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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一四章 万事终焉

    “各位,我是吴天。”
    轻轻的几个字,虽然说话的力道不大,却透过强大修为的加持,清楚的送到了每一个生命的耳朵边。
    注意,是每一个生命,而不只是每一个人……更不只此刻正在魔界战场上庆祝战争胜利的千万将士,而是直接涵盖了天、人、魔三界的众生万物。
    这一刻,无论是达官贵人,又或者平头百姓;无论是虫鱼鸟兽,甚至是花草树木……但凡吴天能够想出来的,一切可以称之为有生命的动物也好、植物也罢,都将此刻所说的话、所做的事,清清楚楚的传递到了。
    此刻的吴天,就像是一个备受追捧的戏台名角儿,登台表演一番,引来万人空巷。
    而吴天身后静静陪伴的真圣老祖、花有容等人,则充当起支撑这场演出的主办方,毫不吝惜真气的帮助吴天把声音和画面,送往三界各地。
    一时间,无论是正在喝酒庆功的前线将士也罢,又或者忙碌劳作的田野农夫,都是对这突如其来的视频通话给搞的怔住了……不禁全部停下手中的事情,意外的看向画面。
    吴天轻轻的做了一个开场白,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名讳。其实不需要过多解释吴天是谁了,单单这个名字,早就是享誉三界……天下谁不知道,此刻天界和人间界正在搞联合盟军,向魔界发起世界大战?而吴天在这次盟军之中所担当的特殊地位,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晓了。
    透过画面看到吴天好端端的站在寂寥苍凉的空中说话,大家的下意识反应就是……这大概是官方要对战情进行通报了吧?
    但唯有一小部分人……比如此刻正在人间界稳定秩序的程小敏、叶轩然等人,以她们对于吴天的深厚了解,看到如此凝重的神情,没来由的心中咯噔一声。
    吴天深吸口气,明白此刻自己所面对的是多么庞大的一群人,于是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道:
    “各位,我相信你们对于之前发生的一些事情……都有一些或多或少的了解了吧?是的,我们的天人联盟将士们,浴血奋战,彻底将整个魔界的抵抗部队剿灭完全;放眼魔界,尽在我们的实际掌控之下。”
    听闻这话,哪怕是某个偏远乡村里正在抱着孩子喂奶的乡下妇人,都忍不住的欢欣鼓舞。这不就是在说,正义的一方打赢了胜仗吗?好消息啊!
    可是……吴天说话的语气为啥跟死了老婆似的……
    近在眼前的盟军将士们可不会想那么多,又是一番欢喜庆功。喝酒的喝酒、跳舞的跳舞,俨然一副普天同庆的架势。
    吴天看到此情此景,不由得心中一阵不忍。但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将真相告知给大家,那现在不是继续隐瞒的时候了,无论是出于什么理由。
    吴天始终觉得,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善意谎言’。
    谎言就是谎言而已,不会因为它的出发点是善意的又或者是恶意的,于是就对谎言这个本体性质发生什么改变。
    也不存在什么所谓的‘我不告诉你真相,都是为了你好’之类的托词……只要一件事情,影响到了某个人或者某一群人,那么他们就已经成了当事人。
    任何当事人,都有知道真相的权力。这是最起码的尊重,而正是出于这一点尊重,所以让吴天做出了通报三界的决定。
    深深的吸了口气,吴天尽量的不带主观情绪的,做一个信息的传递者:
    “我知道各位现在肯定都在为打了胜仗而开心,是的,当我们攻入魔界的中环大殿,一路攻城拔寨,歼灭敌对魔军之时……我和你们一样开心。但我不得不很清楚的告诉大家,战争,还远远没有结束。我们的敌人,还剩最后一个。”
    即便吴天已经在尽量保持情绪的稳定了,但那抹无法掩盖的悲凉,依然是很清晰的浮现于眉间眼底。
    可观看这场演出的大多数人,都不这么觉得啊!他们只会想,整个魔界都被打下来了,只剩下了最后一个敌人……那还愁个屁啊!再怎么看,也和已经得到了最后胜利都没什么两样吧!
    可是吴天……为何像死了两个老婆似的表情悲催?
    吴天此刻,确实很悲催。
    “各位……一直到现在,我都没想好该怎么和大家说清楚。但事已至此,过程种的一切发展都已经不重要了,我只想把事情的结果原原本本的告知大家。是的,我们只剩下了最后一个敌人,但就是这最后一个敌人,我……没有办法了。”
    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是什么意思?
    很突然的,三界苍生的心底都升起了一丝不安。
    吴天既然已经打开了话匣子,便继续说了起来:“魔界大长老,这就是我们的最后一个敌人。他的实力已经超越了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曾经我以为,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哪怕是真神也能将其拉下马来打的他叫爸爸。可事实真相是,我打不过他,甚至,连与其交手的机会都没有。他,那个最后的敌人,魔界大长老,已经凌驾于三界之上了。”
    深吸口气,吴天清楚的看到原本还在热情洋溢的现场,一切庆祝胜利的喜悦笑容都慢慢收敛,凝固在了每一位将士的脸上。可想而知,此刻在三界内的芸芸众生,他们的反应……又当如何。
    而吴天没有时间去考虑倾听者的感受,只是尽量的做好一个信息传递者的表达使命:
    “我真正想告诉大家的是……或许,很快那位魔界大长老就会彻底封神。而他封神的最后一块阶梯,就是将三界踩在脚下,拾阶而上。到那时……三界都将不复存在;就像狂风扫过茅草屋,什么都不会剩下。”
    似乎还怕大家会意识不到问题的严重程度,吴天又进一步的做了解释:“最直接的说法就是,我们都会死。包括我,包括天帝真圣老祖,包括王朝女帝叶轩然……当然,也包括此刻听到、看到我的……你们。”
    哗——!
    和预想中一样,刚才吴天所说的前半部分大家都是似懂非懂;而当听到所有人很快就会死的时候,终于是一片哗然!
    骚乱、不安、恐慌、愤怒,等等等等,众生万象,立刻就在三界内的每一个角落开始上演了。
    吴天尽量的不去想未知的远方会发生什么,而是仍然在做着自我的阐述:
    “可能大家会怨恨我们吧,明明浩浩荡荡的打着守护世界的名义向魔界宣战,明明打赢了那么艰难的战争……为什么会无法阻拦这最后一个敌人。”
    “因为……我们真的无能为力了。难道我不想拦住他吗?真的拦不住啊……若非彻底绝望,我断不会如此突然的打扰你们每一个人的生活;但是我想,最起码大家都应该对自己的人生有一个知情权。无论你是谁,无论你在做什么,请停一下吧……仔细的想一个问题,如果你的生命,很快就会走向结束……”
    “那么,最后剩下的这一点点时间,你想怎么去用?这段时间可能是一个时辰,又或者是一炷香,甚至可能是在我说完话的下一个瞬间就会到来……希望你们都能找到爱你的人,又或者你爱的人,一起去淡然的面对死亡。又或者,将你的委屈与不甘,用最极端的方式……发泄在任何你想发泄的地方。”
    “总之……我的话说完了。”
    言尽于此之后,吴天没有片刻的停留,直接挥手切断了与三界的联系。仿佛只要这场演出再持续哪怕一个瞬间,吴天都会支撑不住,当场垮掉。
    向三界苍生的所有生灵,宣告他们的末日要来……这是何等的煎熬?哪怕吴天不是执刀的刽子手,也仿佛在充当那个宣判死刑的监斩官。
    “小天……”
    秋珍儿作为母亲,深深的对吴天说完话之后那一种无能为力的悲凉而感到心疼,不由得轻声呼唤了一句……
    而一句过后,吴天早已是潸然泪下。一头扎进了母球的怀抱中,止不住的抽泣连连。
    仿佛,这一场与宿命交手,向大恶宣战的路途,终于走到了悬崖尽头。
    这大概就是拼尽全力却根本没办法改变结局的那一种挫败感吧……世人常说,无论多么艰难的事情,都应该拼到至死方休。
    是啊,至死方休。
    如果只是吴天一个人去面对死亡,断不会如此凄凉。输了那便输了,命丧于此又如何?但现在要走向消亡的……是一切啊!是苍生万物!
    最大的悲凉,就是万事终焉。不会再有人继承遗志,不会有人继续为此战斗……一切都没了。
    没了,那就是没了。
    而此刻的三界每个角落,却毫无意外的在短暂停顿过后,爆发出了无穷无尽的世间百态!
    最直接的便是近在眼前的前线将士,首先冲上头脑的便是那似乎被高层背叛了的巨大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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