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唐熹补充说，“也挺考验演技的。”
    虞双：“我没演技给他考验。”
    唐熹顿了顿，握住他的手。
    “走吗？去学校里踩点。”
    现在是周六的傍晚，学校里留校的学生肯定有，但应该不多。虞双挑眉，说：“现在就去？这么迫不及待想当老师了，大明星？”
    唐熹回答：“嗯。有意见吗，虞又又同学？”
    虞双还没来得及回应，唐熹又笑着说：“不接受反对。”
    “得了吧，”虞双说，“我什么时候反对过你？”
    这时候的学校果然人少，但也没有他们想象得那么冷清，操场上还有学生在踢足球。大热天的，这群男生倒是有劲儿的很，穿着夏季校服在操场上跑来跑去，夏日晚风把宽松的衣服撩起来，边上看的女生有的害羞有的嘲笑，还挺热闹的。
    天气热，虞双和唐熹脸上捂得挺严实，反倒让人觉得怪异。
    跟着姓李的老师找空教室的路上，他们已经被好几个学生用怪异的目光盯着看了。
    隐约能听到“唐熹”“虞双”“拍戏”之类的声音。
    虞双低声说：“我估计他们已经猜到了。”
    唐熹点头。
    李老师带他们到一间空教室门口，一边推开前门一边说：“这是我们学校高三学生用的教室，他们高考考完走了，不过有很多学生把不要的书放在这里……”
    他话说到一半，后门突然“啪”地被推开，一个男学生和一个女学生从里边蹿出来，往楼道跑去。
    李老师不愧是老师，不到两秒就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改方才和虞双他们说话时和和气气的模样，迈出去几步，怒喝道：“哪个班的小鬼，给我站住！不像样！别被我给——”
    匆忙中他想起边上还有两位大活人，扭头，“那你们就先用着，有事再联系我啊！”
    说完就追了出去，大老远还能听到他的声音：
    “两个小兔崽子……人呢？那边那个，对，你有没有看到刚才一男一女跑过去？……”
    虞双和唐熹对视一眼，忍不住靠着墙笑了起来。
    第48章 这有什么   不敢的！
    唐熹把教室的门合上, 按下门边电灯开关，白炽灯闪烁几下后亮起。他站在讲台边，看着虞双慢吞吞地溜达到教室的最后一排坐下。
    这个点的天黑得很快, 刚才还能看到点落日的余晖，现在再往窗外一瞥，就已经昏暗下来了。
    教室两边的窗户都开着，穿堂风经过，把薄薄的窗帘吹得微掀。
    “这和我高中的教室一样, ”虞双拍拍桌子左上角高高垒起的一叠书，“单人单桌。我以前呢，就坐在教室的这个位置。”
    虞双现在已经有一米八左右了, 看来高中起他的个子就比同班同学要高出一截。
    “你很高。”
    “对。不过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不爱学习的学生一般不都坐在最后吗？上课的时候做小动作也不容易打扰到别人。我不爱听课，但老师也不管我。”
    唐熹心想：那听起来确实和寻峤挺像的。
    “我和寻峤可不一样啊，”能看出他心里所想似的，虞双得意洋洋地加了一句, “我这个人特别擅长临时抱佛脚。老师是对我比较放心才不管我的。”
    他说着，视线穿过大半个教室落在唐熹身上，含笑, 又专注得不得了。
    这副模样倒真有几分好学生的样子。
    唐熹往旁边走了几步, 站上讲台正中间。这个位置能将教室的一切收入眼底, 包括坐在后边的虞双。
    虞双一手撑着下巴看他的样子，让他想起曾经听翟芸说过的那些话——虞双高中时要比现在更张扬也更叛逆一些。但此时此刻唐熹看向白炽灯光下的虞双, 只能看到一个将尖锐棱角磨得圆润的青年。
    时间可以轻易改变一个人的外在，而经历可以轻易改变一个人的内里。
    翟允说，虞双在他妈妈死后不算是性格大变，但确实改了很多。
    那之后虞双开始学着温柔，开始给人一种好接近的假象, 开始学着往自己身上的尖刺上戳棉花糖——但那些柔软都是他的有意为之，他像一只蜷起的刺猬，已经把真正脆弱的地方藏在柔软与尖刺之下了。
    那是没有人能看到的地方。
    在母亲离世之后，他是怎么让自己摒弃杂念学习，努力一把，最后考上城都大学的？
    那天在城都大学的傍晚，他说的“有点累”，真的是“有点”吗？
    唐熹想看到翟芸口中那样的虞双，想了解他没有参与过的、虞双的曾经。
    虞双现在这样太累了。
    哪怕一点也好，他想要虞双放松些，不要那么束缚他自己，也不要就那样将曾经的他定罪，或许还是无期徒刑。
    “虞同学，”唐熹敲敲黑板说，“能听到吗？”
    虞双把手放在嘴边回应他：“唐老师，听得到。”
    唐熹因为他这句“唐老师”抿着唇笑了下，继续说：“你刚刚说你没有演技可以被考验。”
    虞双说：“确实啊。哎，你等等。”
    虞双把屁股下的椅子挪得远了些，又把双脚翘到桌上，“你看，这样呢，有没有一点像寻峤？”
    寻峤那桀骜不驯的性格哪是一个动作就能表现出来的。
    唐熹摇头：“不是‘像’寻峤。虞双，你得做到你就是寻峤。你是可以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