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余岁的乾元,这意味着萧西棠未来很有可能成为比肩自己父亲的天命境修士,更重要的是,在萧西棠这个年纪,冯尹的父亲,也还只是刚刚突破凝虚而已。
冯尹勉强还算个聪明人,所以他不会再激怒已经不悦到极点的萧西棠。
左右,陈山河也活不了了,至于这个小丫头……罢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他看了一眼商宁,向萧西棠抬手一礼:“看在永宁侯的面子上,我儿与林平一事,便就此了结。”
冯尹的身影,消失在雨夜中。
到了这时候,大雨也没有要停歇的迹象。
雨点重重地打在商宁身上,带来彻骨的寒意,她努力聚起体内所剩不多的灵力,想帮陈山河止住伤口涌出的鲜血。
其实在灵力探入陈山河经脉的时候,商宁已经感知到他丹田的惨状,但她还是想试一试。
商老头曾经告诉过商宁,无论如何高明的医者,也不可能救下所有的病患,他们总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可是当事情当真发生在眼前事,她才明白这是怎样一种无奈。
商宁仓惶抬头:“永宁侯,你救救他,你救救他啊!”
“萧西棠,我求你,你救救他!”
雨幕之下,萧西棠低头看着她,衣角被雨水浸透,良久,他才开口:“丹田识海俱碎,这天下,已经没人能救得了他。”
为什么……
泪水划过脸颊,商宁捂住了自己的双眼,如果她修为再高一点,如果她能来得更早一点,是不是就能阻止陈山河,将他救下?
可是这世上,从来没有如果。
陈山河看向萧西棠,他想告诉他,你要保护商宁,她是阿虞,是你心心念念要找的阿虞。
就算她换了容貌,改了姓名,可是能用出那一刀的,一定是夙虞,一定是天下第一刀客,明尊夙虞。
陈山河动了动唇,喉咙里却只是徒劳地发出气音,他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了。
他看着泪如雨下的商宁,缓缓抓起跌落在身旁的刀,将其递向商宁。
我不知道您为何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又为何会成了医修,可明尊夙虞,是该握刀的。
陈山河并不觉得自己的死有什么值得人伤心,他今夜本就抱着必死的决心前来,为心中道义而死,他全然不悔。
而能在死前认出夙虞,陈山河觉得很开心。
所以,你也不必为我哭,小丫头,你原来就是明尊,我真的很高兴。
他向商宁勾起一个温和的笑。
商宁怔怔地看向他,终于,抬手接过了那把刀。
陈山河终于了却了一桩心愿,他的手无力地垂下,身下鲜血被雨水冲走。
“大侠!”商宁握着刀,看着他在自己眼前失去了呼吸,却无能为力。
为什么啊——
她仰起头,雨中,哭得狼狈又难堪。
萧西棠静静看着这一切,神情有些木然,他终究没有保住陈山河的性命。
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陈山河竟然会将自己的本命法器,交给一个毫无特殊之处的寻常医修。
那是一把,阿虞曾经亲手铸炼过的刀,名为,破霄。
*
商宁病了。
正面对阵凝虚巅峰的修士,又在雨中淋了一夜,她的身体自然有些撑不住。
深夜里,被外间动静惊醒的朱颜披上外衣起身,就看见院中萧西棠抱着衣裙染血,呼吸微弱的商宁走来。
“阿宁……”她喃喃唤了一句,她怎么会受伤?到底发生了什么?
萧西棠当然不会对朱颜多解释什么,他将商宁放在床榻之上,直起身对朱颜吩咐:“这几日由你照顾她,明日会有医修来府中。”
朱颜敛去种种复杂情绪,俯身应是。
萧西棠离开之后,她摸了摸商宁滚烫的额头,先为她换下湿衣,听她唤冷,又点起火炉,从自己房中拿了被褥,尽数盖在商宁身上。
全身都湿透了,也不知在雨中淋了多久,朱颜在院中平日煮热水的小火炉上煎了姜糖水,一匙一匙喂商宁喝下。
到了这时候,原本浑身冰凉的商宁身体终于回暖,口中也不再喊冷。
“爷爷,大师兄……我想回家……”烧得迷迷糊糊的商宁紧闭着双眼,带着哭腔喊道,腮边滑落两行泪,唇上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今夜,究竟出了什么事?
自遇见商宁以来,朱颜从没见过她这样虚弱的模样,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很多年前,逃难来白玉京的路上,她还只有七八岁大的妹妹,也是这样哭着对她说,自己想回家。
可那时候,她们已经没有家了。
她的妹妹,死在了来白玉京的路上,连裹身的草席也没有,朱颜徒手挖开灰褐土地,将她葬在了一棵枯树下。
后来,她终于有了安身立命之处,却已经无处寻回妹妹的尸骨。
若是她的妹妹还活着,应当就是阿宁这样吧。
朱颜坐在榻边,握住商宁的手,轻轻道:“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不管什么样的苦厄困境,终究都会过去的,所以不要害怕。
第二日,日光照进室内,商宁有些不安地蹙着眉,缓缓自梦中醒来。
她看见朱颜握着她的手,俯身睡在床榻旁。
“朱颜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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