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筒是无线的,被路西野调到了暖风的最低档,声音很小,不吵人,但要吹干秦默彦的湿发却需要更多时间。
路西野半跪在床头微微俯下身去,耐心又细致地吹干了秦默彦的半边湿发,却在用掌心托住他一侧面颊让他转一转方向时,惊了他的好梦。
秦默彦的睫毛忽然颤了颤,发出一点很轻的鼻音来。
那声音很轻,可路西野却迅速将风筒移远了些并立刻停了手里的动作。
秦默彦的睫毛很长,乌黑浓密,像一排小刷子,轻轻扇动了片刻,很艰难地往上抬了抬。
他的眸光有些涣散,最先落在路西野托在自己颊侧的手掌上,随后慢慢上移,到了路西野严阵以待的脸上。
“路西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手臂软软地抬起来想去搭路西野的肩,被路西野抬手握住了手腕。
“嗯。”路西野很轻地应了一声,没有动。
“要做吗?”秦默彦问,眼睛几乎张不开,但仍冲路西野笑了一下。
“不做,”路西野垂眸看了他好一会儿,片刻后抬手遮住了他的眼睛,声音很轻地说,“睡觉。”
这一刻,路西野对秦默彦的所谓疼爱,不是掺杂了□□的那种疼爱,而是想让他疲惫的时候就可以好好休息,想吃什么的时候就可以顺利吃到,想要做什么都可以毫无顾虑,可以心想事成的那种疼爱。
在这样的疼爱面前,那些短暂的□□其实都算不上什么,他可以忍耐也可以让步。
掌心里的睫毛轻轻扇动着,频率由快到慢,刷在皮肤上酥痒微麻但又让人觉得无比安心。
路西野趁机将秦默彦身上染了湿意的浴巾扯了下来,手掌扶在他凹陷的腰身处微微用力,秦默彦便翻了个身,被路西野扯了棉被盖在身上。
薄□□燥温暖又柔软丝滑,贴在皮肤上万分舒适,头顶温热的风吹过来,像是谁人极温柔的按抚,秦默彦舒服地抬了抬手指,很快又睡沉了过去。
路西野迅速将他剩余的一点湿发吹干了,自己才脱衣进了浴室。
现在国内正是上午时间,路西野从浴室出来又打开笔电处理了一些比较紧急的工作才掀开被角上了床。
他没关灯,凑近了看秦默彦的脸,很轻地将吻印在他脸颊上。
明明睡得正沉,可秦默彦却像有所感应一般,他蜷了蜷身体,抬起一只手来软软地搭在路西野身上,随后整个人滚进了路西野怀里去,将脸埋在了他的心口处。
随着他的动作,路西野很轻地笑了笑,胸口震动起来,抬手将人往自己怀里摁了摁。
秦默彦像是更瘦了些,脊骨一颗颗硌在他的掌心里,透出微微的温度来,路西野喉结滚了滚,掌心按着脊骨的方向一颗颗慢慢往下数了下去……
秦默彦第二天醒来时,一时不知今夕何夕。
房间里的遮光窗帘拉得严丝合缝,让人看不出时间,可身侧却已经空空如也,只薄被上沾染了一点路西野身上的气息,很浅淡,好像掀一下就会消散殆尽。
他慢慢坐起身来,薄被下滑,雪白的皮肤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秦默彦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昏暗的光线下,原本略显冷白的皮肤看起了柔润了许多,干净光洁,没有一丝其他的痕迹。
他微微偏头,只隐约记起路西野半跪在自己身侧为自己吹头发的样子。
“路西野。”秦默彦起身,扯了睡袍罩在身上,从卧房走到相连的客厅里去。
客厅里很明亮,异国的阳光灿烂得像是热烈的夏季,从巨大的落地窗前投进来,细微的灰尘在空气中漂浮着,但却没有路西野的身影。
秦默彦愣了片刻,重新返回卧室里,在床头找到了自己的手机。
他的手机被路西野关了机,所以清晨的闹铃没有响,而现在已经到了中午时分。
秦默彦有点惊讶,没想到自己这一觉竟然睡了这么久。
他的生物钟一向很准,无论前一晚睡得多晚,早晨六点左右他必然会醒一次,定闹钟也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
大概最近是真的太累了,而路西野的到来则让他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了下来,所以才会一觉睡到了中午。
“路西野。”秦默彦盘腿坐在床头,将电话拨给路西野,那边很快接通了。
“醒了?”路西野的声音含着笑传了过来。
那边的背景音很嘈杂,有人在大声说话,秦默彦安静地听了片刻,认出是Tim的声音。
Tim是路西野在法国的两位助理之一,自秦默彦上个月飞往法国后,就被路西野派到他身边来协助工作了。
“嗯。”秦默彦应了一声,因为睡得太久他的声音略带了一点沙哑,听起来有点闷,“你在秀场?”
正秀就在今晚,他本该一大早就过去做最后的准备工作的。
“抢了你的工作,“路西野调笑道,“晚上请你吃饭赔罪?”
秦默彦坐在床边忍不住笑了,但没有发出声音来,过了片刻才道:“晚上要忙到后半夜了。”
说完又略带惆怅地补充:“明天你就要回去了。”
路西野明天一早的航班飞国内,而他还要留在这边处理后续事务,之后还要再飞一次法国才能回国。
这次见面是十分短促的。
“后半夜就不能吃了?”路西野笑着问,像是走远了些,背景音变得安静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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