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作为真正第一目击者的刁书真,从警局做完笔录出来,就皱着眉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一言不发。
你看到她的时候,她是一个人在楼顶吗?宋玉诚急忙拉住了失魂落魄的刁书真,后者仿佛行尸走肉走在大马路上,似乎下一秒就会撞上来往的车辆。
没错。刁书真闭了闭眼睛,昨晚那噩梦般的一幕在她眼前闪过,她懊恼道,真没想到子萌竟然会自杀,早知道如此,我就算是借也得找三万块钱给她了。
她的死不简单。宋玉诚摇了摇头,不忍看刁书真那副沮丧至极的样子,昨晚我值夜班,查到你们寝室的时候,发现大门开着,一个人都没有。紧接着没多久就听到一声闷响,我就跑下了楼,发现你站在血肉模糊的尸体旁边。
在老师和警方到来之前,我戴着手套查验了一下尸表。宋玉诚缓缓说道,尸体面部凹陷,眼眶青紫,眼睑以及球结膜见片状出血,口鼻部鲜血溢出,脑组织外溢,全身多处粉碎性骨折,内脏器官破裂*。这些都符合这高坠伤的特点,但是,可疑的地方在于我发现她的眼睑、腹部右侧、以及双侧腰际线都有着锐器切割的创口,那明显不是地心引力带来的挫裂创口,而是人为割伤的。
如果说她真的是想自杀的话,有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在自己身上划下那么多刀呢?刁书真深吸了口气,压下翻江倒海的情绪,准确地领会了宋玉诚的言外之意。
卫子萌死前的几个小时,曾经找我借钱。刁书真闭了闭眼,将眼里的泪光忍了回去,而且她濒死的时候有着强烈的不甘和愤恨,这会是一个突破口,刚刚做笔录的时候我已经和警方说了。
嗯。宋玉诚不想多说,虽然她和卫子萌仅见过寥寥几面,但看到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骤然逝去,她的心里同样弥漫着悲伤的阴翳,想来案情不复杂,警方的调查结果应该很快就能出来了。
这是糟糕透了的一天,刁书真还没踏进宿舍的大门,就听见卫子萌的母亲在辅导员办公室那撕心裂肺的哭声,令人耳不忍闻。她心里更加堵得厉害,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沉甸甸地走不动路。
回到宿舍,她见到里面一片狼藉,沈欣悦的衣服用品摊了一地,她本人正在一打一打地将东西往行李箱里塞着。她与刁书真对视一眼,心虚地移开了目光,手上的动作不停。
刁书真抱手站在一旁,深深地看着她。沈欣悦被她的目光看得很不自在,有些恼羞成怒道:干嘛这样看着我啊?
刁书真抬了抬下巴,淡淡道:你要走?
沈欣悦手上的动作一顿,毫不犹豫道:那是自然了,这个宿舍都死过人了,你总不能指望
对对对,总不能指望小公主还住在这里了。刁书真的语气里满是嘲讽的意味。
算了,我不和你说了。沈欣悦猛地将衣服往箱子里一摔,愠道,我已经和辅导员申请搬出去住了,住在这里我可是害怕得很。
刁书真没有话说,就安静地站在一边,视线看着地上的瓷砖出神。沈欣悦将自己的东西打包好之后,等在门外的男友殷勤地帮她拎着东西,就这么走了。
刁书真淡淡道:说好的一个寝室都是相亲相爱的好朋友呢?
沈欣悦略略顿了顿,终究是没有回头。
刁书真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疲惫交加之下,爬上楼梯,仰躺上床铺,侧躺蜷缩着睡着了。迷迷糊糊之中,似乎有人回来过,刁书真瞄了一眼,见到是冯连弟。她神色匆匆,收拾了一些东西,就背上小挎包走了。
刁书真醒来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虽然一天都没吃饭,但她是半点胃口都没有。昨晚的那一幕幕反复纠缠着她,在她的眼前飘来荡去,令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头疼欲裂。
她强打着精神翻身下床,坐在下面一看,寝室里空荡荡的,了无人气。沈欣悦的桌上只剩下了几张废纸。卫子萌的东西大部分都被当成物证带走了,小部分被她伤心欲绝的父母拿回去留作纪念了。原本挤得满满当当的寝室一下子空了下来,又留下刁书真一个人了。
休息过后,刁书真从极度的感情激荡中略略回复过来,心里的疑窦丛生:
卫子萌的死是否与她欠债一事有关?
如果有,她是欠了谁的债?是因为什么欠?
宋玉诚说在她身体上发现了新鲜的伤口,如果她死志坚决,为何要多此一举,她是想表达什么?
第75章
一大波的疑问接连涌入了刁书真的脑海, 她心绪纷乱,拿起一支笔在纸上乱涂乱画,想理出点头绪。良久, 她烦躁地将那张满是箭头和字迹的纸揉成一团,远远地投进了废纸篓之内, 低着头坐在桌前, 神色沮丧。
她怨气满满地嘟囔道:大刁, 你真TM的有病!追查卫子萌的死与她有半点关系吗?她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心理学系学生,尽了朋友的情分就行了,没有像是沈欣悦和冯连弟一样急急地搬出这个所谓的凶宅,已经是够仁至义尽了弄清楚事实真相这种事情应该交给警方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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