了。”
“听见没有……听见没有……”三帅激动地叫喊:
“是她自己弄错的,你自己说该怎么补偿我。”
月梅说:
“客人马上要来,我得把菜配好。”她是怕三帅借这个由头找她要钱。
“补偿个屁,”歆歆鼓着嘴说:
“谁让你非在那天送花,早一天晚一天不就没那么回事吗?”
“你这是强词夺理,诚心诚意送给你礼物,还怪我送的时间不对。”郝三帅指着自己被打的地方,哭丧着脸:
“你叫我怎么出去见人啊!”
胡丽娘仔细看着他那张俊脸,愈发觉得这个乌龟特生动、特活泼,取笑道:
“你们两位还挺浪漫,连个小乌龟都画得这么可爱。”
说着在传贵脸上比划,似乎想在某个合适位置也补上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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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至》
李冶【唐】
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
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至亲至疏夫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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