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江景天一愣。
    下一秒，瞳孔骤然收缩。
    “你是说……”
    某种猜测，瞬间划过心头。
    江景天的手下，的确没有五门徒，但却有五位师兄师姐。
    万春、杜战、屠思茵、阴黄泉、李玉石！
    难道……
    “是的，我说的就是五凶神。”
    “无良庸医万春！”
    “无道杀神杜战！”
    “无德千面屠思茵！”
    “无由毒师阴黄泉！”
    “无状狂徒李玉石！”
    秦伯仲给出了肯定的答复，说道：“他们就是无量宗主的五门徒！”
    江景天深吸一口烟。
    烟气冲入肺管，让他心情格外沉重。
    万春传授了江景天医术！
    杜战传授了江景天外家功夫！
    屠思茵传授了江景天易容术、催眠术等偏门功夫！
    阴黄泉传授了江景天用毒、解毒术和轻身功夫！
    李玉石教给了江景天很多稀奇古怪的知识！
    这五位，虽然名义上是代师收徒，让他成为了他们的小师弟。
    但是从根本上说，他们就是江景天的师父！
    正是这几位，把七年前险些被陷害致死的他，挽救回来，并且成就了现在的他！
    江景天怎么也没有想到，按照秦伯仲的说法，他们并非自己的师兄师姐，而是门徒。
    “无量宗主记忆全失，有一个很关键的原因，在于元神受损。”
    “而五门徒并没有这一层障碍，所以他们的潜意识之中，记忆是完整的，随时随地都能够重新启动的。”
    “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在潜意识驱使下，自动找寻他们的师父，并且加以接触！”
    “但是，七年前，我们并没有发现五凶神接触你的迹象。”
    秦伯仲说道：“后来我们才知道，之所以没有发现这一点，盖因五凶神和你的接触，在我们朝你下手之后。”
    这倒是真的。
    在出事之前，江景天的确没有和万春他们有过任何接触。
    一直到被亲戚陷害出事之后，才被他们救下，带了回去，踏上了复仇之路。
    这个过程，目前看，逻辑性也对。
    似乎秦伯仲和秦毅并未说谎。
    只是……
    “有一个事情，我想不通。”
    江景天说道：“你们既然知道，五凶神就是五门徒，为什么不早早的把他们杀掉。这岂不是意味着未来的宗主将会失去强大的帮助？”
    “江先生，您信天意吗？”
    秦伯仲提出了一个问题。
    当然，他没有等着江景天给予回答，而是接着往下说。
    “天意，其实就是规则、规律、趋势。”
    “按照正常的规则、规律、趋势，无量宗主重返三十三洞天这件事，是必然的。”
    “我们能够斩杀多次宗主的重生之身，是因为宗主重返人间，本身是破坏了正常的规则，逆天而行。”
    “但是，站在五门徒的角度上，追随他们的师父，是自然的规律和趋势。”
    “所以，我们不能逆天而行！”
    “我们可以一次又一次斩杀宗主的重生之身，但我们不可以早早的灭掉五凶神。”
    “如果这样做，我们必遭天谴。”
    “事实上，所谓天谴，也有规律可循。”
    他苦笑一声，说道：“最早的时候，我们杀过一次五凶神，但结果……”
    侧首看了看韩家主，说道：“这一点，韩家主应该是知道的。”
    “是！”
    韩家主说道：“为了斩杀五门徒，秦家付出了惨重代价，实力大损。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们韩家才后来者奋起直追，缩短了和秦家之间的实力差距。”
    江景天默然。
    所谓天意，所谓天谴，听上去玄之又玄。
    但秦伯仲的解释，却是给出了最为朴素的说法。
    正所谓一饮一啄，皆有因果。
    一件事情的发生，必然导致另外一个事情的变化。
    这就是天意，这就是天谴。
    深吸一口气，江景天说道：“我猜，你们虽然没再敢随便斩杀五门徒，但也没有让他们好过。”
    “是的。”
    秦伯仲坦然承认。
    “五凶神，之所以成为五凶神，背后的确是我们秦家幕后操控。”
    “是我们指使了相关人等，对他们展开迫害，并且造就了他们五凶神的凶名。”
    “如非如此，他们都将能够获得充沛的资源，壮大自己，强大自己。”
    “一旦让他们和无量宗主真正接触，对我们来说，将会是非常大的阻力。”
    秦伯仲苦笑道：“当然，也正因为如此，我们这一次才错过了江先生您和五凶神的接触。”
    江景天抿唇浅笑，内心里说不上是该庆幸，还是该愤怒。
    该庆幸的地方是，秦家对五位师兄师姐的迫害，导致他们没有早早的跟他接触，从而让他顺利逃过了秦家的继续观察。
    但是秦家对五位师兄的迫害，也导致了他们的苦难人生。
    如果没有秦家的迫害，最起码他们不会背负凶名，度过生命中的绝大部分时间。
    尤其是杜战杜师兄和万春万师兄，他们两位一直到死，都没能摆脱凶神之名。
    掐灭手里的烟头，江景天缓缓起身。
    “今日相见，韩家主、秦老先生、秦家主给我讲了一个很长而且很有意思的故事。”
    “但是很遗憾，我暂时还是没有彻底搞清楚，这个故事的背景，究竟跟我有没有直接关系。”
    “换而言之，我到底是不是你们所说的无量宗主，其实我也不清楚。”
    “但是，我很清楚的是，我身上的很多谜团，解开了。”
    “包括我五位师兄身上的悲剧，我现在也已经知道了原因。”
    他凝望着秦伯仲和秦毅，说道：“所以，我很好奇，你们把这些秘辛全都告诉我，难道不害怕我报复吗？”
    “江先生报复，是应该的。”
    秦伯仲说道：“毕竟，追根溯源，我们本来就不在一条阵线上。”
    江景天眉头微锁。
    他明白，秦伯仲这个话，是有原因的。
    韩家主说到过，在三十三洞天，秦家的祖先苦修门和无量宗是对头。
    这也就意味着，如果江景天当真是无量宗主，他和秦家就处于天然的对立状态。
    这种对立，是从三十三洞天延续出来的。
    而且，历经千年万年的反复纠葛，这种对立，完全处于不可调和的状态。
    只是，秦伯仲为什么敢于如此坦诚的说出这句话。
    诚然，秦家依旧是九州国都四大超级豪族之一，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四大超级豪族之首。
    秦家的实力非常强悍！
    这直接导致了，秦家的抗打击能力，肯定同样强悍。
    且，重压之下，必有反扑。
    但江景天也不是好相与的。
    江景天，九州九鼎元帅！
    如果江景天发起报复，秦家未必能够接得住。
    最起码，也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毕竟，九鼎元帅的背后，是国主大人！
    是九州！
    秦家再强，也不可能无视整个九州的力量！
    秦伯仲这么直言不讳，难道不怕引起双方之间的生死对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