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知恒凝神看了几秒,随即将相片装进密封袋里,走进孙琼的病房。她的气色和精神很差,裸露在外的皮肤有几处狰狞无比,她也不在意,捋起袖子展示在外。
灰扑扑的天际笼罩京州,窗外光秃秃的枯枝伸展,气温比前些时日又降了不少,孙琼被烟熏过的喉咙还没恢复,开口讲话时嗓音嘶哑,“保镖说你这段日子都在医院,公司的那边事情能处理得过来?”
席知恒回得温淡:“手底下有人帮忙,我在云端跟着处理,晚些回去不碍事。”
他目光在孙琼身上停留了会儿,随即移向窗外。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般心平气和地和他讲过话了,通常都是冷漠,披荆戴棘地刺他。
“你是主持大局的人,长时间不在公司的员工怎么想你?”孙琼话说得很慢,才能不让自己嗓子痛,“我没什么大碍,你先回燕城吧。”
孙琼虽然不太懂席知恒公司的业务,但临近年底,都是公司的多事之秋,忙东忙西,少不得人,这点她还是清楚的,也不想浪费他的时间在自己身上。
席知恒掀动眼帘,看了她一眼,不回话。孙琼亦是无话可说,母子两人都不是话多的人,气氛登时安静得针落可闻。
一个静静凝视窗外飞过的麻雀,一个低垂眼眸看手里的密封袋,心思各异。
“医生检查过后若是没什么问题,就一起回去。”席知恒率先打破沉默,将密封递给孙琼,“不问问这次事故?”
孙琼是很聪明的人,一点就懂,她拧眉问:“你的仇家?”
席知恒:“……”
差点脑抽忘了,孙琼并不知晓席坤的职业,他也没提起过这一茬,见她肃穆着一张脸,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不是。”
孙琼没接密封袋,席知恒一把扔床上,末了又从兜里摸出U盘,视线盯在银灰色的U盘上半晌,终究是没给她。
他只是问:“他怎么死的?”
席知恒拉开房间的大门,留出独自的空间给她,同保镖站在一块,抬头仰望白花花冰冷的天花板,想京州的严寒天气何时是个头。
手机嗡嗡震动起来,席知恒低头瞧了眼,是茹景打来的电话,他行至无人的地方接起,电话里传来她脆生生的嗓音,“卫琬说你快要回来了,在哪天?我去接机。”
席知恒肃着的脸色不觉间柔和起来,“还没定,怎么?”
茹景坦坦荡荡地表明:“还用说,当然是想念我家的席总裁,近日无人暖被窝,甚是凄凉。”
席知恒心头如被温水浸润萦绕,将他胸腔里的浊气散去,眉梢间柔情万千:“嗯,会说话就多说点。”
茹景:“你爱听?”
席知恒莞尔:“你说的好听,自然爱听,不过你喘得更好听。”
“……老不正经。”
“你不喜欢?”
茹景啧了一声,缩起肩膀,捋自己胳膊上起的鸡皮疙瘩,“你好油腻哦,这样很容易变成人间油物的。”
席知恒不为所动,余光所及之处瞥见窗外落下纷纷扰扰的白絮,京州下雪了,窗外的人惊讶得跳起脚,喜不自禁地尖叫“京州初雪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声音很大,电话里的茹景听得清晰,不由得羡慕:“初雪诶,不知道燕城会不会有。”
京州地理位置偏北,十月份便进入了严寒时分,燕城位于较南方的位置,整年下来气候适宜,很少有下雪的时刻,除非天气极度变化。
“你想看?”席知恒问她。
茹景不假思索:“想呀,不过更想和你一起看。”
她记得网上有个对于初雪有个浪漫的说法,一起看过初雪的恋人,会一直长长久久下去。
听起来似乎很是俗气,但人不能免俗,茹景觉得自己就是俗人,她想试试。
席知恒心软如丝,所有的语言在心头汇聚成一个字,他俊脸柔和,却又无比郑重地应了声:“好。”
茹景喜滋滋地挂了电话,开始盘算春节假期用来旅游,和席知恒过没羞没臊的二人世界,京州肯定是不能去了,可以考虑其他城市,殊不知同一片天空下不同城市的某人,心里已酝酿出想法。
病房里,孙琼指尖触摸着线绳,犹豫不决数分钟后,没打开里面的东西,就安静地坐在病床上,等席知恒回来。
她不是没有瞧见席知恒欲言又止的神情,从裤包里摸出的东西,无一不是在提醒,不是与她相关,那便是和与世长辞的那个人有关。
她唇瓣翕动,从喉咙里吐出他的名字:“席坤。”
过往的一帧帧如默片播放,席坤究竟是怎么死的孙琼不知道,她知道时是警方的人通知她过来认领家属,但没见到尸体,只有简单的通知和安慰。
她神情木然地想:“他死了,还是带着那个女人一起死的。”简直可笑,仿佛在打她的脸,告诉她席坤和那个女人生同衾死同穴,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她没能领回席坤的尸体,也没能立碑,当他这个人在生命中不存在,可仍会在午夜梦醒时分惊醒,梦里都是席坤的影子,他痞痞的笑容,吊儿郎当地调侃,一幕幕具现在她的眼前,折磨得她痛苦发疯。
这么多年来,孙琼尝试着放下,好像真的放下了,又没完全放下,她喝了口水润润嗓子,吩咐门外的保镖:“叫席知恒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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