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他改了主意。
“随我出去一趟。”他接过何舟递来的大氅,边走边披上,快出院子大门时,忽地脚步一缓,又道:“罢了,我明日再出门,你去替我送几封信。”
何舟一愣,立马就反应过来了。
今儿上元节,主子定然是要留下来陪夫人。
去岁因着临安城的事,主子都没能赶回来给夫人做盏花灯。
今儿定然是要弥补去岁的遗憾的。
上元节这样的年节,家家户户都要亲手做一盏平安灯。
从昨日开始,府里的各个院子都挂上了平安灯,但姜黎还是想着与霍珏亲自做一盏平安灯,送到无双院去。
霍珏进来时,她已经将那灯做得差不多了,就差最后的灯画。
“你来得正好,你画技好,快在这上头画上几个喜气的娃娃,一会让何舟送去定国公府。”姜黎说着,便去取了笔墨来,湿润的眼满是期待,“要画得粉雕玉琢些,最好呢,要画得有点像阿姐,又有点像薛世子。”
她说到这,便忍不住一顿。
自个儿都觉得太强人所难了,又要像阿姐又要像薛世子,怕是不好画。
她正要收回方才提的要求,谁料霍珏提起笔便开始画,几乎是一气呵成就画出了三个小娃娃。
从牙牙学语的小婴孩到扎着双丫髻的小女郎,似是轻轻一转,便看到了一个慢慢长大的小女郎。
最神奇的是,这里头每一面灯画里的小女郎倒真真是生得又像阿姐又像薛无问。
眉眼随了阿姐,口鼻随了薛世子,好看得不得了。
姜黎越看越满意,忍不住夸道:“你这灯画画得太合我心意了,你画的可是阿蝉?”
霍珏“嗯”了声。
姜黎提起灯,爱不释手地看了好半晌。
随后小心放下,从脚边拎起一盏空白的平安灯。她怕霍珏第一回 画会画不好,便多做了一盏空白的平安灯备着,想着有备无患。
眼下倒是派上用场了。
姜黎把这盏平安灯放在桌案上,眼睛弯弯道:“霍珏,你给我们阿满也画上一盏吧!”
霍珏望了眼姜黎,又望了望眼前的平安灯。
略略顿了片刻,便再次提起画笔。
画阿满倒是不如方才画阿蝉那般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每画几笔便要停下,望了望姜黎,方才继续画。
这一画就画了大半个时辰,等到霍珏停笔时,姜黎凑过来看,目光一落在那灯画上便不由得瞪圆了眼。
“你这画的不是我嘛?”她道:“一点儿也不像你。”
霍珏放下笔,细细端详着那三面灯画,自个儿倒是挺满意的。
“你生得比我好,以后孩子的长相最好都随你。”
姜黎一听,登时臊得耳朵尖都红了。
瞧瞧这人说的话,若是被旁人听到了,还不得笑话她呀,明明他生得那样好。
好在这屋子也就他们二人。
姜黎拎起那平安灯,轻轻一转,一个同她五官生得极相似的小女娃,便巧笑倩兮地冲着她笑,唇角点着两颗米粒般的梨涡。
不得不说,小女郎那笑靥甜津津的,让人一看便心情愉悦。
姜黎弯了弯唇,以后阿满生得像她,好像也不差。
她攥紧了手上的平安灯,道:“这平安灯我可得好好收起来,以后留给阿满看。”
-
此时的大相国寺,惠阳长公主亦是攥紧了手上的平安灯,抬头望着头顶的“药谷”二字。
深吸一口气,她上前叩门。
她的手冷得过分,不知是因着这呵气成冰的天,还是因着心底的期盼与恐惧。
“来了来了!”赵遣开了门,见到惠阳长公主似乎也不惊讶,恭敬行了一礼后,便道:“草民知晓殿下因何而来,请殿下随我来。”
惠阳长公主稳了稳声音,“有劳了。”
她提着灯,穿着件大红色的斗篷,疾步跟在赵遣身后。
厚厚的雪被踩得“嘎吱”“嘎吱”地响,二人行至药谷深处,来到一片竹舍里。
“吱呀”一声,赵遣推开一扇竹门,道:“他在里头,公主进去罢。”
惠阳长公主匆匆道谢,也顾不得抖落身上的雪花,提步入内。
竹舍里点着香,还放着炭盆,光线昏暗。
那人闭眼躺在床上,神色安详。
惠阳长公主手上的平安灯“哐”一声落了地。
眼前的青年骨瘦如柴,不复从前的丰神俊朗。
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他。
慢慢行至床榻边,惠阳长公主低眸望着赵昀,良久之后,才细声道:“赵昀啊,我来看你了。”
她想过许多种可能。
恨她了、不爱她了或者是忘记她了,所以才不愿再去见她。
万万没想到,会是眼前这种可能。
他一直在昏睡,从来就没醒过。
惠阳长公主在榻上坐下,倾身将脸贴上赵昀的手,任眼里涌出的泪水划过他掌心。
想起了他们的初遇。
承平二十二年的夏天,她去养心殿寻父皇。
正要推门进去,却听见里头传出一道义正言辞的声音。
“那人仗着是淑妃娘娘的弟弟,便强抢民女为妾,还打断那女子未婚夫的腿。依照大周律,此人当杖九十,发边卫充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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