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湄到楚国的时候,卢殊和卢文这对兄弟也早早到了,已经给大哥诊了脉。
“……你一点也没变。”薛湄坐在大哥病榻前,只他们兄妹二人,大哥放松了精神,声音也很轻松。
只是他半头花白头发,让他看上去有点苍老。
他今年刚过四十岁。
薛湄始终觉得,四十仍是壮年,但大哥的精神状态不佳,已经露出了中年人的疲态,是一种往下坡路走的架势。
薛湄握紧了他的手。
他手掌冰凉。
“我有蛊虫嘛。”薛湄笑道,“现在别人看到阿南,都以为她是我妹妹;再过几年,别人就会以为她是我姐姐,我真的要成老妖婆了。”
大哥微笑:“你很得意?”
“青春永驻,自然得意。”薛湄道,“你不知其他女子多羡慕我。”
大哥笑了起来。
他笑得太用力,一口气没顺过来,猛然呛咳。
他半晌才顺过来一口气:“十年前父皇他们去魏国都城参观,我没去。他们回来,都要发疯了,魏国应该很震撼。我真想去瞧瞧。”
“你乃是积劳成病,身体抵抗力下降,以及重度贫血,才让你如此不舒服。没什么大事,我给你带了药,再给你安排食疗,你最多半个月就能下床了。”薛湄道。
她知道大哥现在的感觉很糟糕。
全身无力、虚汗、睡不踏实,会让他像极了濒临死亡的人。
他也一直很想问薛湄,他到底怎样,可他又不敢。
他如何说得出口?
他的长子今年才八岁,一旦他倒下,孤儿寡母撑得起这江山吗?
所以,他试探着问。
薛湄的语气,却是轻描淡写。
大哥听了,反而觉得不太真实:“是吗?”
“是的,贫血而已。”薛湄笑道,“你看看,又自己吓唬自己了吧?卢殊医术不错,他应该告诉你了,是气血两亏。”
大哥其实不太相信卢殊的话。
卢殊能诊断,但他没有适合的药,一时间没办法让大哥立马好起来,故而大哥觉得他是在安慰他。
薛湄却不同。
她这么说了,大哥顿时心中一松,整个人的疲态褪了不少,露出了他的轻松。
“湄儿。”他用力握紧了薛湄的手,内心情绪,言语难以表述。
薛湄却懂。
她让大哥安心休养。
“我去看看嫂子和侄儿们。”薛湄站起身,“等会儿我派人送药给你,你好好吃药,过几日天气暖和了,咱们去郊外踏青放风筝。”
说到这里,她微微侧头,露出一个坏笑,“以前在梁国的时候,你还亲手给我画过风筝。如今想来,你那时候暗恋过我,你还不承认。”
薛池:“……”
十几年过去了,亲妹这臭不要脸的脾气,还是没变。
薛湄彻底把大哥逗乐了,这才转身去了内廷,去看望皇后和孩子们。
大哥的内廷特别简单,他除了皇后没有其他的妃子们;他有两个儿子,都是皇后所出。
朝臣们时常进言,大哥都可以装聋作哑。他的性格比较执拗,谁也说不动他。
而皇后出身裴氏,并非软性子,可以任由大臣们欺负;裴氏嘛,自然更希望整个内廷皇后一人执掌,自家闺女的幸福比什么都重要。
因皇后和裴家都站在皇帝这边,大家一起扛风雨,两位皇子又都健康活泼;太子小小年纪,念书已经颇有点样子了,朝臣们才偃旗息鼓,这些年终于不再唠叨了。
薛湄见到裴晚照的时候,裴晚照特意换了家常衣裳,在殿内等着她。她一看到薛湄,也是吃了一惊。
“……我之前还想着,等见到了你,若开口叫你妹妹,是否委屈了你。现如今看来,你得叫一声嫂子。”裴晚照笑道。
薛湄看上去已经比她年轻多了。
“自然。妹妹给嫂子请安了。”薛湄笑道。
裴晚照笑起来。
内殿欢声笑语,裴晚照拉着薛湄的手,有说不完的话。
说着说着,裴晚照又叫薛湄“白姐姐”,又问她这些年西域的见闻。
“你们去西域挖黄沙了,瞧见地下城池了吗?”裴晚照问她。
“没有。”提到这个,薛湄就有很多的槽要吐,对着裴晚照大发感叹。
说完了闲话,裴晚照才问起皇帝的病。她也是不敢问,怕自己伤心,才留到了最后才提。
薛湄如实告诉了她。
裴晚照一开始还是能控制情绪,后来就忍不住喜极而泣。
“白姐姐,你不回来走这一趟,我和陛下都不会安心。”裴晚照哽咽,“我好害怕,一点退路也无。”
薛湄揽住了她肩膀,让她靠着自己哭。
大哥生病,这段日子都是裴晚照帮衬着处理朝事。若大哥真的一命呜呼,裴晚照就要垂帘听政,所以她必须学起来。
裴晚照一直紧绷着,不敢对谁泄露自己的情绪,怕人心更加不稳。
独独在薛湄跟前,她还能放肆哭一哭,把自己满心的恐惧倾泻一二。
薛湄懂得她,所以也不劝,只是让她靠着自己,痛痛快快哭一会儿。
裴晚照哭完了,收拾好了心情,宫婢端了热水给她净面洗手。她重新上了点妆,想起了什么似的,问薛湄:“阿南呢?你进宫怎么不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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