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书友访问新御书屋
首页家养小首辅 番外之沈家vs招娣、王葳

番外之沈家vs招娣、王葳

    (二)
    法源寺位于西郊, 乃官宦之家的女眷, 最常烧香拜佛的寺庙之一。
    京城寺庙繁多, 以法源寺的香火最为旺盛。
    到了当日, 一大早招儿就带着宁宁及一众丫鬟护卫, 往法源寺去了。为了做以遮掩, 她还将老二薛耀泰叫了上。
    薛耀泰十五岁开始就接掌了泰隆商行部分生意, 如今已近两年,这阵子又到了一季一次的盘点时期,他已经连着多日没睡到一个好觉, 早上被叫起来的时候,哈欠连天,眼下泛青。
    “若是困了, 就先睡上一会儿, 反正还得半个时辰才能到。”
    薛耀泰慢吞吞地打了个哈欠,瞄了小妹一眼, 就往身后的软枕里靠去。
    招儿是熟悉小儿子习性的, 平生最爱是算盘, 次者就是睡觉, 唯一能让他提起些兴趣的大抵就是算账看账, 另外就是生意上的事。
    也知他近日辛苦,所以她今儿特意把家里最大的那辆马车带了出来。
    这马车是早年薛庭儴经常在外奔波之用, 车厢内宽敞,一应榻几俱全, 宛如一个行走的小房子。薛耀泰就算困了睡上一会儿, 也不耽误什么事。
    车厢里安静下来,不过母女两个坐着也没什么事,见软榻那边没了动静,招儿便压低了声音跟宁宁说话,所说之事自然是关于今日上香的琐碎。
    其实说是上香,不过是两家找机会让两个小辈儿碰上一面,顾家那边倒是没什么,这事也是招儿坚持。
    她希望女儿能见到未来的夫婿,经由她的同意答允,而不是掀了盖头才知未来夫君长什么样的盲婚哑嫁。
    招儿是见过顾家三子的,她对这孩子十分满意,但关键得女儿满意不是?若是宁宁这一关也过了,两家就可将纳彩定亲之事提上日程。
    正值四月京城花事不断之时,每当这个时候,法源寺的香火就会格外旺盛。
    无他,法源寺的海棠闻名天下,春季踏青,自然少不了到此处来。
    招儿等人到时,已是日上三竿,寺前行人如织,熙熙攘攘。
    人虽多,但并不若在闹市那般人声鼎沸,到了这千年古刹之地,哪怕再无状的人,也会不由自主屏息静气。
    薛家身份不同,自然不用像平民那样还要在寺前等候,而是早有小沙弥领着他们进去了,一应车马则是停放在外面。
    一路行来,只见四处清幽,一殿一宇,一草一木,一砖一石,都显得古朴安宁,散发着浓厚的历史气息。
    中轴线上依次是天王殿、大雄宝殿、悯忠台、毗卢殿、大悲坛、藏经阁,两侧散列其他次要建筑,错落有致,布局严正。
    招儿见外面人如此之多,里面却是如此安静,不禁有些讶异。询问之后才知,那些平民们烧香拜佛,乃至赏花之地,并不在此处。
    也就是区别待遇了?
    其实随着薛庭儴官越做越大,招儿早已习惯了这种区别待遇,自然懂得入境随俗之理。
    小沙弥先领着招儿等人去大雄宝殿。
    这大雄宝殿乃是法源寺第二大殿,其中供着华严三圣像,也就是毗卢遮那佛、文殊菩萨和普贤菩萨。正中的毗卢遮那佛端坐在须弥座上,文殊、普贤分立两侧,往下左右则是十八罗汉坐像。
    这些佛像出奇高大,法相庄严,让人不禁肃穆。
    一位中年僧人捧来三根长香,交予招儿。
    这还是招儿第一次烧香拜佛,显得有些生疏,但装个样子还是会的,便去了正中的蒲团前,跪下,拜了三拜,才站起来。
    然后则是宁宁和薛耀泰。
    “心要诚,心诚则灵。”这是宁宁好奇问拜佛可以求什么,灵不灵验,那僧人被她问得讶异,只能说了这么一句万金油的话。
    似乎也知晓这母子三人不是凡人,这中年僧人又道:“本寺有灵签,若是施主有所求,却心惘然,可以求签试一试。不过这签灵不灵,还要看施主是否是有缘人了。”
    宁宁愣了下,摇摇头:“谢谢大师,小女并无所求。”
    “既然来了,那就试一试吧,”招儿走上前,含笑对这僧人道,“大师,小女待字闺中,我想给她求一求姻缘。”
    “娘……”宁宁诧异道。
    她可是知道她娘从来不信神佛,可她哪里知晓招儿因她婚姻大事,一直心中不安稳,便不免想寻求其他外力用以安心。也是今日非比寻常,想求个好意头。
    “施主稍候。”
    不多时,这位僧人捧来一个签筒,里面放了许多竹签。
    他交给宁宁,让其虔诚地跪在佛像前,心里想着自己所求之事,然后摇三摇,摇出一签。
    见此,宁宁心中虽有些不愿,但还是捧着签筒,跪了下来。
    这毗卢遮那佛乃是释迦牟尼的法身佛,佛教中经常提到三身佛,即法身‘毗卢遮那佛’,应身‘释迦牟尼佛’,以及报身‘卢舍那佛’。
    仰望着高处的毗卢遮那佛,见佛像双目下垂,面含微笑,宁宁突然感觉到心中一片宁静。
    一时间,她脑海里闪过许多画面,最终定格在内心那一丝不甘心。
    可是有缘,若是无缘,为何相遇?
    随着一声脆响,一枚竹签掉落下来。
    僧人拾起,看了宁宁一眼,方道:“薛大人为国为民,即使我法源寺乃是方外之地,也是有所耳闻。本寺方丈从不为他人解签,但之前贫僧而来,方丈曾说可破例一次,还请诸位施主稍候。”
    说着,这僧人便离开了,留下招儿母子三人静候。
    因这僧人说得格外慎重,招儿母子三人不禁也郑重起来,明明身处在佛殿里心中宁静,却又不免有些焦虑。
    过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那僧人才再度而至,先是合掌行礼,再是递出一张巴掌大小的纸条。
    只见其上写着:“劝君耐守旧生涯,把定心肠勿起歹,直待有人轻著力,枯枝老树再生花。”
    先是宁宁自己看了,而后又递给招儿。
    招儿不解,疑惑地看向僧人。
    这僧人含笑做高深莫测状,道:“此乃枯木生花之象,凡事自有成就也。”
    招儿踌躇,又问:“可此签乃是为小女求姻缘,这为姻缘,又是何解?”
    僧人道:“此乃方丈解签,贫僧不可多言,其实签文上已有说明。”
    难道说凡事自有成就?也就是好的寓意了?
    招儿还在想着这事,那边僧人已经离开了,见此她看了看殿外,想着和顾家约好的时间,就忙带着女儿和儿子离开这处宝殿。
    她并没有发现女儿的脸色有些不对,似是怔忪,似是黯然。
    ……
    一处静谧的禅房中,蒲团上盘膝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的僧人。
    方才那位中年僧人立在他身后,疑惑问道:“方丈,为何方才不让我说出完整签文?此签乃渭水钓鱼,动则多殃,静则无咎。若问姻缘,当是姻缘未动,不可强求,修身养性,静待机缘。”可方丈却只做后解,并未解前意。
    “你可知今日除了薛家会来,还有哪家?”
    中年僧人思索片刻,道:“还有顾家。”
    “京中早有传闻,薛顾两家有结亲之意,两家都有适龄儿女,今日前来,当是为了婚事。薛家人本就不信神佛,在京多年还未曾听过这薛家人去哪处寺庙烧香礼佛。即是不信,不过是求个心里安稳,签文如何根本不会影响其决定,不过是平添烦扰罢了。”
    当然还有一意老方丈并未言明,但这僧人却是心知肚明。
    他们虽为方外之人,却身在红尘中,京城乃是天子脚下,两家又是位高权重,不易沾染是非。不如给个模棱两可的说法,就算是时出错,也怪不到法源寺的头上。
    “签文已给,怎么理解那就是他们的事了,我们不易多插言。”
    “方丈所言甚是。”
    老方丈叹了一口:“此女命该如此,外力干涉,只会多添是非乱了命数。”
    就在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小沙弥,手中持了一签。
    “方丈,此乃毗卢殿那位所摇之签。”
    老方丈叹了一口气,说是从不为人解签,今天却是破例两次,方外之人也有方外之人的无奈。
    他接过竹签,持在手中一看,却是愣住了。
    因为此签竟和薛家那姑娘的签如同一辙,乃渭水钓鱼之签,有枯木生花之象,凡事自有成就。
    *
    毗卢殿中,正中供奉了一座毗卢佛巨像。
    共分三层,下层为千朵莲瓣的巨座,每个莲瓣上都镂有一尊小佛像,中层为四方佛,面向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最上层则为毗卢佛像。
    此殿从不对外开放,只为皇室烧香拜佛之用。
    此时殿中立着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他穿一身鸦青色的锦袍,腰束黑玉带。一头乌发尽数拢起,用三指宽中嵌明珠的墨色发带束住。
    他一手背在身后,身姿挺拔如松,却是表情淡漠,隐隐透露些许不耐。
    “殿下,此乃陛下专门交代,您就等等吧。”
    “合则父皇让本王来烧香是假,让我求姻缘是真?”鲁王淡淡道,言语中带着几分讥诮。
    他身旁的太监笑了笑,没敢说话。
    很快,一名手持着签文的僧人步了进来。
    先对鲁王合掌行礼,方道:“此签乃是大吉。”
    鲁王接了过来,神情冷淡一瞥,发出一声几不可查的冷笑。
    枯枝老树再生花?这是说他枯枝老树,马上就会开花了?
    福来好奇,不顾尊卑凑上来看,当即笑成了花儿:“可不是大吉,说明殿下姻缘不远了。”
    鲁王自打人前露面以来,颇为受人关注。
    封王后,那些大臣们虽是不在他身上动心思了,但京中一些有适龄女儿的人家却是对其十分上心。
    无他,皆因鲁王年纪不小,却一直没有婚配。
    看其平常独来独往,鲁王府也未曾听过有任何妾侍,加上其身份尊贵,容貌俊美异常,虽是有他国血统,可作为龙子,自然没人敢挑什么,无不视其为最合适的夫婿人选。
    可惜鲁王一直表现的不咸不淡,似乎一点儿都不着急这事。眼见他今年已三十又八,这么多年来嘉成帝也不是没对他提过赐婚之事,只是鲁王一直不愿娶妻,嘉成帝自是不好强求。
    这不,大抵也是着实有些急了,嘉成帝便使着鲁王来了法源寺,名为替他烧香拜佛,实则来了后,福来在一旁怂恿,寺里这边似乎也安排好了,才会有这一签。
    也不怪鲁王会这般态度。
    鲁王瞥了福来一眼,转身大步离去。
    福来亦步亦趋,又是赔笑又是赔小心。见鲁王直直往寺外走去,他劝道:“殿下,正逢海棠花期,这法源寺的海棠可是闻名天下,若不去看看?”
    “这也是陛下交代的?”
    福来又是干笑。
    海棠是其次,关键每逢这个时候,前来赏花的妙龄女子最是繁多。反正福来是发现,只要鲁王愿意娶妻,就算找个平民女子,大抵陛下也是愿意的。
    鲁王哼了一声,折了道。
    *
    这法源寺的海棠果然名闻天下。
    一株株,一树树,千朵万朵压枝低,铺天盖地,宛如到了一片海棠花的海洋。
    单看其花,未开时花蕾红艳,似胭脂斑斑,但盛开的居多,大多为粉红、粉白,清香扑鼻,花姿难以描述。
    园中有不少游人,或男或女,但多数为年轻人。
    宁宁听了娘的吩咐,便来到那十多株百年的西府海棠之下,一面赏花一面等候。
    她此时的心情非常乱,又想到之前那签文。
    也许招儿碍于没读过几年书,不太懂这签文之意,可宁宁却懂。
    “劝君耐守旧生涯,把定心肠勿起歹,直待有人轻著力,枯枝老树再生花。”
    这签是让她勿要动其他心思,动则多殃,静则无咎。
    果然!
    果然不该有的心思就不要有,连佛都在告诫她。
    不知过去了多久,不远处响起一声轻咳。
    宁宁抬眼看去,就见那处立着一个如玉少年。
    斯文俊秀,身形修长,正双目有些激动地看着她。
    “你是薛家姑娘?”
    宁宁看着他,道:“正是。”
    顾谦作揖为礼,道:“小生姓顾名谦,乃是顾家三子。”
    宁宁点了点头,垂下双眸,没有说话。
    顾谦只当她是女儿家的娇羞和守礼,并未多想。看着这姿容如海棠花神的女子,顾谦只要一想到这就是自己的未婚妻,便心神荡漾。
    他想说什么,却又怕吓着了她,又想母亲只说让两人见一见,吩咐自己莫要唐突,便深吸了一口气道:“小生莽撞,生怕惊了姑娘,就此别过,静待佳音。”
    这顾谦也是守礼之人,明明依依不舍一步一回头,却还是离开了。
    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宁宁心中有些茫然。
    就是他了?
    正这么想着,一道鸦青色的身影撞入她的眼底。
    在这一片粉红色的海洋里,这个颜色是那么的醒目,最重要的是那个人。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走了上去,等她反应过来时,对方已经发现了她。
    看着对面走来的小丫头,鲁王不自觉轻蹙眉心。
    宁宁看到这些,心里微微一疼,却佯装无事扬睫笑道:“大叔,来赏花吗?”
    “你怎么在此?”
    “我是跟娘来的。”说到这里时,宁宁刻意看了对方一眼。
    鲁王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气氛陷入凝滞中,一旁的福来看了看宁宁,又偷眼瞄了瞄鲁王。
    宁宁有些站不住了,却又有些不甘心,强笑道:“大叔,我也是赏花来着,要不一同?”
    鲁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想出声拒绝,却不知想到什么缄默不语。
    两人漫步在这片海棠林中,福来跟在身后十多米的地方。
    宁宁看着身侧的人,她不抬头只能看到对方腰部以下的位置,更多的则是对方的袍角和皂靴。
    她就看着那双皂靴不疾不徐往前移动,突然就想,能走这么一辈子就好了。
    怎么会这样呢?
    其实连宁宁也不知道为何会对鲁王上了心,似乎就在那个上元节夜里,看着他遥望着爹娘的孤寂眼神,或者是他是她见过的最俊美的男子,就不知不觉上心了。
    早就知道他。
    那时宁宁还小,爹娘偶尔说话并不太顾忌她,那个总是让爹吃醋,让娘讥笑爹一大把年纪还吃醋的人,就是他。
    他是娘的爱慕者,曾经救过娘,却动过心思想掳走娘。
    他曾经是个海盗头子,却也是流落在外的皇子。
    宁宁知道鲁王的很多事,都是她一点点打听来的。
    少女怀春总是诗。娘总说她突然懂事了,殊不知是堪得情滋味,所以她从天真烂漫,一下子就长大了。
    “大叔,我要成亲了,我娘给我说了人家。”
    “他人很好,斯文俊秀,人才出众,与我年纪相宜。”
    一阵微风吹过,海棠如雨,纷纷落下,却又很快被踩在脚下成了泥。
    鲁王没有说话,只有少女的声音轻轻地响着。
    “大叔,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同类推荐: 狗男人秩序之外(骨科 1V1)见异思迁(NPH)食髓知味(姐弟骨科,1v1)白羊(校园1v1)光影沉浮(1V1h 青梅竹马强取豪夺)失火(换妻)黑玫瑰【母子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