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克拉克,”克劳德一推眼镜,“在我的葬礼上,你要是给我带一束白色康乃馨而不是漫画书和游戏机,我会气到直接从棺材里坐起来。”
克拉克:?
克拉克陷入战术性沉默,“………”
“这个笑话不好笑?”克劳德看了眼他的表情,“还是我开得太早了?”
“…………你开得太早了。”
人间之神不得不回应道。
他的肩膀上挨了一记友善的捶打,人类男同事干脆取下了眼镜,蓝绿色的异瞳直直望着克拉克的方向。
“嘿,”克劳德相当郑重地说,“如果我不幸身亡,你千万不要算在自己头上。”
没等克拉克说出不赞同的言论,他抢先一步,堵住了克拉克的话。
“听着,十多年前,我能从这个鬼地方逃出去,就已经是被恩赐过的结果了。”
说到这里,克劳德顿了顿。
“那个时候我很幸运,”他说,“但我也有可能变得不那么幸运———这都很正常。我只想让你明白这个,因为你不是掌管幸运的神,对吧?”
在这种语气氛围中,克拉克不得不诚实地点了点头。
“你看。”人类男同事期待地一拍手,“这不就完了?”
“………我会记得给你挑最新漫画的。”
克拉克沉默良久,才干巴巴地回应了之前的笑话。
——————人类男同事友善的轻锤再次落到克拉克身上,轻得像一阵风拂过他的肩膀。
“这就对了嘛。”克劳德大声笑道,“生活需要更多的幽默!当然不是哥谭的那种幽默,但你懂的。”
“………”
克拉克很懂。
他的朋友就每天都在被哥谭的幽默折磨,和每一件紫西装与绿头发较劲,黑眼圈一天比一天重,脾气也一天比一天差,克拉克当然懂。
“不要哥谭幽默笑话。”他心有余悸地低声说。
“我懂。”
克劳德拍了拍他的肩,“那我们来聊点别的。”
“你之前是真的听不到我在叫你吗?”
克拉克听见人类男同事问道。
他跟着这个问题,将思维稍稍回溯。
———————清新的橙花香味似乎还在鼻端,轻盈得像是蝴蝶扑闪着翅膀,而博士就站在阴影中,无数烛光跟着闪烁不定,像一只只冰冷的眼睛。
“……我真的没有听到。”克拉克低声道,“说实话,我只闻到了一股橙花的气味,然后灯光就一下子点亮了黑色塔楼,紧接着,我就看到博士捧着一盏蜡烛,在那里问我问题………我的头很晕,不由自主地就回答了他的问题,直到后来,有什么东西狠狠扎过我很多次,我才从那种状态中脱了身。”
“可是塔楼里没有什么蜡烛,除了博士手里拿过的那一盏。”
克劳德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干涩,他接着说,“我也从来没有闻到过什么橙花香味。”
人间之神陷入战术性沉默,“………”
克劳德也不发一言,“…………”
克拉克和人类男同事对视一眼,从心底往外冒出了彻骨寒意。
“老天爷。”克劳德干巴巴地感叹道,“哇。”
克拉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人类男同事忽然提出了一个猜想。
“你说,这个会是催眠吗?”
和他对视着,克劳德慢慢地问。
“……催眠?”克拉克下意识重复了一遍那个词。
——————就是心理医生那里会体验到的?或者电视上晃动着硬币的那一种?
克劳德仿佛看穿了克拉克在想什么,他摇了摇头。
“你总是提到‘香味’这个词,但我很确定我没有闻到过,我也同样很确定,我这边才是现实————塔楼里的蜡烛是不会自动一层层点燃的。所以我在想———”
人类男同事蓝绿色的异瞳直直望着克拉克,目光锐利至极。
“你所说的香味,会不会正是催眠要开展的媒介?”
克拉克:“………”
克拉克:酥皮瞳孔地震.jpg
这个笃定的问句,像一道惊雷一样,劈入人间之神彻底恢复清明的头脑。
“………可是,催眠能做到,你和我在同一个地方,却看到完全不一样的景色吗?”
克拉克忍不住低声问。
“正常来说当然不会,”克劳德肯定了他的疑惑,“但———这是我也没有想明白的地方,因为———”
他不再说话了,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克拉克被这两个问题问得大脑宕机,“………”
——————记忆中的橙花香味冰冷而清新,模糊了现实和被操纵的幻象之间的距离。
——————梦境女巫更不可能欺骗他,克拉克自己看得分明,如果他在面对克劳德时再晚几分钟,克劳德真的会悄无声息地死于那个诅咒,那是真实的。
黑色塔楼中回荡着他们的脚步声,克拉克一边摸出联络器,给那边的布鲁斯传了一张图片,一边继续思考着“催眠”的可能性。
“克拉克,看看这个。”
人类男同事的脚步声忽然一停,他的声音从上方传入超人耳廓,克拉克朝那边看了一眼,发现克劳德的手正指着一个黑色塔楼墙壁上的某个浮雕。
这里的内壁全部雕刻着扭曲的人体,在一次次看见被砍头、被焚烧、被扔进坑洞中,和毒蛇作伴的人后,克拉克已经对这种惊悚而写实的雕刻风格产生了某种抵抗性,甚至能做到下意识忽略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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