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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二哈和他的白猫师尊 266. 天音阁 为你取暖

266. 天音阁 为你取暖

    蛟山的后麓有一条幽僻小径, 被重重叠叠的藤蔓所遮掩, 从这条小径上去,便是南宫家祭祖时用于休憩的清潭宫。宫殿不大,但曲廊回合, 步移景变,花园内生长着一种在夜色中会散发出荧光的龙血花, 此时花期已过,只有零散几丛还盛开着,远看便如星子碎落, 缀饰着夜空。
    师昧走到花丛深处,那里有一方温泉。他脱去衣袍, 莹白如玉的脚趾踩在岸边,垂眸望向池中的自己。
    温泉池水很烫,但他的眼睛很冷。
    他伸出手,慢慢抚上心口——
    那里因为曾经的禁术反噬而溃烂了一大片,但现在他不再需要担心了, 一切都在按计划走, 一切都会好起来。
    他踏进泉水里, 蛟山的温泉混着魔龙之息,泡起来很舒服。师昧靠在池边,阖着眼睛。
    忽然, 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师昧未曾睁眼, 只淡淡地开口“是谁?”
    南宫柳从灌木丛里钻出来, 发鬓间还簪着一朵龙血花。
    他见到师昧, 笑得很开心“挚友哥哥在洗澡呀?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吗?”
    师昧道“没有。”
    南宫柳便挠了挠头“那、那我不站在这里了,我先走啦。不然你光着身子,我穿着衣裳,你好亏的。”
    蒸腾水雾中,师昧笑了一下,他的面庞在泉水滋润下愈发剔透,宛如江南初冬的薄冰,既是晶莹易碎,又是清寒砭骨。
    他舒开一双桃花眸子,似笑非笑地看了南宫柳一眼“怎么我就亏了?”
    南宫柳倒是很耿直“因为你好看呀。”
    “哦……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也知道美丑吗?”
    南宫柳就有些气呼呼地“我已经五岁啦,不是小孩子。”
    师昧像是来了兴趣,笑容愈深“好,那便算哥哥错了。来,哥哥问问你。我和踏仙君,你更喜欢哪个?”
    “当然是挚友哥哥了。”南宫柳不假思索道,“踏仙君是谁?我不认得他。”
    “那就换个说法。”师昧道,“我和那个墨燃……你记得的吧?他跟你打过招呼的。”
    南宫柳噙着手指,认真地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我和他,你更喜欢谁?不要因为和你熟不熟而选择,我其实就想问问你眼里的美丑。”
    这回南宫柳倒没有立刻回答了,他歪着脑袋,思索了好一会儿,才道“还是更喜欢挚友哥哥。”
    师昧像是被取悦到了“哦?你倒说说,他有哪里不好?”
    “……我说不出来。”
    “那你为何更喜欢我?”
    南宫柳竟显得有些委屈了“我也不知道啊……觉得好看就是好看嘛。”
    师昧若有所思地静了一会儿,忽从温泉深处走出来,到水雾稍浅的地方,双手交叠趴在池边,露出弧度柔美的背脊,笑吟吟地“你过来。”他说着,朝南宫柳招了招湿漉漉的手,待南宫柳走近了,师昧便从热泉深处站直了身子。
    “啊呀——”
    师昧好笑道“你叫什么?都是男的,有什么好害羞?”
    南宫柳拿手胡乱抹着眼睛,嘟哝道“才不是害羞,你把水弄到我眼睛里去啦。”
    师昧却没心思管他什么眼睛不眼睛的,他拉着南宫柳的手腕,迫使对方直视自己。于是胸口那狰狞的伤疤,便就这样彻彻底底地浮现在了南宫柳眼皮子底下。
    “你看看这里。怕吗?”
    那个疤口溃烂地厉害,还往外流着脓。南宫柳只瞥了一眼,就嫌恶地把头转了开去,他到底是童言无忌,说道“好恶心。”
    师昧笑容不改,但眼神却有些凉了“现在你还觉得我好看吗?”
    “……”南宫柳努力地试图挣开他的钳制,但是师昧的力道太大了,他怎么试都没有用,最后他眼睛里竟笼上一层水汽,有些害怕,又有些瑟缩地,“你、你松开我。我不喜欢这样。”
    “你好生看仔细。”
    “我不要——哎唷!”
    咔嚓一声脆响,因为太用力,所以师昧竟生生将南宫柳的手骨捏到脱臼。他眼里闪动的光芒说不出是恼恨还是不甘,近乎是偏执地“刚才不是还说我好看吗?怎么着,一点小伤烂口,就从美变成丑的了?”
    “不是……”
    “是不是美人只要稍有瑕疵,就会遭人嫌恶?”师昧逼近他,“昔日缠绵,就会变成望之生厌,昔日憧憬,就会变成喉中鲠刺。”
    南宫柳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我听不懂,我听不懂!你放开我,我不要待在这里啦。”
    他的吵嚷令师昧原本就有些躁郁的心情变得愈发昏暗,他眼中似有黑云翻波,忽地抬手,一个耳光扇在南宫柳颊上。
    他终是松开了南宫柳,冷冷道“废物东西,滚罢。”
    待南宫柳哭着远去了,师昧重新潜回温泉深处。周遭依旧是景致怡人,龙血花芳华吐露,空气中弥漫着浅淡馨香,但他初时的欢欣却消失殆尽,他心口只有怒气,无边无际的怒气。
    他蓦地锤了一下水面,水花四溅,复归平静。
    涟漪散了,重新照出那张温柔依旧,却胸口溃烂的倒影。
    师昧的愤怒里就又陡生出一股茫然与无力。他重新靠回池边,睫毛帘子抬起,望着天幕。
    “人都会变的。”
    他喃喃着。
    就像种子会发芽,嫩芽会变的碧绿,绿叶中会绽出鲜花,花朵会凋敝零落,落花会碾碎成泥。
    时光看不见摸不着,但每一个人都在被它悄悄地消磨,有人被磨尖了爪牙,有人被磨去了棱角。
    “都是会变的……”
    他疲惫地掬了捧水,抹净自己的脸庞。
    比较一下他自己的前世与今生就知道了,可他到底又是从哪一步开始走上歧途,从此不可回头的呢?
    沐浴更衣毕,师昧将墨黑的发髻松松笼起,自那条馥郁幽香的小路回到了蛟山密室。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伸手推门。
    此时夜已深浓,密室里的灯烛几乎都熄灭了,只留了一豆孤火,在罗帷之后燃烧着。
    师昧不动声色地进了室内,没有发出任何响动,唯独带入了沐浴后特有的皂角清香。可也就是这个香味,惊动了躺在床帷深处的男人。
    踏仙君沉缓沙哑的嗓音响起“谁?”
    师昧阴郁道“……我。”
    罗帐里沉默须臾,传来翻身时的衣料綷綵声,踏仙君冷笑“……主人当真风雅。深更半夜不寐,来本座寝处偷听壁角?……您不热吗?”
    师昧的脸色更凉了“你也适可而止点。把他弄死了谁都没得玩。”
    踏仙君的嗓音懒洋洋的,低沉里透着丝慵倦“主人您大可放心,本座在床上也没什么变态癖好。一贯只爱务实,对于闲磨嘴皮子、拿蛇蛰人、绑着眼睛玩猜谜一概都无兴趣。弄不死什么人。”
    “……”
    闲磨嘴皮,拿蛇蛰人,绑眼玩猜谜——就算心再大也清楚他说的是谁。
    师昧心中怒焰蒸腾,上前哗地撩开罗帷,仿佛刀剑相碰,花火四溅,师明净阴柔的脸对上踏仙君英俊的面庞。
    “你——!”话还没说完,他蓦地顿住。
    他原以为踏仙君与楚晚宁久别重逢,必然会如饥似渴,百般狎昵。
    但撩开的帘幕后,眼前的情形却着实令他意外。
    他看到楚晚宁睡得昏沉,脸颊烧烫微红,正发着烧。而踏仙君则衣襟微敞,露出大片光洁匀称的胸膛,把人抱在怀里,沉着脸,大手却摸着怀中人的头发。一副又嫌弃又绝不可能放手的模样。
    师昧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踏仙君一脸鄙夷“你以为本座能在做什么?”
    “……”
    罢,何必与一个死人计较。
    师昧闭了闭眼睛,强自把怒意压下心头,但是胸口处那小火苗腾腾腾烧着,竟一时无法熄灭,终是忍不住冷嘲还口道“想不到踏仙帝君这么大岁数,睡个觉还要师父陪。我想这如果不是因为怕黑,那大概就是想和师父发嗲吧。”
    不得不说师昧这句话很奏效,踏仙君立刻危险地眯起眼,他下意识地想要抬手把怀里昏迷的楚晚宁推开,或者干脆一脚踹到床下,这样看起来大概会非常有气势。
    可是看着师昧走近,他最后做的,却是将怀里的男人拥得更紧,宽大的袍袖一挥,遮住楚晚宁的脸庞。
    做完这些,踏仙君才郁沉地抬起眼眸“本座之事,与你何干。”
    师昧咬牙道“顶嘴也当有个度,你也不想想是谁造了你?”
    “寒鳞圣手张口闭口就只有这么一句话来胁迫本座。”踏仙君冷冷道,“当真是好大的出息。”
    “你——!”
    师昧被他接连顶撞,终究还是难以忍耐,他凌厉抬手,一戳踏仙君额前,渡去些灵力。
    “魂聚。”
    咒诀从形状饱满的唇齿间念出,但踏仙君的眼眸还是硬劲狠戾地坚持了很久,久到师昧心中栗然,甚至觉得这个男人即将彻底脱离自己的钳制。
    他额头沁出细汗,和踏仙君胶着,末了又耗尽了几乎全身的灵力,低喝道“魂聚!!”
    这一次,踏仙君的身形微震,而后目光才终于涣散。
    师昧收去灵力,喘了口气,捂着隐痛的前胸,眼前阵阵晕眩。
    他因为体质原因,灵核和灵力都是下等,哪怕再是勤修苦练也无法和别人比肩。平时用药自然厉害,可一旦牵扯到需要灵力的,他的身体就根本不能支撑。
    师昧闭了闭眼睛,缓了一会儿,才重新看向踏仙君“我再问你一遍,你刚刚在做什么?”
    因为□□控了,所以踏仙君便无甚感情地说“他发烧了,畏冷。”
    “……所以呢?”
    这个只剩一缕前世识魂,行尸走肉的偶人淡淡地说道“有本座抱着,他会暖和些。”
    “……”
    师昧盯着踏仙君看了良久。
    “取暖?”他淡色的嘴唇动了动,蓦地笑出声来,虽然桃花眼瞳中毫无笑意,“墨燃,你疯了吧?你摸摸看你自己身上的温度——你算什么东西?你浑身上下和冰块一样冷,你早就已经死了,没心没肺没有体温,你连自己都冰冰凉的,你还想要暖他?”
    踏仙君空洞的黑眸里似乎闪过一丝痛楚,但那痛楚转瞬即逝,他终究是一具尸体。
    师昧道“起来。”
    踏仙君闻令并没有立即起身,他黑眉紧拧,似乎在自己的意志和师昧的控制之间挣扎。
    “你给我起来!”
    命令更强,在这样凶狠的口吻之下,踏仙君终于听话。
    他慢慢从床上起身,衣袍仍敞开着,楚晚宁的体温兀自留在他早已不会起伏的胸膛。
    师昧阴沉道“出去。”
    踏仙君就那样迟缓地走了几步,忽地又停了下来,低声说了句“有的。”
    “……什么?”
    踏仙君木僵地重复“有的。”
    师昧一时未曾反应过来,问“有什么?”
    “温度。”这个男人迟钝地抬起手,抚摸上自己的胸口,抚摸着楚晚宁留给他的余温,“这里,是热的。”
    师昧仿佛被针尖所刺,陡怒,没有什么比掌中傀儡不乖顺更令他懊恼的,他低喝道“你给我滚出去。”
    踏仙君就又走了两步,但这次真的只是两步,他的神情就蓦地苦痛起来。
    “不……”他抱着头,掌上经络根根暴突,浑身都在打颤发抖,喉中发出低沉的喘息,“本座……不甘……怎能、怎能如此……如此……”
    他双目紧阖,他的意志或强或弱,记忆或远或近。他在挣扎,在纠结,几番浮沉,两世折磨。
    “…由…你……放肆……!!”
    呢喃忽地顿住,战栗戛然而止。
    师昧闷哼一声,捂住心口——踏仙君挣脱钳制时反噬给了他一股强悍余力。他几乎是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紧接着,他看到踏仙君蓦地睁了眼,眸中血腥凶煞如雾气弥散。
    “……”
    那双鹰隼般的黑眸,那里面再无迷茫,倒影着自己一张清冷冷的脸。
    师昧脸色煞白,慢慢道“你倒是恢复得越来越快了。”
    踏仙君不作声,眼底掠起雪亮的光辉,他微微喘着气,抬手召出了不归。
    师昧微抬起下巴,视线顺着刀柄上移,落到墨燃虎狼般豹变的面目上“怎么,生气了?想杀我?”
    漆黑无光的刀刃刷地抬起,眨眼已悬在师昧雪白的脖颈间,用力极狠,甚至擦破了皮肉,洇出细细血丝。
    师昧没退,冷笑道“帝君陛下,你如今能走能动,全靠我的灵力维系着,要是杀了我,你也得死。这点你不会不明白。”
    “……”
    师昧继续道“论实力,我确实打不过你。但你自己想清楚,你是要鱼死网破,还是想要继续活在这世上。”
    踏仙君的手极稳,没有抖。
    但过了片刻,却蓦地反手收回了不归,别过头去。
    师昧见他收刀,便抬起手,慢条斯理地摸过脖间血痕,而后道“好在你还不算太笨。”
    “……”
    “以后别再动不动喊打喊杀的。其实咱们俩的关系,你心里也很清楚。”师昧看了一眼踏仙君,“你就像生了锈的刀,我想要将你恢复成从前那般好用。继续做我的利刃。而你呢,你恐怕是打算恢复之后,彻底摆脱我的控制,要了我的脑袋。”
    踏仙君的黑眼珠转动,侧过来,冷冰冰地瞧着他。
    “这些年,你在另一个红尘里继续替我做事。生死门的残缝十分窄小,难以过人,通常我都是以信鸽传书于你。但我们偶尔也会以蛊虫互通有无,关联内心。所以我当然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没必要吃惊。”
    踏仙君终于开口,冷然道“看你离瞎也不远了,你哪只眼睛瞧见了本座吃惊?”
    “……”师昧抿了抿唇,面色更沉,而后他说“好。既然你清楚事情利弊,那就更应该忍到那个时候。我们齐心合力,等大功告成的那一天,再看看,究竟是你能反杀了我,还是我将得到一件战无不胜的利器。”
    踏仙君道“拭目以待。”
    师昧正欲再说些什么,忽然,床榻上的楚晚宁发出了一声轻微的闷哼。只是这如昙花瞬世的轻轻一声,正在唇枪舌剑的两个男人却都立刻转头。
    “晚宁?”
    “师尊——”
    “……”昔日师兄弟互相对视,踏仙君阴鸷地不吭声。过了一会儿,他眼珠转动,从师昧身上,移到昏沉不醒的楚晚宁身上。
    片刻后,他用一种似是不甚在意的口吻道“这人已经发热很多天了。怎么也不见好,再这样下去,他会不会……”
    话断在此处就没有再说下去,这个杀人如麻的踏仙帝君在说到某个字的时候,便停落了。他的长睫毛动了动,闭上眼睛。
    师昧倒是无所谓“想问什么?想问他会不会死?”
    不知是不是错觉,踏仙君原本就很苍白的脸愈发了无人色。他抿了抿唇,似乎很厌弃“死”这个字,只言简意赅道“会不会?”
    “当然死不了。你也太小看了北斗仙尊。但这件事你还好意思问我?”师昧挑起眉峰,“他发烧是因为谁?还不是因为你如狼似虎干的太狠。”
    踏仙君脸色就更差了,简直臭到了极致,他阴沉道“他不是我,别把我和那个废物混为一谈。”
    听他这么说,师昧盯着他来回打量一番,最后道“巧了,我也觉得他是个废物。你也很清楚,我费尽心机,在这个时空撕开一个巨大的时空裂口请你过来,为的就是让那个废物消失,让你重登人极。”
    “陛下。”他忽然带着玩味,这般称呼踏仙君,“还差最后一点,我们的目的就能达成了。你其实也很想要完整的力量,要汹涌澎湃的灵核,对不对?”
    “……”
    师昧像是捕猎的蛇,丝丝吐着舌尖猩红,蛊惑着,诱惑着。
    他看到了踏仙君眼底的渴望。
    于是他展颜笑了,势在必得,成竹在胸。
    “如果你想恢复全部实力,那就听话些。”他皓齿淬毒,眸有精光,“你听话了,我们才好办事。”
    踏仙君沉默片刻,拂袖道“先别谈这个。”
    接着他指了指楚晚宁,“谈这个。”
    “他么,他也就是灵魂融合加上身体受了太大的刺激而已。”师昧淡淡的,“没什么好谈的。不过你要是真的想让他舒服些,那不如先出去。”
    踏仙君眼神立刻警惕“你想做什么?”
    师昧似笑非笑地“替他疗伤啊。”
    “本座也要在这里。”
    “那可不行。”师昧说,“寒鳞圣手施术救人,概不予他人观瞻。”
    “……”
    见踏仙君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师昧就说道“你不走也可以。那我出去,你留下。反正帝君你有通天的本事,肯定也能照顾得好他。”
    听师昧这样一说,踏仙君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他灵力凶狠霸道,最不适合的就是疗愈之术,前世宫人那么多,更是不缺医官,所以他也从来没有仔细学过。
    师昧恢复了从容,笑吟吟地瞧着他。
    踏仙君显然是被他的笑容恶心到了,倏忽扭头,银牙紧咬,根本不愿意再看师昧。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行。本座出去,你给他疗伤。”顿了顿,又凶狠道,“但本座就在门口,你若是敢……”
    他话还没有说完,想面上的寒凉就几乎能逼死人。
    “你若是敢对他做些什么,本座立刻就要了你的狗命。”
    这种威胁对师昧并没有太大的效力,他又笑了笑,对踏仙君做了个“请走”的手势。
    踏仙君出去了,临走前还在门口阴着脸盘桓了很久。师昧站在这终于安静的密室里,看着那终于关上的石门,过了一会儿,他转过身,走到床榻上那个白衣男人身边。
    “……”师昧脸上那种嘲讽的笑容消失了,换作一种极为宁和,又极为疯狂的神色。他轻轻道,“师尊。”
    一步一步走过去。
    现在楚晚宁终于躺在他的掌心里了,踏仙君站在外头又怎样?他有的是不让楚晚宁发出声音的方法。
    等人界帝君进来的时候,再气恼再凶煞也都无能为力了。要怪就怪自己太天真太无能,只得拱手将爱人留在蛇窟里,与寒鳞相伴。
    纤细白皙的手指撩开帐帘,师昧几乎是温柔又贪餍地凝视着床上发着高烧的男子“这次,谁都不会再来打扰我们了。”
    他慢慢坐下来,抬手抚上楚晚宁的脸颊。
    “…来吧,楚妃,让我在与你夫君一墙之隔的地方,好好调·教你。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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