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睡了很久似的,身子骨都有些松软了。
苏小云眨着眼睛,细细的眼缝里逐渐露出了四周的画面。
这里是……
她缓了缓,才有了力气转头看向了四周。
这是一间不大的木屋,却装点的很干净。屋子半开的轩窗,露出新换的淡绿色嫩叶,抹出一片灿烂春意。
不远处泛滥的春水围绕着柳树嫩枝,树枝温顺地垂了下来,被微风吹拂着的摇摇晃晃,直往波浪里钻。
这里的景色,她有些印象的,只是一时半会记不起来。
就在她打量周遭的时候,木屋的门外就隐隐地传来一道哀怨的男声。
“还得吊个大半月才能好呢……这样子可真难看。”
听着这声音,苏小云忍不住挣扎着坐了起来,还不等她坐稳,木门就被人从外头推开了。
只见来人着一身红色衣袍,一头银白色发丝之中夹杂着一二束绯红颜色,头顶的兽耳好似失落地耷拉下来。
他的左手臂缠着好些纱布,里头应该是有固定的竹板,外头还往脖颈上吊了一根布绳。
显然是他左手手骨断了,又重新接了回去。
苏小云看见了他很是高兴,“非钰……”
她一喊出声,却发觉自己的声音很是沙哑,像是许久没说过话似的。
非钰猛然看见苏小云醒了,立马嘻嘻一笑,又急急地朝着外面哟呵了一声。随着他一声召唤,外头儿很快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陆瑾易竟然是上身打着赤膊进来,胸膛上还在淌着水。像是被非钰一叫,他就急急地从水中出来似的。
而阮影也来得十分的急,面上并未带着面罩,露出一张带着伤疤的脸来。
他的手中竟还拿着一个掌厨的大勺,身后隐约传出点点饭菜香。
怎么感觉,他们好像很悠闲的样子。
许是几人很久没看见苏小云醒过来,此时的欣喜情绪过于泛滥,竟都在一个劲儿笑着。
还是阮影首先反应了过来,连忙把手中的大勺放下,又到外头倒了杯热茶进来,黑曜石一般的眼中满是宽慰,感叹道:“主人已经睡了很久了。”
苏小云只记得自己昏迷之前,他们还在雪岭山之中,而此时所在的地方显然不是冰封万里的雪岭山。
她饮下茶水之后便忍不住问向他们,“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看这里很眼熟,却没想到这里竟然是狮城地带,所处的屋子正是云淮之的药屋。
而她自打败竹衡那天之后,就一直在昏迷,整整昏迷了一月。
大家中了蛇毒,幸好下山后不久就碰见了急急赶来的江大夫,许是逃回去的小药童告知了消息。他们见雪山动静逐渐小下来,就立马赶来救人了。
江大夫医术很是不错,替他们解了身体里的毒素,又安排他们在江府之中休养。等到身体恢复之后,他们便启程回到了狮城。
没想到第一次来狮城的非钰还挺喜欢这里的一草一木,说是比乌烟瘴气的妖狐城好太多了,他甚至准备长居此地。
而闻人渝身居海族首领之位,不得不回去处理政事了。
苏小云初醒过来,脑子还不太灵活,听得怔怔的,但见几人都很好的模样,她便安心了下来。
陆瑾易忍不住地凑到了苏小云的身边,悉心地给她按摩着酸软的肩膀和双臂,捏着捏着竟然开始委屈起来了,“我以为你睡几天就会醒过来的,没想到你这次竟然睡了这么久,我差点以为……”
说罢,他又忽的笑出声,十分珍惜地看着苏小云的眉眼,“你能醒来,真是太好了。”
苏小云见他情绪转换地如此之快,禁不住发笑起来。她随即问起陆瑾易为何光着上半身,原是他为了学凫水的技巧,一个早上都扎在了河里。
后来他觉得无趣,又开始抓起河鱼来。
陆瑾易还想和苏小云凑近乎,鼻间却嗅到一股异样的味道,他一急,立马就对着阮影喊道:“遭了!鱼煎的过火了!”
阮影一回神,才想起来锅中还有煎鱼未捞起,惊得他没能回答一句,就连忙往灶房处赶去。
苏小云见状又是忍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刚想同云淮之一同笑笑这两人,却发现屋中并没有云淮之的身影。
她一下子就慌了起来,“云淮之呢?”
非钰怕是就等着她发问呢,他倚在门上,闻声就朝着她招了招还能动弹的手,“云淮之就在隔壁屋躺着呢,他的身子骨还弱着。刚刚喝了药汤,现在应该睡下了。”
“来,我带你去瞧瞧他。”
苏小云的确不放心云淮之的身子,见状就立马借着陆瑾易的力道儿起身来了。她一走到门外,就见着对面的红木桌上,不知何时供奉起了一座神龛。
神龛里坐落着一个羊角人身的木雕,香火像是新换上不久,只燃了一半。两旁的贡品摆了好几碟子,桌子都快放不下了。
是仙鬼的神龛。
那木雕精致传神,想来是出自阮影之手。
苏小云心里情不自禁地涌过一阵暖流,未想到他们的心思竟如此细致,还替仙鬼安排了供奉的神位。
仙鬼若是知道了,一定很欣慰吧。
她已经失去了锁魂石的庇佑,仙鬼在她身体里沉睡的时间怕是要更长了。
苏小云一边在心里祈祷着仙鬼早日醒来,一边推开了云淮之歇息处的屋门。
她生怕惊扰了他的歇息,就只打开一条门缝,这么一眼望过去便见着了他安静的睡颜。
云淮之的确睡下了,呼吸均匀,面色红润。即使是在睡梦中,他的嘴角竟还是带着笑意的。
见着他睡得如此安稳,她便心满意足了。
*** ***
闻人渝收到苏小云苏醒的消息,第二日便立马赶来了。
他虽在与竹衡的战斗中受了不小的伤,也耽误了很多时间,并未及时回到海族之中。
然而却因为玄蛇族败类竹衡的死去,闻人渝在海族的民心更加地稳了。
苏小云见闻人渔来了,慌忙朝着他身上看去,检查着他身上是否还有未痊愈的伤口。却见他下身原本被撕扯去的鳞片都已经长齐全了,上身处只是留下了一些大大小小的伤疤。
她有些心疼,忍不住地摸着那些凸起的疤痕,脑中一阵一阵地想象着这些伤口出现时的可怕痛感。
闻人渝却是不在乎这些细碎痕迹,反而牵起了她抚在伤疤的手来。
苏小云抬眼,竟见闻人渝正深情款款地看着她,耳部的鱼鳍处还渐渐地泛起了潮红。
他这般,倒像是要说些羞人的话了。
苏小云也按纳不住地红了脸来,不敢看他的眼睛,只得垂下目光转而看着他高挺的鼻尖,薄薄的嘴唇。
只见那薄唇动了动,一道低沉而又英气十足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你还记得我曾在黄金宫殿时,答应要对你说的话吗?”
苏小云闻声,才恍惚记起闻人渝还真的欠着她一句话没说。她却不敢仔细对上他的目光,只能别扭地问着:“是什么话?”
闻人渔似是十分手足无措,又无故地低咳了一声,眼神迷乱地飘来飘去,才缓缓说出藏在心中已久的一句话。
“海族王后的位置正空缺着,我也想跟心爱之人一起陪伴往后余生。”
“不知……”闻人渝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喉结上下滚动着,“你愿不愿意?”
苏小云不知晓闻人渝竟是跟她说这事,她听得楞楞的,脑子好似卡了壳,根本转动不过来。
闻人渔鼻梁处也变得红红的,不敢仔细瞧她的反应。但过了半晌都没听得苏小云的回答,他又忍不住看向了她。
苏小云这才正色地看着他,随即却是出人意料地摇了摇头。
闻人渔顿时如鲠在喉,眼中立即浮现惊讶又失落的复杂的情绪,语气也跟着低迷了。
“原来你并不愿做我的妻子。”
闻人渝胸中升腾起一阵酸涩之意,却不料怀中忽的凑近一股热乎乎的柔软,原是苏小云抱住了他。
她笑道:“并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我不敢。”
海族是一个十分庞大的兽族,苍泽之境足有四分之一的兽人都从属于海族。
只有闻人渝这般稳重又强大的首领才能稳住海族的人心,而她什么都不懂,也不是一个坐得住高位的人。
束缚住手脚的高位,远不如自由来得畅快。
闻人渔听着苏小云的解释,很快就释怀地笑了出来,又将她抱得紧了些,“既然如此,我以后只能从海里偷溜出来看你了。”
苏小云将脑袋凑近了他的胸膛,撒娇一般地用面颊蹭着他发硬的肌理,玩笑道:“那你可得常来。”
二人说笑着,互相拥着的身影从木窗子处隐隐约约透了出来。
外头是一片洋洋洒洒的树林,纵横交错的树叶将树下遮得颇为昏暗。
而这树影之下,正悄无声息地立着一个人影。
木屋里的人儿似乎没发觉外人的存在,里头还渐渐地传出了陆瑾易不满的声音,“这个屋子得再建大一些,不然住不下这么多人!”
非钰饶是与他拌嘴惯了,这时也没忘记刺他一句,“呵,明明是你想换个大屋子住。”
云淮之像是也同意陆瑾易的想法,打趣道:“瑾易你可得多出些力,才能造一个大屋子出来。”
“那是自然!”陆瑾易兴奋冲冲地就准备出去弄木柴了,好歹被非钰给及时拦下。
许是苏小云知晓了几人的对话,又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树影之下的人儿听见了好些言语,却只能苦笑了一下,“真是团圆呢。”
光线暗淡,并不能看见他的全貌。双眼处都隐在了暗处了,只有那尖尖的下巴儿隐约可见。
他的右肩上缠着一条碧绿青蛇,那小青蛇竟也跟着探了探头,似乎也在看着木屋里头。
那人儿察觉了小青蛇的行径,便用指腹轻轻地摸了摸小巧的蛇头。小青蛇随即就伸出湿漉漉的信子舔他,好似初生小狗一般乖巧。
指尖传来的痒意令他绽开了一丝久违的笑意,低声叹道:“她要是有你这么乖便好了。”
那人儿说罢,也没有留恋似的,潇洒地转身朝着树林深处行去。
他要的东西,总有一天会得到。
而屋子里的那些人……
就让他们再快活几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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