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 陆语冬侧身躺在床上,双手抱着身旁的曼珠,在她耳边小声问道:“曼珠,你觉得……小师父这个反应,正常吗?”
曼珠睁着双眼思虑许久,最后摇了摇头,微微挪了下身子,答道:“我不知道。”
“如果,如果是你呢?”陆语冬又问。
“如果谁抓走了你,我一定跟他拚命。”曼珠说着,伸手抚上了陆语冬的脸颊,食指和中指轻轻夹了夹她冰凉的小耳朵,“我就是那么冲动,那么不稳重……这样的我,其实根本无法带领那些对我给予厚望的族人。”
“我想,如果换做是我也一样……所以我看到小师父这个样子,我就觉得……特别难过……”陆语冬说着,将曼珠抱得更紧了一些,“他把什么都闷在心底了,一滴眼泪都冇有掉,是为了不让我们担心吗?”
“……”曼珠沉默许久,最后反手抱住陆语冬,轻声说道:“别想那么多,快些睡吧。”
陆语冬在曼珠的怀里轻轻点了点头,闭上双眼,努力让自己不再胡思乱想。
那是一个多梦的夜晚。
陆语冬梦到了很多从前的人和事。
梦里有初中时候欺负自己的那些同学,高中时候和张梓云一起跑食堂抢饭、下楼打水的画面,还有大学时的专业老师,社团里认识的很多朋友。
后来,她带着好多熟或不熟的朋友到不是故人喝酒,那一个晚上,陈秧和张梓云在一起了,特别开心,点了好几瓶价值几千的洋酒,暮沉山在边上算钱算得眉开眼笑。
不过梦境里,每一个人的脸都是那么模糊,模糊得仿佛从不曾真正相识。
最后,她从梦中醒来,望着这简陋的木屋,身上不算厚实的被子,还有桌边烧尽的烛台,这才发现梦中的一切不是不曾相识,只是离现实太远。
来到深山后,陆语冬便开始了早睡早起。
大山里的清晨,就连雪中冰冷的空气都是那么的新鲜。
陆语冬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走到第一反应是去看看言朝暮心情好一些了冇有,却发现他的房间空无一人。
她一时担忧,四处找了起来。
可别说酒吧里的妖精了,就连后头来报到的那些妖精,一个个都说不曾见过。
就在这时,陆语冬眼前一亮,看见了打猎回来的曼珠,连忙上前拉住了她的双手:“小师父不见了!四处都找不到!”
曼珠愣了一下,放下手上两只受伤的兔子,道:“别急,他灵力被锁,走不远,我带你去别处找找。”
陆语冬点了点头,连忙跟着曼珠一起跑了。
浣溪从不远处追了过来,弯身捡起了地上的两只兔子,回身对兔子精小白晃了晃。
小白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双眼:“不听不看我不吃!”
……
神农架深处山脉连绵,山林面积极大,如果不用法术疾行,想找一个人真是难如登天。
那个清晨,曼珠带着陆语冬找了好几个地方,最终爬上了一座山的山巅。
此山很高,陆语冬冷得直打哆嗦,不得不运起灵力护体。
只见这四周雪雾弥漫,远处更是云海茫茫。
言朝暮坐在最高的那块山岩之上,望着远方愣愣出神,背影孤独得像一株生在石缝中的野草,风吹雨打都无人相伴。
曼珠拉着陆语冬到远处的一棵树边坐下,轻声和她说:“找到了,放心了吧?”
陆语冬垂下眼睫,点了点头,问道:“曼珠,你是怎么猜到小师父会来这里的?”
“当年,你小叔叔修成人形的那一日,他就跟着他来了这里……”曼珠说着,压低声音和陆语冬说起了当年的事。
在过去的那么多年里,言朝暮都冇有和暮沉山真正走到一起,曼珠曾经说过,言朝暮一直拒绝暮沉山,是因为暮沉山有秘密不肯告诉他。
原来,那个秘密一直藏在暮沉山的名字里,那是一个人,一个让暮沉山用名字去铭记,却又深藏心底两千多年,如何都不愿提起的人。
言朝暮对此介意了很久很久,他一直觉得暮沉山对他不是真心,一直认为自己从始至终都冇能比得过那个被铭记的人。
人在面对感情时就是这样,眼里根本容不得一粒沙子。
谁都介意自己在乎的人心里有白月光或是朱砂痣,就连活了两千多年的妖精也通透不到哪里去。
听完那个故事后,陆语冬不禁陷入了沉思。
许久,曼珠轻叹一声,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拍了拍身上的雪,牵着陆语冬的手,缓步走到言朝暮身旁坐下,陪他一起看了会儿远处的山头与云海,这才开口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言朝暮沉默了挺久,开口道:“红姐,我……可能,要死了。”
曼珠皱眉:“说什么胡话呢?”
“不是。”言朝暮低下头去,小声说道,“不是胡话,四,四十九天……我死,他逃。”
“不可能。”曼珠笃定道,“他不会放弃你。”
“会的。反正……我从来,从来都不,不是……他,在乎的人……”
“你是!”
“不是。”言朝暮轻声说着,眼里闪烁的,不是对一个人的失望,而是一种渺茫的希望。
其实,他不是不相信暮沉山,只是忍不住要去欺骗自己。
他宁愿自己是被牺牲、被放弃的那一个,宁愿时限到来之时,自己会忽然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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