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的孤寂与痛苦笼罩着他,几乎将他吞噬。
再也没有比这更加惨痛的过往了,七岁零一天,母亲冰冷的尸体抵住了浴室的门。
他推门而入,入目只有满地的鲜血和已经凉透的母亲。
慕笙的心脏闷闷的疼,她本该恨他的,本该嘲讽他活该,本该痛骂他凭什么将那样残忍的人生算在她的头上。
可此时此刻,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只觉得傅言算又变成了那个七岁的男孩,无助的坐在角落里。
良久,傅言算起身,说:“阿笙,你想听,我便讲给你听,你不用为难,也不用可怜我。”
七岁到十七岁,十年仇恨,是顾锦教他复仇。
十七岁到二十七岁,十年布局,是他亲手毁了慕笙的人生。
慕笙说得对,是他活该。
他走向别墅,说:“我去看看锦叔的早饭好了没有,我都饿了。”
慕笙也跟着走过去,闷闷的说:“嗯,我也饿了。”
两人走进别墅,厨房里已经飘出了香味,慕笙吸了吸,说:“小笼包?”
傅言算点头:“嗯,是我母亲的最爱,锦叔特意去学的。”
顾锦在里面喊着:“可以吃饭了!”
傅言算带着慕笙走进餐厅,顾锦正端着两笼小笼包走出来,桌上还摆着几样小菜,竟都是滨海市的特色。
顾锦坐下来,说:“慕小姐是滨海人,尝尝我的手艺。”
慕笙点头,夹了一口菜送进嘴里,惊讶的赞道:“很地道的味道!”
顾锦笑着说:“我做了很多年了,现在也习惯这个味道了。”
慕笙一愣,只觉得无端的凄凉。
他爱的女人在另一个那人那里遍体鳞伤,他还能心甘情愿的照顾她和她的儿子。
顾锦笑了笑,说:“吃吧,吃吧,言算好不容易回来一次。”
三人在饭桌上安静的吃完饭,顾锦笑着说道:“我楼上书房有言算小时候的照片,慕小姐想看看吗?”
慕笙看了一眼傅言算,傅言算没有拒绝,就知道他们俩是有话要单独说,便很有眼色的起身上了楼。
慕笙一走,顾锦就收了笑脸。
若是慕笙看见这一幕,会发觉他们俩人此刻更像,一样的清冷。
顾锦问:“这就是你要带给我看的人?”
傅言算点头:“嗯,锦叔,就是她。”
顾锦摇摇头:“言算,不行。”
傅言算早知道这个结果,只说:“锦叔,我只要她。”
顾锦的眉目间染上不悦:“言算,你忘了你母亲当时固执了半辈子最后是什么下场?你非要学她吗?”
傅言算冷声说:“锦叔,阿笙不是傅庄,我也不会像母亲一样。”
顾锦说:“我教你十年,教你洞察人性,教你明辨是非,那女人眼里对你除了恨意,别无其他!我不信你看不出来!”
“言算,你毁了她的家,你和她怎么可能有好结果?”
傅言算沉默良久,说:“锦叔,如果注定没有好结果,我也认了,我只要她。”
“傅言算!”顾锦怒声喊道。
楼上的慕笙听到了声音,走到了楼梯处,听到楼下的喊声:“你简直是糊涂!固执的要命!非要丢了命才肯罢休吗?”
傅言算轻声说:“锦叔,就算丢了命,那也是我欠她的。”
“胡说八道!她父亲做的事情就少了吗?否则怎么会用慕家做跳板?你们俩之间,血海深仇啊!”
两人正争吵着,一回头却看见慕笙站着餐厅门口。
顾锦的脸色缓了缓,傅言算却是猛地一震。
他轻声叫她:“阿笙……”
慕笙问:“我父亲做了什么?什么血海深仇?”
“不是……”傅言算想说话。
慕笙打断了他:“傅言算,我听见了,我父亲做过什么?让你们选了慕家做跳板?”
顾锦看着傅言算心疼的脸,冷声说道:“言算,告诉她啊!别自欺欺人的假装这件事不存在!”
慕笙也看着他:“你说。”
傅言算快步走向慕笙,说:“阿笙,我们走……”
“你父亲是将禁品给傅庄的人。”顾锦突然出声。
慕笙皱眉问:“什么禁品?给傅庄干什么?”
顾锦说:“言算没有告诉过你吗?他母亲深陷禁品无法自拔,最后割腕自杀。”
“锦叔!”傅言算急着喊,可顾锦还是说了出来。
慕笙震惊的看着傅言算,很显然,刚才在花园里的那段往事,傅言算隐藏了一部分。
顾锦冷笑着说:“你父亲为了和傅家合作,将禁品给了傅庄,傅庄为了让玉书老老实实不闹事,用在了她身上。”
慕笙看向傅言算:“那你……”
“他出生就带禁品……”顾锦说:“你能想象得到的苦头,言算都吃过,否则他怎么可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
“锦叔……别说了,不要说了!”傅言算心痛的看着慕笙。
顾锦早已满脸怒火:“你恨言算的时候不要忽略,他母亲神志不清的时候,打他、骂他、侮辱他,厌弃他的血缘都是轻的。”
“她险些用腰带将言算勒死,也在寒冬腊月将他扔在街上,或者将他丢进浴缸差点淹死。”
顾锦冷声说:“你们两家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你在言算身边委屈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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