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午饭,宝儿就拉着禄生去王二叔家弄牛粪,小山晒过不少,宝儿很快的拿了一袋子回来,铺开来在小块田旁边晒着,院子里瞬间飘起了一股子味,宝儿赶紧收了谷子,以免也沾染了这个怪味,让禄生拿进了屋后的仓库里。
晒了两天那牛粪就干了,禄德拿着锄头先捶开了,用簸箕装着均匀地铺在宝儿的小块地上,再拿烧好的草木灰铺在上头,来来回回整了几次地,让这肥料和泥土混合在一块,浇了些水又松了好几次的土。
拿出王二婶给的小袋子南瓜籽,烧了一锅的水,稍微放凉了一下,拿手一试还是烫的很,将种子放了下去不断的搅拌,等到温度降低到差不多只有二三十度的时候,把盆子挪到了室内的,点起了一个炉子在旁边,浸泡上一夜。
第二天宝儿将盆子里的种子都捞了出来,拿起一块干净的布浸湿之后将种子都包了起来开始催芽,把湿布包裹的种子和炉子都挪到了灶间,放上两天的时间打开一看,有部分的南瓜种子发了芽,宝儿小心的将发芽的种子都捡了出来。
让禄德在地里挖好坑浇上一些水,把发了芽的南瓜种子两三颗一个坑放下去种好,拿了稻草杆子铺在上面用来保温,做完了这一些她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将剩余不多的南瓜种子保存了起来,万一这中间步骤有什么差池苗长不好还可以再催一次。
这头把南瓜种子落下了,禄德就要忙着去水田里犁地了,宝儿提前和王二叔打了招呼,童试过后,禄生也要回去读书了,宝儿天天就守着这一小块试验田,心思都落在了这南瓜上面,苏济林回来她都没多在意,只知道他这回是顺利地过了童试,就是童生了,俗称便是秀才。
苏济林进宝儿家院子的时候,宝儿正小心的拨弄着稻草,似乎是冒出几株小嫩芽,她小心的将稻草抽掉了一些,让瓜苗露在阳光底下。
“济林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宝儿拿着稻草准备去扔,一回头就看到苏济林站在那里,双手交叉在背后,笑盈盈地望着她。
“今早刚回来,这是种什么呢?”
“随便种的,看看能不能长出来。”宝儿把稻草扔在一旁,“还没恭喜你呢,如今就是秀才了。”
“考了几回才中的,也没值得多庆祝的。”苏济林说是这么说着,眼角却盖不住那笑意,其实前两回也是能够过的,只是那儿的主母不愿意他太出挑,硬是拖了他两年之久才过了童试,这些东西宝儿都不得而知,她只知道,苏济林离他的目标应该是更进了一步。
“那还有考了很多回都没中的呢,能中就值得庆祝。”宝儿忽然想起好像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唯一上回买来的一支笔也是给禄生的,再说人家未必看得上,“我也没什么好送的,这样吧,要是这南瓜长的好,我第一个摘下来就给济林哥送过去,当时给你的贺礼罢。”
“礼轻情意重,那再好不过了,到时候你不送来,我可是要来讨的。”苏济林开玩笑地说着,看着那刚出苗的南瓜,颇有些审视意味地说。
“成啊,到时候一定给你送过去。”宝儿走到水缸边上拿了一勺清洗下手,这时小栓又蹦又跳的从外头回来了,一看苏济林也在,高兴的喊着,“济林哥哥,我听二狗说你变成秀才了,你好厉害。”
苏济林摸摸他的脑袋,“小栓也会有这一天的,只要你好好学,总有一天也能够考上的。”能考上秀才那是多了不起的事情了,李夫子教的这么些个学生,考上的就那么两三个,小栓自然是觉得苏济林很有学问。
“大姐,济林哥说我也能考上。”
“是啊是啊,你能像他这么用功也能考上了,别黏着济林哥,看都把人家衣服弄脏了。”宝儿拉过小栓把他的手浸到水里洗了一下,和二狗爬山下河的,每天回来都是浑身脏兮兮的,宝儿训斥道,“再弄脏了衣服,明天就让你打赤膊。”
苏济林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互动有些羡慕,却发现自己好像融入不了,看着宝儿拍着小栓衣服上的灰尘,道了声别回了自己家,顾氏正在屋子里收拾,好些天不会来,倒是积了不少灰尘,顾氏头上裹着一块毛巾,拿着扫帚在扫门沿上的灰尘。
“奶娘,我来帮你吧。”苏济林伸手要去拿扫帚,被顾氏挪开了手,“刚才去沈家了?”苏济林不语,算是默认了,顾氏扫了下门框,把扫帚挨在门边,拿下了头上的毛巾放在桌子上看着苏济林,“少爷,你与他们本就是不同的。”
苏济林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不甘,“有何不同。”
“大有不同!”顾氏一拍桌子,第一次冲着他发了火,“你将来是要回京城去的,而他们就永远留在这个墨家村里,这就是最大的不同。”像是要他认清楚这个事实一般,顾氏走到他面前,指着屋子外的院子,“你要一辈子生活在这里?起早贪黑的下田去干活,然后种菜去卖?”
顾氏见他还是不说话,重重地叹了口气,指着屋子里简单的桌椅,“少爷,你是不是满足了这样的日子,觉得老爷年月都没有忘记给我们银子让我们在村子里也过的不拮据,也不想回到那个地方了?”
苏济林抬头见顾氏说的气红了眼,拉住顾氏的手安慰道,“奶娘,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们将来一定会回去的,我会好好读书,努力考中功名,带着奶娘回那个家去,您别生气了。”
“回去你自己屋子里整理下书罢,过些天就送你去县城的学院。”顾氏也不多说,催他回自己屋子,苏济林走到房门口,身后又飘来了一句话,“既然少爷清楚将来是要回去的,就少和那家人多接触了。”
苏济林脚下一顿,下一步却迈的沉重万分……
宝儿守了南瓜苗子几天,等到都长出了,按照小山说的,把上面盖着的稻草都给收了起来,一个坑长着两三株的苗子,宝儿留着健壮些的一株,其余的拔掉,一个坑一根苗封好了种穴,因为苏济林去了县城的书院,小栓就不用去学字了,宝儿让他每日留一个时辰自己练练,练好了字就随他玩去了。
王二婶已经将三十来个的鸡蛋都孵起来,宝儿拿着一小袋子的苞米种子去了沈老爹家,少了二叔和三叔两家子,院子空了不少,宝儿进去的时候,小姑梅子正在灶间里烧火,没见着奶奶孙氏。
“小姑,这我先放这儿,等爷爷来了告诉他一声,这是苞米种子。”梅子从她手里接过袋子打开看了一下,“好嘞,放这儿吧。”十二岁的梅子已经初见美人的姿态,摸摸宝儿的小脸,脸上噙着淡淡的笑意,从灶头拿了一个蒸好的鸡蛋塞给她,“来,吃吧。”
宝儿也不客气,拿着鸡蛋在灶台的上两头磕了一下,剥开来就咬了一口,含含糊糊地问,“今天是不是四叔要回来了?”梅子掀开一个锅盖拿着勺子在里面搅拌了一下,回头捏了一下宝儿的鼻子,笑嘻嘻地说,“是啊,待会就要回来了,再过几天日子就到了不是。”
宝儿这才想起四叔成亲的日子快到了,怪不得灶间里放了这么多的东西,“对呀,四叔要娶四婶婶了。”
再出院子的时候,孙氏已经回来了,身后还跟着黄媒婆,两个人似乎在商量着什么,黄媒婆看到宝儿从灶间出来,那嘴皮子又开始说起了好话,“哟,这不是你老大家的闺女么,一年不见水灵了。”宝儿乖乖地喊了一声黄大娘,这大哥以后的亲事还得托着她呢,孙氏斜了宝儿一眼,拉着黄媒婆进了屋子,宝儿看到之前三叔住的屋子已经翻新过了,大概是要用作四叔的新房了,门口的帘子都换了新的。
到了家和禄德也说起了这个事,沈老爹喊了他们去山里砍竹子回来要在院子里搭棚子,如今的天时常有雨,宝儿站在院子里看了一下澡房的位置,指着水井边上的空地对禄德说,“大哥,那顺便多砍些竹子回来,咱们在这里搭个棚子,我都和陈五叔说好了,让他给咱们家焀个石磨。”
宝儿从屋子里拿出一个篓子递给他,笑嘻嘻地看着禄德,“顺便挖些春笋呗大哥,我可以弄成笋干炖肉吃。”这季节,山里最好挖的就是春笋了,雨下了一场一场,现在进山挖正好嫩着,过段时间就长成竹子了,禄德将篓子一背,从仓库里找出一把小的挖锄放在篓子里,跟着沈二叔一起去砍竹子去了。
没过一会三叔就帮着禄德背了几根竹子回来,宝儿赶紧给他们开了门,沈三叔放下了竹子对宝儿说,“我听爹说你这儿有那个啥苞米的种子,你三婶让我来问问你还有多的不,有的话给我们一些,今年咱也种一点。”
“三叔你等着,我这就去拿给你。”宝儿跑进仓库从架子上拿了一小袋子的苞米种子出来给沈三叔,“三叔,还剩这么多,下个月就能下地种了,怎么种到时候问大哥就好。”这一袋子分完了,家里的苞米种子就剩自己要种的了。
等沈三叔离开,宝儿就让禄德把篓子里的春笋都倒了出来,细长的笋尖上还夹着水珠子,宝儿将它们都倒了出来,剥了一部分的放到锅子里先蒸熟了之后放在盐水里浸了一会,都撩出来放在筛子上吊在屋檐下晾着。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终于把第一卷的大纲撸出来了~~~喵~~~关于男主,凉子这里可以说,苏济林哥哥不是男主角~~~~
前段时间看过一部电视剧,是韩剧,《49天》凉子觉得十分的好看呢,很感人,当初冲着喜欢的男主而去的,看了之后哭的一塌糊涂,最后几集的时候哭岔了~~~~~~~~
☆、最新章节
砍来的竹子晒了一天后第二天一大早禄德就开始处理这些竹子,将竹子的分叉都劈了下来放在一旁晒着,四根差不多粗细的截了一人还高一些底部削尖锐固定在了地上,用绳子和小竹子绑在一起,细小的竹子用田字格的一根根绑在一起做了个大的盖,宝儿抱了些棕叶过来,禄德将它们均匀的铺在上头,那绳子上下穿孔扎紧实了之后放在上面,一个简单的雨棚就做完了,宝儿指着棚子中央的位置,“大哥,这儿再弄个架子,到时候让陈五叔把石磨带过来,咱就能够自己磨东西了。”
“成,我去爷爷家帮忙搭棚子,午饭就不回来吃了。”初八就是荣柱成亲的日子,今天已经是初三了,乡下有喜事嫁娶之类都是连席三日,乡里乡亲的可以在办酒席的人家吃上三天,今天将棚子搭完了,沈老爹就要开始喊人主厨,帮忙的,还要去县城采购吃食。
宝儿把晾在屋檐下的筛子拿了下来,把筛子放在院子里的架子上,风干了一晚上,春笋已经干了不少,宝儿从篓子里将昨天剩下的一些大的剥了壳切成了丝,在窖里捞了一些咸菜出来,洗赶紧切丁和笋丝煮了一锅的汤,拿了一些面粉和苞米粉混在一起揉成了面团放在盆子里发酵。
吃过了午饭,宝儿就带着翠儿和小栓去沈老爹家,远远望过去那院子里就光线暗了不少,棚子上盖着几张废旧的席子,整个院子里被收拾的很干净,因为二叔三叔都搬了出去,孙氏特意弄了一间屋子作为专门的厨房到时候可以做菜,她还专门从县城里请了个专给人家烧婚宴菜的厨子,宝儿站在门口看了一会,除了二叔和三叔之外,陈氏和李氏都不在,院子的角落里已经堆了一些东西,宝儿怕添乱,带着他们看了一下就回去了。
初八这天天还没亮,宝儿就在帮小栓和翠儿穿衣服的时候听到了远处沈家那儿传来的鞭炮声,宝儿赶紧帮他们传好了衣服,催促禄生和禄德一起去爷爷家,这一顿早饭按照这里的习俗是要全家人在一起吃的,沈老爹坐在席上看着四儿子,开口教育道,“从今天起你就是有媳妇的人了,今后不可以再事事像小孩子一样,要像个男人一样有担当。”沈老爹觅了些小酒,孙氏赶紧拍拍他,“咱家荣柱什么时候不像个男人了,今个之后是更像了。”说着掩盖不住满脸的笑意。
早饭过后荣柱就被带着去洗了脸,一夜未睡的他精神头显得不甚很好,甚至有些萎靡的样子,强打着让孙氏娘家的舅舅刮了脸,穿上新郎喜服,帽子上插着金叶状元花,吉时一到,由黄婆子陪着,走到插屏前,叩拜过了天地爷,向着沈老爹和各位长辈告别之后,起身走向外面,这时天才稍微亮了一些。
花轿打在门外,荣柱一出来外面就鼓乐声响起,宝儿望了一眼,均是唢呐锣鼓等乐器,敲打起来甚为喜庆。
等荣柱上了轿,前头敲大锣的大叔猛的敲击了一番,高喊一声:“起轿喽~”一行人带着花轿浩浩荡荡地向着县城出发。
起轿后,孙氏坐到了屏前,抱起引过的被子,并吃着小圆岁岁油糕,这个时候魏三婶就走进来问:“你坐什的咧?”孙氏笑眯眯地答:“坐富。”魏三婶又问:“你抱着什么?”孙氏说:“抱宝。”魏三婶再问:“你吃什么?”孙氏盖不住满脸的得意回答:“吃福。”说完后被大家迎着下来了。
花轿一路敲敲打打到了县城,此时天已经大亮了,这头鞭炮声不断,那头郑家一听到迎亲的队伍来了,也跟着放起了鞭炮,一时间这小巷子里铜锣炮声肆起,花轿到了郑家门口。
到了新娘子出来的时辰,门内传来一声,“新娘子出来喽~”郑氏穿着凤凰霞帔,被郑家表哥背着上了花轿。
到了差不多傍晚的时候,花轿才到了墨家村,宝儿他们坐在院子里听到村口那儿传来一声炮响,就知道新娘子接回来了,一群孩子雀跃地都奔了出去,围在大门口边上,捂着耳朵听着那一声声的炮响,宝儿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嫁娶的,好奇的很,跟在禄生身后拉着小栓和翠儿等着花轿到。
荣柱先下了轿,沈家屋子里走出一位全福的婶子,新郎一头握着一红绸子,另一头给轿子里的新娘,全福婶子扶着新娘出来,脚踏在麻袋铺的地上,慢慢地向大堂走进去。
宝儿看着后面小姑和几个婶子帮忙把麻袋拿到前面接上让新娘接着走,有着传宗接代的寓意,等到新郎新娘都到了插屏前,沈老爹先行叩拜了祖先,接着荣柱和张氏跪拜天地爷,在黄媒婆一声一声的高喊中,拜完了天地。
只听见一声,“送入洞房~”周围一阵哄闹,宝儿也没仔细看,只见到一抹火红的背影被带着进了新房,大伙簇拥着都去了新房门口望着,宝儿他们是自家人,跟着挤进了新房里看着,新娘坐在炕床之上,荣柱则接过黄媒婆递过来的用红纸包的秤杆将新娘的红盖头挑了起来,随着一阵嬉闹声,荣柱红着脸手滑了两下才将红盖头挑了下来,黄媒婆顺带着说了两句喜庆话,催促大家都散了,新娘脱了凤凰霞帔,准备认亲礼。
这认亲礼就相当于现代简化版本的拜礼,从亲戚族人里辈分最高的坐着开始拜亲,叩首之后敬茶,敬茶之后被拜认的长辈要给予见面礼钱,荣柱和郑氏认亲之后就入席开宴了。
这拜堂完了开席天已经黑了,院子里点起来灯笼十分热闹,婚席结束了之后,荣柱和郑氏回到了洞房,在这里还要喝“拌结汤” ,由黄婆子喂郑氏喝,喝的时候先挑了其中四块比较大的“拌结”,让郑氏口衔而放入炕的四角苇席下,然后才开始喝,这头喝完了才开始闹洞房。
宝儿听见新房里传来一阵一阵的哄笑声,这院子里荣柱还在被大家灌着酒,本来酒量就不甚的没喝多少就已经呈现醉醺醺的样子了,宝儿看着他七分醉意还有三分倒像是困了的样子,成亲还真是个力气活呐,现代结婚虽说方便但是林林种种的事情加起来也十分的累人,这古代成亲,光这么一两天的折腾,估计这辈子都不想再来一次了。
沈荣柱涨红着脸扶着杯子,“各位叔叔伯伯,荣柱真的是不甚酒量,你们吃好喝好。”说着扶着桌子要起来。
孙氏舍不得儿子喝太多,上来就扶住了他嗔怪地看着坐着的亲戚,“好了好了,你们吃好喝好。”
魏三叔拿着酒碗看着孙氏扶着儿子走了,在身后喊着,“走稳点,还有洞房花烛夜~”
宝儿险些将嘴里的饭给呛了出来,看着魏三叔半含糊地端着酒碗,猛的拍着胸口,憋红着脸,禄生转过脸看到她如此,忙给她倒了碗水,“吃这么急做啥。”
宝儿呛地含着泪问,“大哥呢?”
“大哥和三叔他们一桌呢,估计也喝了不少。”宝儿抚了抚胸口往禄德那桌子走过去,那儿也喝的欢,女人们都去看新媳妇了,三叔拿着酒瓶子正要给禄德倒酒,禄德则满脸通红地捂着酒碗,宁死不屈地趴在那里,楞是不肯让他接着倒,口中含含糊糊地说着,“三叔,醉了,醉了。”
一桌子的人吃的就剩下了三五个,三叔一手搭在禄德的北上还试图让他把碗拿出来,一旁的人跟着起哄,果真是喝醉了的人,都糊涂了,宝儿眼见了他们旁边还有好几只空的碗,愣是要把怀里的拿出来才罢休。“躲什么,又没媳妇管着,怕啥!”
“三叔,再喝我可背不动大哥回去,到时候您可要帮我把大哥抬回去。”一桌子的人都摇摇坠坠的了,宝儿坐上他们旁边的凳子,从盘子里抓起一颗花生吃了起来,小腿一翘一翘地和沈三叔说道。
“成…三叔背你回去!”
“这禄德啥时候娶媳妇啊,沈家老四都成亲了,你都十六了,咋还不定亲。”唯一稍微清醒点的看着沈家这大红灯笼的,开始调侃他。
禄德那里会注意他这些话,趴在桌子上,已经快要睡着了。
村子里的小伙子都在十四五岁订了亲,最迟成亲的也不过十七八岁,禄德这都十六了还没定亲的确实算晚了,宝儿端了一碗温水过来让禄德喝了下去,贴着他的耳朵轻轻说,“大哥,咱们等会就回家去。”
禄德闷哼了一声,宝儿看着人都散了一些,此时夜都深了,李氏和陈氏开始忙着收拾桌子,小栓和翠儿已经困的靠在禄生的身上眯着眼一盹一盹的,宝儿从小姑那里要了块湿毛巾给禄德擦了把脸,叫醒了小栓和翠儿,让禄生扶着点大哥,和沈老爹说了下踩着夜路回家去了。
寂静的路上周围除了脚踩石子路的声响外,就是路经的农户家里传来的家禽声,一到家小栓和翠儿就自顾着爬上了床,等宝儿烧了水绞了面巾过来,俩家伙已经面对面的睡着了,宝儿给他们擦了擦脸又擦了手,脱掉了衣服给他们盖好被子,走到院子里,禄德站在小试验田边上散酒气。
“大哥,外面冷,进去罢。”宝儿递给他毛巾,禄德接过擦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南瓜苗子,“你进去罢,大哥再吹会。”
“我去给你烧点水吧,洗个澡舒服些。”
宝儿到了灶间烧了一大锅子的水,又在另外的锅子里烧开了一些水,倒了点醋下去,撒了一点点糖煮热了盛起来放在碗里放凉,让禄生一起把热水拿到了木桶里拿到了澡房,此时禄德才清醒了一些,宝儿是累坏了,做完了这些嘱咐他不要忘了去灶间喝食醋,自己洗了把脸也钻进了被窝,很快睡着了。
天刚蒙蒙亮宝儿就听到了灶间里传来的声音,这新婚的第一天早上,小孩子是要进去闹新房的,去拿新人炕头的糕点来吃,小栓和翠儿都睡的沉,宝儿也不忍心叫醒他们,迷迷糊糊地自个又睡着了,等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洗漱好到了沈老爹家,那棚子已经拆了一半,李氏一看她们进来了,拉着进了厨房间,递给他们几双碗筷指着厨房架起的板子上的菜,“还没吃饭吧,赶紧吃。”说着在锅子里拿了一碗的杂烧出来。
陈氏也拉着葵儿过来让她吃一些,葵儿似乎有些不情愿,拿着筷子戳了戳碗里炖烧在一块的各种菜,“娘,没别的吃了?”
陈氏忙捂她的嘴,小声说道,“这早饭早就吃了,待会你奶奶过来了又要说,快吃。”葵儿瞪了正吃的欢的翠儿他们,硬是挤了小栓一下,屁股落在板子前的矮凳上,用筷子头敲了一下板子,颇有嫌弃地挑挑拣拣。
宝儿看着小栓委屈的样子,夹了一些豆子在他碗里,“快吃,晚了要收拾。”顺带着看了葵儿一眼,这个比自己打了三岁的姐姐,怎么看架子都比屋子里的郑氏还大上几分,如果确信自己二叔和爹是一个娘胎里的,她会以为葵儿和孙氏简直就是隔代遗传。
这头宝儿他们刚吃过了饭,新媳妇郑氏就到了厨房里来,看到大家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带着新婚的红润,长发挽髻,看到锅子里的水还在滚着,挽起了袖子十分干脆的走到了灶台前,“这位就是二嫂吧,这今个起的稍微晚了些,真是不好意思。”说着还微微低头害羞了一下,陈氏和李氏都是过来人,哪会不晓得这其中,新媳三天要侍奉这是一直的传统,郑氏起晚了,孙氏竟然没有追究,宝儿这才觉得这个四婶也有趣的很。
李氏和陈氏连声说着没事,把灶台让给了郑氏,这第一顿早饭是坐不上了,只能新妇下厨坐一顿午饭了,郑氏看到门口站着的宝儿她们,笑着让他们去屋子里找四叔要糖吃,自己则麻利的开始处理灶台上的菜。
宝儿拉着小栓走了出来,这孩子脸上还挂着委屈呢,刚才葵儿那撞的一下到现在还没忘记,宝儿捏捏他鼓气嘟嘟地小脸,“自古道,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你是男子汉啊,所以别在这种小事上计较这么多。”说着拉着他们往四叔的屋子里走。
走了一半的路小栓才懵懵懂懂地开口,“大姐,你和翠儿都是女子,所以都很难养吗?”
宝儿:“……”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新的早哦~~凉子晚上要很晚回家,所以早早先更新了,这个农村式的婚礼,大家不要喷我啊,我百度了一些资料,然后一些礼仪是根据凉子老家农村里的一些老的结婚礼俗,我大哥十一月结婚的时候也要拜堂,跪拜什么之类的,所以,这个成亲嘛,大家觉得欢喜就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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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
三日回宁过后在家里没住两天,沈荣柱就带着郑氏回县城了,本来应该是郑氏留在家里的,但是新婚燕尔的,孙氏就是再想做规矩也得为儿子想想,再说去县城住的还是郑家,要是自己在这儿亏待了人家闺女,自个儿子还不得怎么被人欺负了,所以还是跟了去的好。
像孙氏这类型的人,自己想着别人的都是阴暗面比较多,看谁都觉得对她自己不利,尤其是分出去的这几家。
要说沈三柱也算是她生的,但是人的心总很微妙,孙氏对于当初嫁给沈老爹还是耿耿于怀,继室啊,自己从宅子里出来的时候才不过十五岁,十六岁就嫁给了那时候比自己大了十几岁的沈老爹,隔年沈三柱就出生了,他的出生不过是让当时的孙氏更为的对当前的生活状态不满意,于是,沈三柱出生的不是时候,悲剧了,待遇和老大老二家的差不了多少。
隔了好些年才生了老四,生了老四后孙氏振作了,靠不了男人就只能靠儿子的,第一个样子自己没养好,那么只能从小培养现在这个,所以才会有现在的沈荣柱,只是教育方式也应该因地制宜,不是说墨家村的土不好,只能说孙氏的种植方法错了。
日子又恢复了平静,除了沈家门沿上那还没有撕掉的红色喜字,宝儿去了陈五叔的家里看了焀好的石磨,双层的磨盘,上面的磨盘中间凹陷,凹陷处开着一个小孔,下面是凹形的托盘,托盘一头开口微微向下倾一些,上面的石磨侧边开着一个孔,孔中敲着一个木棍的手柄,宝儿试着挪动了一下手柄,相当沉重。
磨盘做的不大,陈五叔将它搬上了板车,拉到了宝儿家里放在了院子里搭建的棚子下面,下面架着一张结实的矮桌子,宝儿细细看了一下,这上下两层的石磨原来是个组装的,两层的接合处都有纹理,当要磨粮食的时候,从上方的孔进入两层中间,沿着纹理向外运移,在滚动过两层面时就会被磨碎,形成粉末。
“丫头,装好了。”陈五帮她把石磨组好,装好了手柄试了两下,从水井里打上来一桶水淋了下去冲洗了一番,又试了几下滚轮这才顺畅了一些。
“陈五叔,这是做这石磨的工钱,您收好了。”宝儿将钱塞给陈五,陈五掂量了两下就塞进了怀里,拉起小车出了宝儿家,翠儿从屋里走了出来,看着那桌子上的石磨,拉着宝儿的手问道,“大姐,这是要磨什么?”
“这个啊,明天早上大姐磨豆浆给你们喝!”宝儿从仓库里拿了一些黄豆出来,倒在盆子拿水倒的满满地浸着,又烧了一锅水,找了纱布洗干净后绞干了放在滚烫的热水里消毒,煮了半个时辰之后捞起来放在院子里的架子上晾干。
到了傍晚的时候,禄德从陇坡回来了,宝儿看他背后篓子里放的蚕豆,拿下来倒在了地上剥了一小碗出来,洗干净了灶锅将前些日子腌渍的娃娃菜给捞了一些出来,切碎了在锅子里炒了一下,倒入剥的蚕豆炒了满满一大盆子。
宝儿在锅子里蒸了一些白馒头,端上了桌一家人就着这一盆子的菜吃过了简单的晚饭,晚饭后宝儿趁着天还没全黑拎了些水将石磨细细的刷了几遍,将石磨中间的碎细末的石粉都冲洗了干净,再回灶间帮禄德烧洗澡水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第二天宝儿起了个大早,将灶间里浸泡了一个晚上的黄豆倒了水拿到棚子里放着,又将放凉的开水倒在陶盆里,在石磨托盘的开口处迎了一个陶盆子,在陶盆上盖上消毒干净的纱布,拿了一勺子泡开的黄豆倒在石磨的孔上让禄德开始抓着手柄转动磨盘。
随着磨盘的转动,那黄豆顺着那石孔往下渗着,宝儿拿了些开水慢慢倒上去,一面倒黄豆,一面倒开水,不一会,那石磨的合缝间慢慢渗出来乳白的豆汁,顺着石磨慢慢的流到托盘里,从托盘的倾下口流到陶盆子上的纱布。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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