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吵闹非常,敲击门环的声响更是不绝于耳,宅子里的门房将门开出一道门缝正欲向外说话时,却被外面吓了一跳,“哐”的一声将门死死的关上。
此刻乐宅大门外人山人海,足足围了数千百姓,难怪那门子吓的立时闭住了大门。
“这位门官,请开门!”
“对啊,快开门,我等要见乐公爷!”
……
那门子将大门死死闭住之后,门外敲击门环的声更急促了,更有人有向门里问道。
那乐宅的门子何时见过这般大的阵仗,躲在门后壮着胆子叫道:“这里是平舆国公乐公爷的府邸,汝等来所为何事?”
“我等是来请乐公爷的。”门外有人回道。
那门子向外说道:“我家公爷不在家中。”
门外说话之人彬彬有礼:“我等是杭州的百姓,现下杭州府衙无人做主治安濒于崩坏,若公爷能暂时管理杭州……”
“我都说过了,我家公爷不在这里,你们寻错了地方。”不等门外人将话说完,乐家的门子大声叫道。
听门子言,有百姓叫道:“我们有人见到公爷进出这宅子的,你竟敢以虚言来哄我等?”
“与他啰嗦什么……”旁边有人粗|鲁的叫道,“我等将大门撞开,进去一搜岂不就知道了。”
有人阻止道:“不可用强,我等是来请公爷的,你这等用强使公爷受惊,岂不是我等之过?”
这时有个身强力壮的汉子摆手言道:“管不了这么多了,我等撞开门只需见到公爷便是,谁若敢对公爷不敬,我等定绕不得他!”
“对,谁敢对公爷不利,我等定饶不得他。”又有许多人跟着叫道。
有人接着说道:“但公爷我等是一定要见的,强行打开大门其实也并无任何失礼之处。”
“来,我等一齐将大门卸下……”又有人唤道:
……
听得门外议论纷纷,那门子吓的一溜烟的向后宅行去,见到乐天拜道:“公爷不好了,有杭州百姓为了要见您,要将咱家的大门给卸下来……”
听到门子禀报,侍候在一旁的醉海棠笑道:“你且去前面罢,此事由公爷来解决!”
那门子得了吩咐忙向前宅行去。
目光投向乐天,醉海棠露面上露出笑意:“恭喜公爷,两浙终于落在公爷的掌控之中。”
……
“诸位听好了,我喊一二三,咱们一起向上抬门板,这样门板就能与门轴分离,大门便被我要开了。”
此刻,宅院门前立着十几个魁梧的大汉,其中一人对着乐家的大门说道。
就在众人答应欲上前抬门之际,只听乐宅的大门在轻响中向两侧打开,随之一位相貌英俊的年青人在仆人的簇拥下缓步迈出乐宅大门,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钱中。
“乐公爷……”
“见过乐公爷……”
……
这张脸让杭州百姓再熟悉不过了,不是之前平方腊乱后经略两浙,恢复两浙生产安定的乐公爷又是谁人,只是现下比三年前更成熟了许多,整个人越发止发显的魅力十足起来。
用后世的说话来说,乐天现下是妥妥的熟男男神范儿。
见到乐天,一众杭州百姓拜道,更有许多围观的小妇人连下拜也忘了,不禁花|痴的惊叫连连。
出得宅门,乐天示意起身的同时问道:“诸位父老乡亲请起,此次前来寻找乐某,不知所为何事?”
一众百姓来请乐天,自然有出头之人,此刻只见有一位士子向乐天拜了拜:“杭州府学学生瞿应曙见过公爷。”
“莫要多礼。”乐天示意。
那名瞿应曙的府学学生起身,继续言道:“公爷您来杭州,想来对杭州之事己然知晓,现下两浙官员所剩无几,治安更是濒于崩坏,为保境安民,吾等百姓想请公爷暂代朝廷经略两浙……”
“莫要多说。”乐天挥手止住了瞿应曙的话音:“朝廷任命一方大员,自是有朝廷的规制,你为府学生员也应知晓朝廷之事,怎么也胡闹了起来。”
说到这里,乐天向一众杭州百姓拱手作礼道:“诸位父老乡亲的心意乐某心中明白,然凡事皆有规矩可循,所以恕乐某实难从命了。”
说完,乐天转身向宅中行去。
“公爷,请留步……”
“公爷,你不能不顾我等呐……”
“是呐,公爷您不能不顾我等啊。”
……
乐天转身之际,一众杭州百姓纷纷叫道,然乐天依旧给所有人一个背景,乐宅的大门随之缓缓的关闭下来。
“乐公爷,怎能置我等百姓于水火而不顾。”见乐天不为所动,有百姓叫嚷道。
有百姓叹道:“唉,朝廷自有规制,公爷是怕违了规制被朝廷处置。”
乐宅门前,只留下数千百姓面面相觑。
这时有人说道:“今岁夏日我经商去于汴都,曾听闻公爷与朝中执宰不睦,天子也极为不喜公爷,将公爷外放到灵夏苦寒之地,想来公爷是怕受朝中官员报复,才不敢接受我等相请。”
有人接着说道:“对,这位仁兄说的不错,现下公爷不声不响的出现在杭州,想来是受了朝廷的贬谪,公爷又如何敢与我等出头。”
“现下朝廷的执宰不是今年年初还在做杭州知府的唐恪么,他与公爷无怨无仇,又为何陷害公爷?”有人不明白的问道。
有人问道:“这位唐府尊今年年初还只是一位四品知府,到了初夏以后便官居我大宋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执宰,他凭的是什么?”
寻常百姓虽然不知朝事,但也知道在半年之内,一府知府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执宰,从四品朝臣变成一品大员,要么是这位唐府尊有别人不具备的治理政事的能力,要么是拥有别人不曾有的钻营取巧之术。
显然这位唐府尊在任杭州知府其间没什么拿的出手的政|绩,所以一众杭州百姓纷纷将唐恪的人品向歪处去想。
有百姓叹道:“这可如何是好,两浙濒乱,乐公爷又不肯出山,要我等百姓日后如何过活。”
此刻,杭州一众百姓既不肯散去,又无法说服乐天出山,皆是叹息不止己。
“诸位,听我一言。”还是那个名唤瞿应曙的府学学生这时说道。
“怎么?你有主意请出公爷经略两浙么?”听瞿应曙言,有百姓问道。
立时有不少百姓将目光投了过来。
成功的将所有人的视线吸引过来,这瞿应曙继续说道:“学生自是有办法的……”
“我就受不了你们这些读书人,说话绕弯子不说还啰哩另外嗦的。”有莽汉叫道。
那瞿应曙也不废话,直接说道:“我等无法请动公爷出山,不妨我等回去请杭州本地的士绅、富户、商贾,写上一份请|愿书,先请他们在上面联名具书,随后我等杭州百姓在书上纷具己名,再由杭州士绅出面相请,如此来是为民心,谅朝廷也不敢为难公爷。”
“此议甚好!”
“我觉的此法可行!”
……
听瞿应曙言,一众百姓纷纷叫嚷道。
“钱塘的王佐王员外的女儿嫁与公爷做小妾,不如我等去请王员外来说服公爷。”
“余杭的白老爷认了曾经名满两浙、被乐公爷纳于内宅的清倌人墨嫣姑娘为义女,也算是与乐公爷有几分干亲关系,我等也请其来说服乐公爷。”
“在我杭州经营的蔡州富户杨颂杨官人,据说是乐公爷的同乡,二人之间私交甚笃,我等不妨请杨官人出面……”
有人纷纷说道。
……
刚刚过了一整天,乐家宅前的大街上再次满满的集了许多人,粗略的估计了一下这次来人比次多了一倍有余,而此次立在乐宅大门前的一排人,不再是杭州的百姓,而是杭州城中有头有脸的一百多位士绅富户商贾,其中王佐、白员外、杨颂等人赫然立于前列,更令人意外的是杭州府中仅剩下的几十个官员,包括那统兵的兵马都监程寅也立在门前。
不多时,只听生乐宅内有脚步声传来,随之乐宅的大门被打开,只见乐宅的门子拜道:“对不起各位员外爷与官爷,我家公爷今日收拾好细软等物走了。”
“你莫要以虚方来骗我。”听门子言,王佐怒道。
那门子连连摆手:“小的如何敢骗您,我家公爷说杭州不可久留。”
“乐公爷何时走的?”王佐继续问道。
那门子忙回道:“刚走半个时辰。”
就在这时,有钱塘的差伇忽忙来禀道:“诸位老爷,乐公爷的车在钱塘门被小的们拦了下来。”
杨颂与来传话的差伇说道:“你且说的清楚一些。”
那差伇忙回道:“是这样的,现下为防有不法之人混于城中作乱,小的于钱塘门盘查进出城门的各色人等,在搜检进出车辆时恰好看到乐公爷坐于车中,小的大胆就将车子拦将下来,将公爷留下后来请各位老爷前去。”
“你做的不错,回头去我府上领赏。”听那差伇言,王员外拍着其的肩膀说道,又与旁边众人言:“走去见乐公爷。”
片刻间,只见杭州城内万余百姓向钱塘门匆匆行去。
后世历史曾为这一段故事曾大书特书了一番,更留下了乐公爷避嫌出奔,杭州百姓相追乐公爷的美谈,更为后人视为为官典范,萧何月下追韩信的故事与之相比也是黯然失色。
此时的乐天身着居家布衣,被团团围在钱塘门外,正焦急无未能脱身之际,只见王员外等人还有杭州一众百姓一脸急色的赶来,随之将自己围住的差伇连忙向两旁分开,只见王员外手中递过来一沓颇有些分量写有密密麻麻字迹纸书。
乐天接过翻看,面色为之一滞。
见乐天神色为之一滞,杨颂开口问道:“公爷可知手中是为何物?”
第1056章:汴都情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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