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在那时候发现书院附近有间医馆的。
那个医馆的确为男病人做了个医棚,但是她们却没有专门学男医的大夫,只能将就着治,治好了便好,治不好便放在一边,听天由命。
她每夜偷溜着,趁着所有人熟睡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诊治一两个,需要药的时候,便去隔壁百子柜里抓。
三更半夜,弋阳王君不知为何出现在那里,把她抓了个正着,拿奇怪的眼神看她。好在,弋阳王君始终没有声张,反而跟着她一起返回医棚。
弋阳王君之所以没有动作,大概是男子对男子总会多一些同类的同情吧。
温夕桦如此想,便没有理会弋阳王君,继续诊治当晚的第二个病人,可当她去割病人下裳,查看他会阴处病灶的时候。
弋阳王君黑着脸,将她拉了出去。
“医者,是不分男女的。”温夕桦刚挣脱他,从暗处走出了弋阳王君的四个手下,她们将她团团围住。
气势汹汹,像是来打人的。
弋阳王君的确是来教训她的,或者说一直在教训她。
白临书院是他使了些手段,让竹笙发现的,书院里那些为难温夕桦的人也是弋阳王君安排的,但他没想到,温夕桦是个对其余事漠不关心的人,反制了几次,她就不反抗了,独来独往,孤僻不说话,一到晚上却跑到这破医棚里诊治病人。
弋阳王君第一次见这样的人,渐渐地,他也觉得没意思,便决定最后一次,亲自带了手下,准备将温夕桦打一顿报了初见之仇,以后一笔勾销,他是王君,他大气。
可是,当温夕桦当真被他的人困住了,弋阳王君却不想动手了,让四个手下返身,从太医院绑了个太医郎来,让他进去治。
温夕桦忘性大,看着新来了个太医郎,三下五除二,便得了诊断,给出了方子,眼睛一个劲儿放光,转头抓着弋阳王君,觍颜卖乖:“殿下,太医院好玩吗?”
弋阳王君将她手甩开,她锲而不舍抓上去:“殿下,太医院里有多少太医郎啊?”
“本殿不会带你去的,你死心吧!”弋阳王君冷着脸,再次将她甩开,作势要离开了。三更半夜来报复个人,他也是闲得慌。
温夕桦刚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哪肯放过他,脚下甚至用了功夫,追上弋阳王君,绕着弋阳王君打转,不要脸地讨好:“殿下,您带我去看一眼呀,我就看一眼,绝对不给您惹事。您是天下第二尊贵的男子,带一个人去太医院看看,那不是眨眨眼就能做到的吗?好人儿,好哥哥,帮帮忙,您带我去嘛?”
温夕桦圆脸杏眼,十四岁的年纪本来就小小人一个,再加上极会讨巧卖乖,装出可爱又无害的模样,以前就经常让温茹忍不住多纵容她些,弋阳王君更是扛不住多久,被她缠得没办法,松口答应了她。
温夕桦难缠起来绝顶难缠,又是个为了目的不折手段的,所以让她进了一次太医院,弋阳王君再想赶走温夕桦就难了。
一日又一日,最后,温夕桦便在太医院做了窝,弋阳王君甚至还要黑着脸帮她遮掩她并没有老实待在白临书院的事。
“弋阳王君?!”温茹脸色一沉,合着这俩姐弟尽搁着温家薅啊!
温茹一撸袖子,想去找太女理论理论。
“堂姐,你别生气,是我想留在那里的。”温夕桦不知道温茹为什么生气,但是她既想哄好自己的财神爷,也不想离开太医院,“弋阳王君帮我伪造了个身份,没人发现的,堂姐你别担心。我就偷偷跟着太医、太医郎们学一学,等我看完了太医院的藏书,学了她们的本事,我就回来。而且皇宫里的药材我可以随便用,多给你省钱呀!”
“伪造了身份?”温茹皱着眉头,眸底的焦虑却是缓了缓。
好吧,温茹现在要求也有点低,只要别跟着她有样学样,舍了温家女儿的身份出去搞事情就行。
“嗯。”温夕桦见温茹冷静下来,心底松了一大口气,“堂姐,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个好消息来告诉你的。”
“什么好消息?”温茹半信半疑,重新坐下来,拍了拍傅寄舟的手背,抱歉带着他一起紧张了。
温夕桦又用余光看傅寄舟,暗示温茹,她只想跟温茹一个人说。
温茹皱着眉犹豫,最后看温夕桦双手抱着哀求,露出了可怜巴巴的神情,她只好看向傅寄舟。
傅寄舟心里默默梗塞,温茹又被温夕桦哄到了,站起来,不是很开心地出了门。
看着他背影,温茹感觉自己待会又要忙着哄人了,回头,极无奈地看向温夕桦:“现在可以说了吧。”
温夕桦咬着唇,眼珠子转了转,几次抬起头想要开口,又低下头去。
温茹太阳穴鼓了鼓。温夕桦这模样,哪里像是来告诉她好消息的,她或许更应该把救心丸放一颗在手里备着。
许久,温夕桦终于开了口:“堂姐,我跟太医郎们分享了我正在做的试验,他们帮了我许多,如今,我终于做出了验证父系血缘的药汤了,只消将我父亲的血与我的血同时滴在里面,便能看出我们是否是亲生父女。”
温茹闻言,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滴血认亲吗?哦,不对,用的药汤,听起来要稍微科学点。
“验证过了吗?确定有效?”温茹还是有些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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