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子的真心疼爱,真是藏都藏不住哟。
女主人笑着退出了毡帐,替他们掩好厚实的毡帘。
牧民自用的毛毯终显粗糙,李臒将自己的豹子毛黑氅铺在柴三妙身下,再拉过毛毯给她盖上。
柴三妙的脸颊透着醉人的粉,眼眸却清亮李臒将大氅给了她,“你不会冷吗?”
李臒抱着手臂,“会冷。”
柴三妙拍了拍自己身边,李臒躺下去跟她挤在一张毛毯里,面对面躺着。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于无声中,帐外的风雪呼啸更衬得此刻温馨舒缓。
李臒并没有触碰她,只是以眼神就让她避无可避,“睡不着吗?”
“嗯。”柴三妙想他靠近又怕他靠近,她想起白日里安掌柜的礼物,支着李臒去将小锦袋拿来。
她坐起来将锦袋里的精致纸卷打开,看了半晌没有动。
“安掌柜留给你的是什么?”李臒倾身来看。
纸卷上烟波浩渺处,神女降世,身姿轻盈,面容清贵。
柴三妙当然认识吴道玄的笔法,“这是?”
李臒在她身侧,”《太液神女像》。”
柴三妙不敢置信。
大明言内,太液池边,自雨亭内,李臒那日给她说,他在等吴道玄画明宫七十二景图。
“此图为一人所绘,画的是你。
李臒笑了。
“自你去岐州赴任,我就将《太液神女像》收在身边。”
为何如此?
因为每当思念的时候,他就会瞧一瞧,好似某个人就站在他的眼前。
直到她在雍城遇险,李臒将画卷交给安掌柜,命他暗中潜入寻她。
柴三妙的睫毛在颤,在那么早那么早之前,在她完全不知道的时候,他已将她放在心上,在她一
心一意计划逃离长安的时候,他放她走。
偶访玄都观的李臒,陪她去吃西市老阿提的踝子铺,为她出手打架,他那天微服出宫,是来送她
的啊。
柴三妙捂着眼睛,浓重的鼻音,“我可能喝醉了,你不要看我。”
李臒戏谑道:“气了我四十六个日夜,现在才知道我的好?”
他可是天天扳着手指头数着,册子上记着,筹谋着有朝一日讨回来。
”你以为大明宫里关心你吃喝玩乐的真是吕元赤?
柴三妙呆愣的模样,几分娇憨,“那个时候跟我写信的人,是你?自雨亭里,你还骗我说你等的
是吴道玄!!!
她朝着李臒扑过去,李臒直接将人锁在怀中,承认,”是我。
炉火炙烤的浓烈长夜,雪肤滚烫,黑氅衬出夺目惊心的蜜粉色,像大漠绿洲中沐浴在阳光下的成
熟石榴籽,盼人采摘,娇养她的人小心翼翼的捧在手中,慢慢品尝,甜蜜似梦。
男人的手掌温暖而有力量,与她十指交握,鼓励她,“看着我,鉍儿。”
他第一次叫她本名的时候,是在质问她为何不愿意嫁给京兆韦氏的子弟。
她想,他现在已经知道答案。
属于男子的原始力量让她畏惧,她感受到危险,她有了退意,可是人已被钳住,李臒吻在她的眉
心,安抚慌乱的少女,她手足无措地像只掉入陷阱的小兽,被猎人捕获,猎人不愿放手,小兽越是挣
扎,越是刺激猎人心底难言的寂寞,只想将小兽圈养,占为己用,再不让旁人觊觎。
她的喜怒哀乐,都只能与他有关。
李臒停不下来,中了蛊,入了魇,今日他势在必得,他用了力,他逼着她,“叫我的名字,鉍
儿,别忍着。”
暴躁的风雪撞击着毡帐,像发怒的怪兽,嘶吼着要闯入两个人的世界,支撑毡帐的原木骨架咯吱
作响,几近散架。
柴三妙的脑子里嗡嗡回响起风的咆哮,无法抵御的强势,席卷而来,李臒一直小心翼翼地安抚,
让她撑着自己的肩膀借力,可是她还是忍不住落泪,泣不成声,涣散地呢喃:“阿臒....阿臒.
旧书阁的那个午后,唐皇高高在上,他问她:你,可是有喜欢的人?
喜欢的人吗?
.就是你.啊...呵臒.
李臒横冲直撞,千里奔袭的战士必须要赢下攻坚的战役,摘取属于自己的胜利果实,汁液甘甜,
果肉鲜美,一口都不能放过。
风雪席卷的暗夜,毡帐和黑氅守护着有情人的小世界,无人打扰。
光影摇曳,炉火映在柴三E妙的眼眸,将她从外到内,整个吞噬。
翌日清晨,柴三妙害羞得卷成一只小兔子,炉内仍有星火,像她体内尚未退去的情绪。
李臒热了水,帮她清理,处理干净黑氅和毛毯上恼人的痕迹,最后检查了一遍,再伺候她穿戴。
一切收拾妥帖,柴三妙才松了一口气,直接看笑了李臒,”昨晚你扑我的时候,可没这么小
心。”
李臒和柴三妙与夫妇一家告别,临走时送给他们的不是通宝,而是李臒拇指上的玉石射决,他
说:“日后若是遇上难事,就来长安,将射决交给西市馎饪铺子,自然有人能帮你们。”
夫妇诚心谢过,目送这对男女策马远去,消失在茫茫雪地。
是怎样的机缘巧合,让他们遇到了人生中的贵客。
柴三妙问他,“那射决见你常年戴着,为何舍得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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