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茹说“翻倍”的时候,座下呼吸都停滞了,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听着温茹慢条斯理地将她的计划说完。
“诸位都是商界老手,应当看得出来,我此番安排并不是拖延诸位的手段,相反,拿到这一补偿,你们尽可以去找行商客或温家的常客转让,凭着温家绫罗绸缎在行商客、世家贵胄中的销路,最慢不过七日,便能转让出去,届时,你们不仅能拿回你们股银数目,还能让你们小赚一笔。诸位敬请相信,信任温家的人,温家不会辜负。”
“温小姐所说,能代表温家吗?”一个年纪稍大一些的女人试探着开口,若温茹所说的是真的,这的确是给了她们一个大便宜。
温茹拿出家主印鉴,轻巧地放在案上:“这是温家家主印鉴,我可以全权决定。当然你们中若有人实在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安排,只一心拿回股银,三天内可以到此处找我,我以我个人的名义,支付给你们。”
座下一片沉默,就连顾珂找的人,在下面也不愿意动了,股银数额直接翻番,这样天大的好处,不占才是傻子吧。
顾珂她们一定还有后招,这点便宜能不能让她们先占了。像温小姐这样大手大脚的败家女,迟早要败完家产的,先让她们占点便宜,也不过分吧。
众人在心里默默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温茹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们脸上的表情。说实话,就是她自己在下头坐着,那也是要同意的。
刚开始,她只想解决掉这些债务,让利她们三成,将这些股银不动声色地改成带折扣的消费券,不仅不还钱,还变着法鼓动她们花钱。
但后来她改主意了,丰洲的富贵她得掺一脚,甚至想直接搞垮程王在丰洲丝织品、棉织品的产业,将它们吞并到温家的产业中,迅速铺开温家在丰洲的盘子。
为了这个,她干脆提高了让利,直接让利五成,借着这些人的手,大幅降低温家丝织品、棉织品的价格,用倾销的手段让程王手下的产业没有生意可做。
而温家,本就是绫罗绸缎中的第一号选择,又经常被世家贵胄攀比着拔高价格,所以利润高得吓人,让利五成,不能说亏,只能说赚得没以前的多。但等这批股银消耗完,价格回归平常,她新地盘若占到,就迟早能挣回来。
倒是一些普通棉织品有些麻烦,就算是温家,也大多是为了保障百姓的日常生活,价格低,利润空间不大,若她们中真有聪明人,全换了棉织品,那她也认了。
不过,想也知道不可能,天上掉下来的打折券,大多数人会更倾向于选择数额更大、更能够溢价的贵重物品。可偏偏,那些贵重物品才是商人利润拿得多的东西。
当天,顾珂知道温茹做法的时候,被打得一头蒙,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温茹不想动温家账面上的银子。
温茹若是不动温家账面上的银子,她之前的算计不就全都付之流水了吗?
顾珂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最后只能让自己手下的几人,非要换了实打实的银子。这就让下面的人有些怨声载道了。做生意的,大都有门路,那天从温家回来之后,她们私下里迅速联系了转手买家,程掌柜手里的股银额度最小,当晚就找到了买家,出手最大方的买家甚至愿意花五千两来买,一转手净挣两千两,不动心不是人啊。
但是顾珂厉声吩咐下来,程掌柜还有其它几个掌柜,只能肉疼地拿着股银票据去换银子。
温茹二话不说就给了,然后让桃红将来换银子的掌柜名号和她们私下的生意查了个底掉。
顺着这些人的商路网,她倒要看看,程王的生意都做到哪个地步了,按她所想,狡兔都三窟,程王肯定不止丰洲一个富贵乡。
那边,拿着到手的五万两白银,顾珂稍稍松了口气,起码不算毫无收获,程王殿下她应该能理解一二吧……
而且温茹那般败家,迟早也能自己把自己玩完,等着看不就好了。
如果后来的发展当真是这样,她也不会大早上就闯了丰洲知府的府邸,一开口便叱责温家扰乱丰洲的经商秩序了。
当时,温茹将翻倍股银的票据分发下去之后,那些丰洲的商人便就近在丰洲魏陵城及附近其它洲府、县府拆额转让。
早在温家要在丰洲开商铺的消息传来,附近世家大户就闻风而动,想来买上一些,开开眼界。谁知她们还没动身,市场上竟有人在便宜转让温家的票据,她们当即买了一些。
等她们到温家商铺里大肆采购衣裳、布匹的时候,原本只想花个千八百两,但看着手里只花了七百两买来的一千两票据,以及上面标注着的满两千两就可以抵扣的时候,她们情不自禁就凑了凑,到结账时发现,加上当初的七百两,她们一共花了两千三百两。
回家途中,她们捂着荷包一脸肉疼,迟疑地问自己的随从:“我是不是被骗了?”
“也没有吧,原价不是两千五百两吗,我们少花了两百两呢。”随从笑着说道。
“……”总有哪里不对的样子,她们一早不是只打算买千八百两东西吗?
一边质疑着,一边摸着手上的云锦布匹,流光溢彩,摸上去滑滑的,跟她去炜京城见过的一模一样,想到炜京那些大人穿这些料子时候的高不可攀,她忽然觉得她可以了,其它小细节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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