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如大提琴般丝滑美妙的声音在明珠耳畔响起,因为距离的接近,她仿佛能感受到他胸腔的振动。
“没事没事。”她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那我走了。”明珠不自然地垂眸,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大门。
“嗯。再见。”程景沉的目光还停留在地砖缝隙的那道白色污渍上。
「哒哒哒」,轻巧的脚步声,在此刻显得格外响亮。
“啪。”门被轻轻关上了。
“呼……”
门内外的两人不约而同地一齐松了口气。
——
今天是惊险刺激一波三折的一天,最后以张露他们获救而收尾。
累了一天身心俱疲的明珠躺在床上,理应很快入睡。
但此刻,她却完全睡不着,鼻翼间仿佛还留存着那股带着他的体温的清香的青柠味。
她反复翻了好几个身,换了多个舒服的姿势,还是没有睡着。
“呼……”明珠长叹了一口气,无奈坐起,对着窗外漆黑的天发了会儿呆,然后又躺下身,在床上滚了几下,认命地摸出手机,抱着枕头趴在床上,打开了灯。
她对着手机一顿操作,在静谧的夜晚,未打开免提的手机彩铃声音也格外响亮。
“嘟嘟嘟……玛卡巴卡阿卡哇卡……”
“怎么了?”方莎莎正在阅读文献做笔记,感受到手机的振动,她瞥了眼手机屏幕,看到了联系人名称,换算了下国内的时间,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放下笔,接通了电话。
“不会又是和景沉哥有关吧。”方莎莎笑嘻嘻地调侃道。
上一次明珠这么晚给自己打电话,还是她错认了景沉哥那次。
“呃……”不亏是和自己一起长大的闺蜜,一下就知道了她的来意。
“你猜对了。”明珠把手机放在床上,按开免提,双手捧腮,发呆地看着床头柜掉漆的一角,喃喃道。
“哈哈哈……啊?”方莎莎一开始还没听清,随后一怔,感受到了明珠语气的异常,她立刻收起了刚刚那副打趣的态度,坐直了身体,“怎么了?你不对劲。”
明珠上次用这种语气开头的时候,说的是她要去欧洲留学的事情。
“我感觉有些复杂。”明珠把撑腮的手放了下来,将右脸埋进了床里,目光发散。
她的嘴被压变了形,用一种很慢的速度轻声说:“我最近变得很不对劲……”
方莎莎没有说话,只安静地听着。她想明珠此刻需要的是倾诉。
“我最近出差去沙漠拍摄了,但是我变得不再向之前那样眼里一心一意只有摄影了,我会开始想他。”
“拍摄的时候会不自觉去拍和他有哪怕一丁点相似的东西,吃饭的时候会想念他做的饭,空闲的时候会想他在做什么。”
会想,他为什么没有再拍戏,为什么变得不开心。
“甚至晚上,也会想他想到睡不着觉,要给你打电话。”
甚至一想到他,她的脸颊似乎就会发烫,心跳总是会加速,脚趾也会不由得蜷缩。
“这是喜欢吗……”明珠蜷缩着脚趾,把胭脂色的脸颊埋进了床里嘟囔着问道。
方莎莎知道明珠心里是早有判断的,但是这份热烈的感情,让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她迷茫、慌乱甚至于无措,于是她选择来自己这里寻求肯定的答复。
她笑了笑,像一位欣慰自己女儿终于开窍了的老母亲一样道:“是啊。”
她们从小一起长大,明珠长得漂亮,性格也好,家世优渥,每天给她送情书都要排队。
但她总是觉得谈恋爱是一件幼稚的浪费时间的事情,一点也没有她抱着相机跑来跑去来得开心。
而现在,方莎莎姨母笑,她很欣慰很开心,闺蜜能拥有这样纯粹而热烈的喜欢,这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哦。”预期的肯定答复好似一缕轻风吹动了她心里刚长出来的一丛毛毛草,毛茸茸的穗划过心房,带着一丝不可言说的痒意。
“我今天遭遇了地震。”
“什么?你没事吧。”方莎莎知道自己问了句蠢话,但关心的话总是会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没事。”明珠笑笑安抚道,“我现在都在活蹦乱跳地给你打电话呢,放心吧。”
又沉浸在了当时的情感中,她继续道:“在卫生间里躲着的时候,我真的好害怕。”
卫生间很小,因为地震,灯也灭了。里面很黑,很吵也很静。
她可以听到外面吵闹的尖叫声,却也能听见自己「咚咚咚」规律急促的心跳声,以及卫生间内支撑柱变形带来的墙体开裂声。
那一刻,仿佛全世界都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她开始疯狂回忆过去,想到了父母兄嫂,小侄子,莎莎,自己新认识的那些新朋友,还有程景沉以及他做的好吃的饭。
她蜷缩在角落,想起了那因为不舍得吃而没吃完的小半袋牛肉干果干,忽然很后悔。
可能也没机会吃了……
“我想到了你,也想到了他。”
心疼之余的方莎莎很感谢闺蜜的重色轻友还未见苗头。
“是你们支撑我那段二十分钟绝望的空白。很快,地震就停下来了,我重见了光明。”
明珠仰面躺着,看着天花板,咬了咬唇。
“然后他来了,穿着家居服,灰头土脸地赶了过来,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狼狈的模样,他永远都是那么从容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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