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忽然之间,何垂衣大喊一声,只见一位浑身被斗篷笼罩着的人一手抓向夜无书,何垂衣抓住夜无书的手,将他从原地拽开,斗篷人的手也迎面向何垂衣抓来。
不知道是不是何垂衣的错觉,斗篷人的手似乎顿了一瞬,何垂衣没多想,从原地跃起,一脚踹向斗篷人的胸膛。
斗篷人被踹得连连后退几步,捂着胸口居然站不住身子,半蹲在地面,吐了一口鲜血出来。他僵硬地抬起头,透过面上黑色的面纱,似乎在看着何垂衣。
何垂衣心底升起一股异样,松开夜无书的手走上前,斗篷人却捂着胸口,最后深深凝视了何垂衣一眼,转身钻进人来人往的人群中。何垂衣看着他消失的身影发怔,片刻后夜无书走了上来。
“你为何要救我?”
何垂衣猛然惊醒,收回视线,扬唇轻笑,“你是将军,我是百姓,我救你,还需要理由吗?”
夜无书听后怔了一怔,他从未听任何人说过这种话。
将军保护百姓是天经地义,在这个人眼里,将军也是该被保护的吗?
这个问题困扰了夜无书很久,在客栈吃过晚饭,他便端着一壶小酒,坐上了屋顶。
经斗篷人这么一闹,何垂衣直到晚饭后才想起自己那时候想说的话,听说夜无书独自在屋顶便追了过去。
夜无书听见身后的动静转过身来,见是何垂衣弯了弯眸子,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告辞。”
“告辞?”
“嗯。接下来,我可以自己回去,也不想再麻烦你了。”
何垂衣坐到他身边,想到白天遇到的那个人,心中总觉得惴惴不安。
“你在这里有仇人?”
夜无书摇了摇头,“没有。”
“那今天那个人为何要袭击你?”
“或许,”夜无书低下头,因喝了些酒,月光下眼角有些涩红,“或许那人就是巫蛊族孽畜。不久前,我回了京城一次,皇上将他逼下晋江后,是我让皇上沿江搜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不是我,他或许早就离开了晋朝。”
“你有他们的消息了?”
“贵京王来信,说皇上亲自追捕漠竹来了南方,看样子巫蛊族孽畜应该就在南方。信中还说,钟小石已经被抓住了,皇上审了他几天都不松口。”
“漠竹来了南方?”
“对,而且,很有可能是冲着我来的。”
何垂衣觉得啼笑皆非,“因为,你们都觉得巫蛊族人来了南方,是想找你报仇?”
夜无书叹息了一声,“或许不止。”
“为何?”
“如果他知道真相,应该会更恨我。”夜无书淡淡地说。
何垂衣静静地看着他,半晌后,忽然笑了一声,问道:“你被人爱过吗?”
作者有话要说: 佟湘玉:额家客栈咋来了两个这俊俏的小哥儿,展堂,给额上去瞧瞧,他们在做什么。
第44章 一别两宽
“父母……”
“除父母以外呢?”
何垂衣问这个问题并不严肃,甚至眼里还带着一丁点儿笑意, 夜无书却无法将这个问题当作随口一问。
不知是不是何垂衣平时变现得太果断决绝, 此刻笑容称得上温柔的他, 让夜无书心里莫名地沉重。
夜无书回过头头,看着星稀月朗的天空, 神色带着浅浅的低沉, 喉咙似乎哽了一下,“为何要问?”
何垂衣双手撑在身后,身体微微向后仰着, 接近夏日,夜晚吹来的风带着暖意, 让人格外地心旷神怡。
“我以为你永远不会问,我为何会这么问。”何垂衣叹息道。
“就是单纯的好奇罢了,如果不愿意回答可以当我没说。”
夜无书无奈地笑了笑, 眼神飘渺起来,似乎是在回忆, 瞬息之后, 微顿的声音响起:“其实……有人说过, 他爱我。”
何垂衣了然地笑了一声, 没有出声打断他。
“可,我不信。”夜无书发出一声闷笑。
何垂衣脸上笑容凝固, 愣了足有几息才问道:“为何?”
“我太了解他了,他爱一个人不是这样。”
说到这里,夜无书忽然羞赧起来, “这些事我从没对任何人说过。”
“如果不愿意……”
“愿意。”夜无书打断了他剩下的话,也没管何垂衣的反应,自顾自地说:“我从小就陪在他身边,我也是唯一被允许留在他身边的人,我知道他很信任我,但那并不是爱。”
“那要怎么才算爱?”
“对其他人来说,我不知道。我记得小时候,他很喜欢一只幼犬,很小很乖,他日日和幼犬黏在一起,几天之后他爹就将幼犬活活给溺死,然后告诉他‘得到权力,才有资格得到喜欢的东西’。这样的事,在他得到权力之前屡见不鲜,也导致他从不将喜爱之情外露,直到他得到了世间独一无二的权力。”
何垂衣道:“可你还是没说,对他来说什么才算爱?”
“拥有权力后,他肆无忌惮地收取自己喜爱的东西,他将自己想要的、珍爱的都藏了起来,他认为只有那样才能不被人夺去。”
“可你是人不是物品,他若爱你,绝对不会让你和物品一样。”
夜无书摇了摇头,“不是这样。我从来不相信爱一个人能克制自己,你会觉得哪怕只是和他坐在一起,喝德白茶都是甜的。更何况,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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