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恐慌于师父的形象,毕竟她从未见过光明,就连人应该是个什么模样都不清楚,怎么会害怕这并不狰狞的妖呢。
祭坛变故多发,英雄变成了罪人,而罪人变成了无辜之人。
有人魂飞魄散,有人轮回辗转,有人追悔莫及。
祭坛上的少女用微弱的声音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看着她绝望的双眸,苏沫怔怔地和她一起开口,两道声音竟然是同样的绝望,它们重合在一起:“若有来生,愿我目不能视,再也不要遇见你。”
说完泪水悄然而下,苏沫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她突然不明白了,她是在为谁落泪,在为了梦中的两人吗?还是……因为自己。
“这少女和我同名呢,有机会一定要认识认识。”
苏沫就这样喃喃细语着,可突然那梦中的师父突然转头朝她这个方向看过来,眼中充斥着失而复得的惊喜。
被她灼热的目光吓了一跳,苏沫下意识地往后退,可泪水却比腿先一步行动,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苏沫很想逃可是她却僵住了。
梦中的秦溪竹一把抱住她,鼻尖萦绕的冷香很是熟悉,像是跨越了前世今生,只听她用颤抖到不成言语的声音说道:“我终于找到你了。”
找到我?苏沫内心浮现出疑问,可心理活动和行动却不一致,她温柔地抱住了这个哭得泣不成声的人:“没事的,我回来了。”
“苏沫!苏沫!醒醒!”
朦胧之中有人在叫着自己,梦中的一切突然变得非常模糊,抬头往上,有阳光照进这片黑暗之地,苏沫觉得有些刺眼。
冷香消失了,苏沫一睁眼看见了一片黑暗,她坐起身转动自己的脑袋,发现无论做都是一片漆黑。
自此她终于确定了,她已经醒来了。梦中的风景总是姹紫嫣红,可回到现实一切都是单调的。
朱妍见苏沫起来了,放下心来,她将手探上苏沫的额头,有些微烫,但也不是很严重。
忍不住推了推苏沫的肩膀,带着几分惊魂未定和责怪:“你吓死我了,嘴里一直念念叨叨的,还发着烧。”
苏沫觉得自己的头确实有些沉重,忍不住扶了扶,有些迷茫地说:“现在是几时?”
朱妍看着窗外,一抹阳光从屋外穿进来,连续下雨之后又是一个大晴天,此时是最热的时间。
估摸了大概时间,朱妍回答:“已是未时了,你看你睡了这么久,像是梦魇了一般,可惜你说的话我都听不清楚,还突然流眼泪。”
想了想朱妍还是觉得不放心:“你有什么心事吗?不用担心,你都可以和我说,老是憋在心里会憋坏自己的。”
苏沫摇了摇头,她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被褥,汗水打湿了她的鬓发,脸色苍白的她此刻多了一种脆弱之感。
很显然,她在骗人。
朱妍有些生气,她没由来的有些冒火,噌的一下站起身,声音也拔高了几分:“你这样让我如何是好,你怎么总是这样,你就这一双肩膀,再怎么扛也有扛不下的事情,试着和别人一起承担不行吗?不要自负了!你自以为是的举动只会让关心你的受伤罢了,蠢货!”
朱妍在自己学到的脏话里面挑选一个最不伤人的词来表达自己的愤怒。
可发完火以后她又后悔了,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这个叫苏沫的女孩都没有得到救赎。
于是她又放缓了语气,尽量温和地说:“我知道你很迷茫,但是你对别人的隐瞒其实是一种伤害,相信我好吗?你不必如此坚强。”
苏沫一开始被骂懵了,她沉默地听完了朱妍的话,紧抓着被褥的手终于放开,她声音轻轻地:“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一对师徒的一辈子,不知为何我觉得很难受,模糊中好像我就是那个徒弟。”
看来是前世的记忆开始逐渐上涌了,朱妍心中复杂,她安静地坐着听苏沫讲完。
屋前那条小河欢快地流淌着,它不通人的悲喜,若是它也有生命的话,此时应是最不看气氛的那一个。
“你说,我的归宿在哪里?梦中的世界虽然残酷,但我总觉得心有所念,而现实一片黑暗,举目无亲。”
这个问题朱妍倒是可以回答上来,她也是被父母丢弃的孩子,只是碰巧被糟老头给捡到了。
虽然药谷很是封闭,只有臭老头一个活人,可是朱妍觉得只要有关心她的人在,她就不会孤独。
于是她一拍苏沫的肩膀,笑着说:“只要这世上还有关心着你的人你就还有归宿,我知道你对我们包括小野,总是保持着几分距离,但是这些完全没有必要。”
朱妍停下来想了想,虽然很不甘心,但她还是补充道:“不止我们,还有秦溪竹,她也很喜欢你。”
喜欢到都到你旁边扎根了,没错,苏沫的小屋旁多了一幢小房子,房子旁边还种了竹子,那竹子很奇怪,漆黑漆黑的。
可惜苏沫看不见,不然她就能看见朱妍用着最扭曲的表情说着秦溪竹的好话。
苏沫对这个名字很敏感,而梦中那个师父也叫做秦溪竹,这一切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经过朱妍的开导,她终于开心了一些,决定把这些有的没的都放下。
屋外响起敲门声,紧接着是那熟悉的嗓音:“苏小姐在家吗?”
听着声音,苏沫突然将这声音与梦中的声音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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