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笙闻言，下意识回头看去，却发现身后空荡荡一片，只有旁边两叁个在草丛上说话的女生。
    没人，他骗了她。
    这时，忽然有人敲了一下她的头。
    抬眼时，男生已经在她身边坐下了。
    是言和。
    他冲她笑了笑，和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顾笙也勉强笑了笑，礼貌问了声好。
    “好巧。”
    “……是啊，好巧，你也在这里。”
    言和过于高挑，坐下时长腿放不开，怕挤着她，只得盘膝坐下。
    顾笙心里有事，没什么说话的欲望，只静静坐着沉默。
    言和便也陪着她，跟着沉默。
    过了许久，那个“危险分子”还没有来，微信消息也没有新的记录，顾笙觉得自己被耍了，站起身，打算离开。
    言和跟了上去。
    她这才回头，看了他一眼。
    言和自然接话：“你吃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去？”
    顾笙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到了餐厅，言和偏头询问她要吃点什么，她瞥了几眼窗口卖的东西，随便买了碗粥。
    二人面对面坐下。
    顾笙没什么胃口，取了勺子搅拌了几下眼前的粥，却只是搅拌，没有张口。
    言和看在眼里，低头尝了一口的手里的馅饼，笑道：“这个馅饼还不错，你要不要尝尝？”
    说着掉了个头，将没有被咬过的那边递到了她的嘴边。
    顾笙下意识避开。
    言和依旧维持着刚刚的姿势，笑着看她。
    “抱歉，”顾笙这才咬了一口，扯了扯嘴角，“挺好吃的。”
    言和自然地将另一个馅饼顺着餐盘推了过来。
    “还好我买了两个，这个给你。”
    他语气温柔：“一口饭不吃，会饿的。”
    “……谢谢。”
    见顾笙接过，言和眼里有光荡漾开，低头继续吃饭，不再说话。
    顾笙却僵了动作。
    他……是顺着自己刚刚咬过的地方吃的。
    提出来反而尴尬，她只好不说话，也默默啃着手上的馅饼，但也许是被这件事搞得分心，之前的忧愁忘掉了一些，等反应过来，竟然已经吃完了。
    饭后。
    回教室的路上，顾笙想起来，侧头问言和：“多少钱，我转给你。”
    “不用，我们俩之间，不用那么见外。”
    “……谢谢。”
    怎么就我们俩之间了？她有些迷茫，这中间跳过了什么步骤吗？
    情人坡恰巧是必经之路，走到这里时，顾笙还是下意识打量了周围，那个“危险分子”似乎仍旧不在。
    奇怪。
    她心里暗忖。
    言和却停下了脚步，忽然说道：“现在时间还早，坐下来聊一会儿吧。”
    “……好。”
    二人双双坐下，微风轻拂，吹动了顾笙的发梢，言和自然地伸出手，将遮挡住她视线的碎发拨开。
    顾笙不着痕迹地避了避。
    言和的动作顿住，这才开口。
    “顾笙，有些话，我已经说了一遍，但是想了想，当时是别人问的，不算真的跟你说过。”
    他侧过头看她，眼中一片柔和。
    “我很喜欢你，在你不认识我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了，本来，我是打算将这份心意默默埋藏在心底，永远不说出来的。”
    “但是……你认识我了，和我搭上了话，我就没办法再接受只能远远看着你。”
    他有些自嘲地笑了：“我知道，你可能又要拒绝我，但是不表白的话，我会后悔。”
    “万一，你改变了心意呢？”
    ……
    顾笙怔怔地看着他。
    任谁被人这么表白，都不会无动于衷的。
    严格意义上说，这是顾笙接收到的第一次告白，之前她和陆文星，更多像是顺水推舟，大家都没有言明，感觉需要拥抱了就拥抱，该上床了就上床，事后虽说他也曾跟自己说过不少次喜欢的话，但总归是不一样的。
    得到了之后，习惯性对所有物表达喜爱吧。
    她静静地想。
    顾笙没有回话，言和也没有催她，只是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
    感受到眼前一直未散的视线，顾笙终于开口了。
    “谢谢你。”她说。
    除了谢谢还能说什么呢？接受他的表白，然后说我不能回赠你同样的感情？此时的言和看起来清风霁月，他又是否知道，就在脚下的这个位置，自己即将迎来前所未有的危险，也许不久之后，她的情色视频在校园满天飞之时，他会觉得自己瞎了眼，居然看上这样的女生了吧。
    “我不能回应你的感情，抱歉。”
    顾笙再一次拒绝了他。
    言和垂下了双眸。
    片刻，他低声道：“我能问问原因吗？”
    “……”
    顾笙正要说话。
    “我想听真话。”
    “哦。”
    顾笙想了想，慢吞吞搭腔。
    “我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有些混乱，所以，没空想这些。”
    “而且，就算解决了……”
    “如果我说我都不介意呢？”
    “什么？”顾笙迷惑。
    言和却好像知道她未说的所有话，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我不介意你不能回应我的感情，只要你愿意尝试和我在一起。”
    “我不介意你可能实际上和表现的不同，不管你是好是坏，我通通接受。”
    “我不介意只当你的地下情人，哪怕不为人所知，永远看不到阳光也没关系。”
    “……”
    “我不介意……和其他人一起分享你。”
    只要你愿意，永远和我在一起。
    顾笙猝然抬起头，震惊无比地看向言和。
    他却只是微微一笑，从口袋掏出手机，点开屏幕，手指快速地打了几个字。
    很快，顾笙的口袋有震动声响起。
    她心中逐渐有了猜测。
    言和静静地朝她微笑，眸中似有无限悲伤。
    “等你很久了，我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