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都是场面话,只不过他说起来显得尤其真挚。许云清看着林益,又瞥了一眼身侧的江宁,其实很容易就可以找出相似之处,父子血缘的确是太神奇的东西。想到这里他心里有些难受,端过面前的茶掩饰着喝了一口:“伯父身体看起来好多了。”
“是好多了。”江宁点头,“只是前面清闲了这几年,懒得在公司忙了。”
“我听你这个语气,是心疼唐冉啊。”许云清玩笑说。
江宁但笑不语。这时,恰好就听林益道:“借着耀星二十周年庆的机会,还有一个决定要宣布。从今天开始,我将正式辞去耀星CEO的位置,由唐冉接任……”
底下登时喧哗声一片。各色议论不绝于耳,有些知道内情的人,一个劲儿往江宁这里瞧。许云清坐在旁边,也跟着受了不少注目礼。好一会儿,会场才勉强安静下来。许云清再去看江宁,他轻轻挑了下眉:“老爷子是一早不想干了,唐冉只能接着。他们直接就商量了,我也是被通知的。”
林益这几年虽然已经很少再管公司的事情,但卸任总归是不同。后续宣布的一系列耀星未来的发展安排,外部合作,都不如这件事情吸引目光。等到上午的发布会结束,媒体一窝蜂地就涌上去了。
“我去一趟。”那边唐冉被围得水泄不通,江宁不由得皱起眉。
“好,你去吧。”
许云清颔首。起身理了下衣服,也准备从会场出去。没走两步,同样被记者拦下来,先问他知不知道林益今天卸任的事,接着又问起他的新戏。
许云清打了好一会儿太极才勉强脱身。走出会场尚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听见身后有人叫他。转过头去一看,却是徐安茹。
陶立阳并不在她身边,许云清定了定神,迅速调整了笑容,走到她身边:“伯母。”
“刚才远远看着像你,都有点不敢认。”徐安茹很亲切地拍了拍他的手臂,又皱起眉:“怎么瘦了这么多啊?”
念大学的时候,虽然同在N市,陶立阳也时常回家,徐安茹但凡路过戏剧学院,总还是要进去看看儿子,连带着许云清也见过多次。她和卢茵是完全不同类型的母亲,总是温柔又慈爱。许云清心里很喜欢她。
他和陶立阳分手前的争执,多少也有他不肯让陶立阳告诉父母的原因在。虽然不是主要因素,如今骤然见到徐安茹,总是有些心虚。
“额头上又是怎么了?”徐安茹伸手去摸他的额角,“在哪儿伤到了?”
额上的疤痕,其实已经快消了。只还有很浅的一条白印子,没想到也给看见了。徐安茹探手来,许云清下意识地弯了下腰,回过神来道:“没事的伯母,我拍戏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
“拍什么戏啊,累成这个样子,衣服都挂不住了。”徐安茹轻声说。
许云清一时滋味难辨,又不能走开。左右为难之际,总算听见了陶立阳的声音。
陶立阳散会后,陪着陶成和他几个朋友聊天。一回头看徐安茹不见了,陶成打发他出来找人。没成想却看见她和许云清撞在了一块儿。
“妈。”他赶紧走过来,看了看许云清,后者却躲开了他的目光。陶立阳只得问徐安茹:“聊什么呢?”
“没聊什么,就是好久没见过云清了。你们念书的时候,还常来家里玩的。这几年反而见得少了。”徐安茹嗔怪道,“你是不是得罪人家了?”
“妈,你瞎说什么呢。”陶立阳有点无奈。许云清也说,没有的事,只是工作都忙而已。
“没有就好。这么多年的朋友不容易。可不能疏远了。”
许云清勉强笑一笑,又听她问陶立阳:“你怎么一个人过来?柳临呢?”
陶立阳肉眼可见地愣了一下:“柳临怎么了?”
“你不知道他来了啊?”徐安茹有些惊讶,“他和你王阿姨一起来的呀,我还以为你找他去了。”
“我刚一直陪爸说话呢。我怎么知道他来了。”
“前两天不还一块儿出去吗?”徐安茹不满道,“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啊?你王阿姨说,你们处得挺好啊。”
“什么好不好,我和他就普通朋友,压根没到这一步。”陶立阳简直头大,偏偏许云清站在旁边一脸冷淡。情急之下只能说:“行了,我一会儿问问他。你先把云清放开,人家还有事要忙。”
许云清估计柳临就是自己那天在医院见到的男人,听陶立阳这样讲,心里冷笑,一时也说不清什么滋味,开口声音倒还镇定:“是啊,伯母。我还有点事要忙,就先走了。”
陶立阳看着许云清走远,他外套提在手上,风吹过衬衫,背影单薄得仿佛下一秒就要碎掉。
“看什么呢?”徐安茹拍拍他的手臂,“你爸还在里面?”
“没什么。”陶立阳摇摇头,“爸和几个伯伯聊天,咱们等他吧。”
耀星的二十周年庆一共安排了两天,上午议程结束之后,下午还有几场小的发布会,主要是针对媒体。余下的时间都是自由活动,岛上准备了历年来耀星出品的影片展览,娱乐设施也很齐全。只是恐怕要等到午宴之后,大半媒体都离开了,留在岛上的人,才能真正放松下来。
陶立阳午宴时没有见到许云清,心里多少放不下。看见沈溪在,走过去假装不经意地打听,沈溪却说许云清上午发布会结束之后,径直去酒店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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