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芬先生是个身材宽厚的白人,笑起来时极为亲切,像一尊大佛。他望着对面的小伙子,说道:“索菲亚的母亲身体不太好,计划今年回国修养。索菲亚想陪着妈妈一起去中国,正在挑选学校呢。”
索菲亚嫣然一笑,将目光移向了蔺晨,问:“我打算像父亲一样,也学天文系,不知道晨有没有比较好的学校推荐?”
大概外国人习惯只喊名不喊姓,蔺晨听见这一声“晨”,握着汤匙的手顿了一下,擦干溅出的汤汁,不冷不热地回答:“其他学校不太清楚,我只对建陵大学比较了解。”
“那如果我也去了建大,晨会欢迎我吗?”她的热情毫不避讳。
“当然欢迎,如果你能加入,一定会成为建大的优秀人才。”他笑了笑,不动声色地站起来,逃离话题中心,“失陪一下,陈学长到门口了,我去接他。”
陈歌无惧悉尼近四十度的高温,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头上还抹了不少发胶。
他刚进餐厅大门便看见了蔺晨,连忙抓住对方的袖子,紧张地问:“我是不是来太迟了?会不会给索菲亚留下不好的印象啊?”
“你知道那位教授的女儿会来?”蔺晨抬眼看他。
“当然知道啊!”陈歌理了理领带,“去年有个学术会议,她跟她爸一起来参加了。只因我在人群中多看了她一眼,从此再没忘记她容颜!”
“这样啊……那有件事你知不知道?”蔺晨转了转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今天这顿饭,就是为了撮合你和索菲亚才办的。”
陈歌瞪大了眼睛:“真的吗?我、我、我……和索菲亚?”
“是啊。”蔺晨脸不红心不跳地点了点头,“等会儿过去了,你跟人家讲讲话。女孩子,毕竟还是有些害羞的。”
陈歌难以置信地握紧了拳头,点头如捣蒜。
这并不是索菲亚第一次接触蔺晨。
早在去年春天,她替父亲将论文翻译成中文,在中国的期刊上发表。这篇研究文章收到许多积极的反响,却有一个还没毕业的本科生跳了出来,指出了文章中的一些错误。
受母亲的影响,索菲亚的中文水平很好,但是和土生土长的中国人相比还是差距不小。再加上她年纪本也不大,长句的翻译文法仍然有所欠缺,一些复杂的句子并不能翻译得很通畅,但是基本也都能看懂。
偏偏那一次,中心段落的状语位置没能按照中文的习惯摆放,导致整个句子被引向了全然不同的意思上,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她到底还是年轻气盛,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并且记住了那位本科生的名字。今日偶然听说戴教授的一位学生也叫蔺晨,特地盛装打扮一番,要来看看这一位是怎样的能人。
“我从小在澳洲长大,第一次认识土生土长的中国人,给我的感觉很不一样呢。”
索菲亚从前不明白“清冷”这个词为什么能用来形容人,欧洲的男孩们热情洋溢,她却有些看腻了,第一次见到蔺晨这样风度翩翩而话语不多的人,之前的矛盾统统忘记了,一双眼睛恨不能黏在这位黄种人的身上。
陈歌并没发现她的目光指向,满脑子都是蔺晨所说的大喜事儿,真当自己快当上澳洲女婿了,自信地回应:“我们中国男人虽然没有欧美人那么壮实,但是我们心灵上十分强壮。我们不仅在搞科研上有毅力,在感情上面嘛……嘿嘿,我们也很专一的。”
索菲亚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两眼,礼貌地回了个微笑。
陈歌却会错了意,以为是自己说的话产生了效果,让她对自己青眼有加。
蔺晨权当没发现这二人间说不清的氛围,咳嗽了一声,又找借口退场:“抱歉,我去一趟洗手间。”
在被陈歌缠着聊了半个小时的风花雪月,而蔺晨仍然没有回来的迹象后,索菲亚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不对劲。
她生性热情,也敢爱敢恨。到底是咽不下这口气,她找了借口离席,没多久便在餐厅的后花园里找到了蔺晨。
夏夜的晚风也是温暖的,刺篱上缠绕着绒球一样的金合欢,芳香馥郁,微小而茂盛。蔺晨站在金合欢花丛旁,正在和谁打着电话。
“我在澳洲很好,这边的项目也并不复杂,不算太忙。”他将手机贴在耳边,习惯性地仰着头,注视着天边的星河,“有什么好吃的?都不太好吃,可能吃不习惯吧……你说这么多也没用,别指望我扛一只火鸡回去。”
和餐桌上一板一眼的语气不同,此刻的蔺晨很是放松,语气竟然很柔和,偶尔故意怼上几句,却更透露出他和对话人的亲密。
“嗯,这边已经是晚上了,天上的星星比建陵的要多很多。”似乎是想家了,他声音里藏着些许伤感,“嗯,我会尽早回去的。再等等我。”
她听见他说:“好可惜,即使同时看向天空,也不是一样的星空了。”
索菲亚安静地思考了片刻,最终她叹了口气,离开了这片安静的花园。
“你在这里啊,我找了你好久呢。”
刚回到餐厅,陈歌不知从哪里又蹦了出来,围在索菲亚身边打转:“你怎么出去这么久?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看医生?”
索菲亚微笑着看着他,终于说出了忍了很久的一句话:“你知道吗?”
陈歌满怀期待:“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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