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立了春的原因,鸟也开始叫了,在林子里“布谷”“布谷”有一下没一下的。
“这是布谷鸟的叫声。”
“奇怪,这个时候怎么会有布谷鸟?布谷鸟不是只有在收获粮食的时候出现吗?”有两个士兵这么议论道。
唐卿元却和林长徽对视了一眼。
收获了啊。
中午临时歇息的时候,林长徽带着唐卿元摸向众人看不见的地方。那里早有两个女兵等着了,她们见到唐卿元的身影,喜气洋洋道:
“殿下,我们今日截到了这个。”
像俩个讨夸奖的孩子。
唐卿元将东西接了过来,李实厚果然来了赈灾军这。手上这信,是王分公见了李实厚后写下来打算送到京城的。
信是洋洋洒洒两大张,只是内容过于荒谬,饶是知道内情的唐卿元都忍俊不禁。信上将宁阳塑造成了一只食人血以存活的狐狸精,而唐卿元则是一条盘在别人脖子上吐着红信子的毒蛇。
唐卿元和宁阳姊妹二人,都变成了传闻中祸国殃民的妖精。
唐卿元甚至能想象到,王分公写这封信时候是何等的欢欣雀跃——不仅报了他被戏弄的私仇,而且还有封官加爵这样的好事等待着他。
总之,唐卿元和林长徽松了一口气,事情如她们所料那般进行着。
还好拦住了。
眼下李实厚不知在哪,据唐卿元的猜测,王分公绝对会派人将这个重要的人证护送回京。
一个人窜在山野中,即便有画像也不好寻找。可人一旦多起来,尤其是经过训练的兵,那股气势是怎么也无法掩盖的。
李实厚一死,王分公一死,就将一切都暂时掩埋,敏城也恢复了安全。
可就在此时,唐卿元始料未及的事开始发生着。
第100章 黄不歇
王分公依旧如往日般来拜访唐卿元, 眉目间恭敬依旧,可举手抬足间到底还是加了不少其它的东西,俨然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殿下昨日睡得可好?”
“饭食可还合口味?”
“……”
以往的问候唐卿元总是没有搭理过。但是今天, 唐卿元破天荒地应了两声:“整日待在营帐中确实有些累,王大人可愿虽本宫出去走走?”
王分公在营帐中扫了一圈,只见营帐中并无别人的影子, 心中存了几分警惕。可转念一想,唐卿元一个女子又能如何伤害到他?本就不多的警惕便消失殆尽。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营帐,王分公在唐卿元身后问道:“殿下来到这里已有多日,京城中该着急坏了吧?”
唐卿元不作声, 王分公习惯了这位公主对他不清不淡地态度,也不在意。
他眼下得意洋洋地再次试探着:“下官要不要帮殿下捎个安全信回去?”
丝毫不察唐卿元早就知悉了他的所有所作所为。
“王大人。”
夜色很好,天空中正悬着一盏弯月,与地面上积雪的颜色应和着。唐卿元停住, 转身看着王分公:“王大人不是已派人往京城去了吗?”
落在唐卿元脸上的是天际洒下的泛着凉味的霜月, 使唐卿元的鼻子颌角都泛着冷意。王分公猛地往后退了两步, 再对上视线时,便是唐卿元沉如夜水的双眼。
这样的重阳公主, 让王分公想起了老皇帝藏着怒的时候,两人是如出一辙地不怒而威, 让人打心底就开始生怵。
重阳公主是如何得知自己安排人去往京城的?他分明将一切都做得天衣无缝,黄不歇都不知道他把那个叫李实厚的人救下来了。
难道说, 重阳公主早已在他身边安插了人手?他这几日的所作所为岂不是全都落人眼底?不过他有什么可怕的?
眼下就他们二人, 难道他还会惧怕一个女子吗?
王分公定了定心神,他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殿下你在说什么?”
“王大人,这几日多谢你的照顾了。”
唐卿元面上带着神秘的笑意,神秘到没有人能查探出她下一步的意图。
王分公只觉得身后凉意更重, 他转头想看身后发生了什么,却迟了——
他的身影倒了下去,露出了玉燕晶亮的面孔。她的的左手拿着一把匕首,有浓稠的血液正从上面一滴一滴地滑落,滴在了未消融的积雪上,即便在夜色中格外显眼。
王分公就躺在旁边,眉眼大睁着。
地方是特意选好的,背风又遮挡众人视线,一时半会肯定不会被发现。
“现在,只剩李实厚了。”林长徽现出了身影。
“对付一个李实厚那样的小蚂蚱,她们绰绰有余。”玉燕抓了一把杂草将匕首上的鲜血擦掉,带着笑的眼睛亮得惊人,她终于帮到殿下了。
以后她要帮殿下做一百件事,不,一千件事,一万件事。只要殿下需要她,纵使刀山火海,她也万死不辞。
玉燕说,“我们快些离开这里吧。”
离开这里,指得是离开赈灾军。赈灾军中属于唐卿元的人只有玉燕和林长徽两人,继续待下去,危险重重。
何况王分公死亡的事情也瞒不了多久。
就在唐卿元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有火光在营地的某一处燃起,能听到自火光处传来的热闹声,像是看到了戏曲中正精彩的一幕。
营地中哪有什么戏曲?唐卿元前行的身影顿住。不知为何,她隐隐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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