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已是夜深人静。
    依旧化着浓妆的梓君坐在病房样式简单的软沙发上。
    四周的白墙，还有墙壁上那淡淡的白光，趁着她脸上那厚厚的白粉，让她那原本动人的脸颊上有一种冷硬的感觉。
    有些糟心。
    有些烦躁。
    而这种情绪，即便是经历了深夜的过滤，却依旧那样明显地呈现在她的双眸中。
    她有多少天不曾笑过了？
    或者说，不曾发自内心地笑过了？
    掐指一算，最后一次开心地笑，大约就是那一天――当他提出跟她交换一个条件，她要帮助他骗过那个女人的目光，而他，就给予她一份她梦寐以求的婚姻。
    那一天，她笑了。
    笑到开怀肆意。
    笑到流出了眼泪。
    那一天，是她从出生到现在，最最开心的一天吧。
    当然了，她想起来了，还有之后的那一天，她也挺开心的吧？
    那一天，是她和他一起“结婚”的日子，为了让那个女人更快地离开，他和她的“婚礼”很快举行了。
    虽然那一天，楚墨言因为身体的原因，几乎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笑意，但是仍然不影响她从那条长长的红毯上走过的时候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面对所有的来宾！
    面对所有的亲友！
    面对那些曾经看热闹的同学、粉丝和无事生非的记者们！
    她笑得高贵优雅！
    她笑得骄傲无比！
    她的笑意中，充满了许多许多的报复般的快乐！
    笑犹在心！
    然而一切快乐，却似乎已经远去了。
    从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疏远和躲避。
    从对面而坐他也懒得看自己一眼的冷冰。
    从那不管自己打扮的有多漂亮，他也总是视而不见的点点滴滴。
    还有，好多次，悄悄地走到他身边，总看到他慌忙地收起了他手机屏幕上的那个女人的照片。
    快乐！
    的确是此生最最难以够到的东西吧！
    梓君叹了口气。
    “凌若溪！”
    “若溪……”
    “凌若溪！！”
    一声比一声急切的呼唤，虽然断断续续，虽然模糊不清，却千真万确，就从这一刻响起了。
    就响在她的耳边。
    就响在她情绪低沉的此刻。
    梓君猛地回头，看向了床上躺着的那个人。
    他苍白的容颜。
    他额头上黄豆大的汗珠。
    他那不停蠕动的嘴唇――
    显然的，他在做梦！
    但是，是怎样的梦呢？
    凌若溪？
    凌若溪！
    深深念念刻在他心中的名字，只有那个女人吗？
    梓君心中的妒忌的火焰，腾得一下燃起来了。
    她忍不住三步并做两步走到了床前。
    “你为什么要叫她的名字？你知不知道？我才是你的妻子！我才是最爱你的那个人！”
    “你这样对我很不公平！”
    “你这是公然的背叛！”
    她的声音虽然低沉，但是充满了无尽的恨意。
    梓君的手臂握在他的手臂上，无力地摇晃着。
    不过终于，他清醒过来了。
    那略带诧异的眼睛，却还沾染着梦里的悲伤。
    他轻轻地摇摇头：“没用的！没用的，是她！只能是她！”
    梓君的眼中，涌出了泪水：“你！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