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
郝斯特满意地听到了肯定的回答,他俯下头,以吻封缄。
当天晚上,当郝斯特把凯瑟琳送回家的时候,梁紫苏意外地发现了自己的朋友满脸幸福小女人的模样。这是她以前从未在凯瑟琳身上看到过的。郝斯特缠绵的目光一刻也不能离开凯瑟琳,两个人在门边深情地对视许久,才依依惜别。这让她一下子明白了全部。虽然梁紫苏还是遗憾于凯瑟琳没能和诺沃特尼在一起,但在郝斯特走后,她拥抱了凯瑟琳,衷心地祝福她得到了幸福。而当她听说两人计划在圣诞节结婚时,惊讶地半天合不拢嘴。她拉着凯瑟琳笑了好久,最后凶残地抢得了伴娘的席位。
chapter 99 尘埃落定(下)
“你们听说了么?郝斯特·派普和一个萨克森来的姑娘订婚了!”
“是帝国师的那个郝斯特·派普吗?他不是和薇奥拉是一对?”
“郝斯特·派普?哦,光这个名字就让我要昏倒了。我从没见过那样英俊的男人……”
“得了吧露西,收起你花痴的蠢样子吧!派普家的男人居然各个都是情圣,放着大好前程不要,非要追求什么真爱……薇奥拉怎么样了?”
“快别逗我了,真爱值多少马克?可怜的薇奥拉一定伤心坏了。这不是明摆着说,堂堂帝国少将的女儿还不如一个萨克森的丫头……”
“嘘——快别说了!薇奥拉过来了。”
薇奥拉目不斜视地走进了秘书室,她拿出了一份资料,又走了出去。这几天她几乎快被同情怜悯的目光淹没了。人人都把她当做了被男友抛弃的可怜人。殊不知她和郝斯特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分手了。她和郝斯特都对这段关系有非常清楚的认知,两个人从性格到观念都相差甚远,继续在一起不过是浪费彼此的时间。她一直以听之任之的态度面对外界的议论和猜疑,并不表明自己的态度。她相信用不了几天,人们就会逐渐淡忘这件事。而她的生活也可以重新归于平静。当薇奥拉把资料拿到自己的办公室,沏上一壶茶,准备整理文件的时候,又不禁想起几天前的上午,梁紫苏风风火火跑来找自己的情景。
梁紫苏在得知凯瑟琳和郝斯特在一起之后的第二天早上,猛然想起薇奥拉曾经对她说过,郝斯特活不过六月的事情。她心下大骇,顾不上和施特雷洛的约会,飞速冲到了薇奥拉的办公室。这激动的阵势,吓得前台接待小姐差点叫保安,幸好被薇奥拉及时制止了。梁紫苏开门见山地追问郝斯特的结局,薇奥拉却说她已经没法确定了。据她所知,郝斯特是在骷髅师因175传言而吞枪自杀的。但是现在他已经转到了帝国师,跟随的长官还是德高望重的豪赛尔。历史在这里又发生了变化,所以她无法再进行判断。也许郝斯特躲过了一劫也说不定。梁紫苏听后,稍稍踏实了一点,但仍是七上八下。她不敢和凯瑟琳提起这件事,她怕凯瑟琳会崩溃。除了施特雷洛,她心中又开始背负着另一个重担。这让她茶饭不思,寝食难安。施特雷洛发现梁紫苏开始不喜欢吃东西了,非常担心她是不是病了。刚关心地问了两句,梁紫苏便扑在他怀里呜呜哭了起来。让施特雷洛慌了手脚,笨嘴拙舌地开始安慰她。哭过这一场,梁紫苏郁结的心情倒是舒缓了一些。她开始盼星星盼月亮地等待着六月过去。
和郝斯特相互表白心迹后的第三天晚上,郝斯特便带着凯瑟琳见了全家人。老派普夫妇刚刚消化了郝斯特和薇奥拉分手的信息没多久,看到郝斯特又领进来一个姑娘,而且直说是要结婚的对象,这让他们颇有些惊愕。倒是奥利维亚看到凯瑟琳之后高兴的不得了。她告诉公公婆婆自己和凯瑟琳早就认识了,她的人品性格都没的说,和郝斯特一起再合适不过了。郝斯特的父亲,瓦尔德玛·派普,听到凯瑟琳的出身时,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头,这让郝斯特有些许紧张。而凯瑟琳同样敏锐地察觉了老派普先生的表情,她开始担心难堪的下一刻。所幸的是,老派普先生虽然并不太满意凯瑟琳的家庭,但他更看重的是未来儿媳妇的品行。早年征战沙场和后来在官场的经历早就令他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他一眼就看出凯瑟琳是一个本性善良,细致聪慧的女孩。又看到她与郝斯特是真心相爱,而非爱慕虚荣,攀附权势之流。便同意了两人的婚事。郝斯特的母亲本就是个好说话的人,只要是儿子真心喜欢的,她压根也不会阻拦。得到了父母的许可,郝斯特暗暗松了口气。他握住了凯瑟琳的手,让紧张万分的后者终于放下了心。
为了证明自己的诚意,郝斯特等凯瑟琳考试结束后,特地抽空和她回到了卡迪兹。他六月中旬就要回帝国师报道了,这一次回卡迪兹也只能逗留一天。主要是为了求得凯瑟琳父母的同意,让他们把女儿嫁给他。郝斯特的到来让整个卡迪兹都轰动了。这个镇子上的人鲜少见到像郝斯特这般容貌英俊、谈吐优雅,出身良好的男青年。他们争先恐后地跑到凯瑟琳家,想亲眼见一见“柏林来的大兵”。凯瑟琳不安地看着郝斯特,怕他不喜欢像珍稀动物般被人围观的感觉。不过郝斯特丝毫不以为意,他发挥着一贯温和而平易近人的传统,对前来的每一个人都礼貌相待。镇子上的人在心满意足地看到郝斯特之后,纷纷议论说凯瑟琳是被上帝眷顾的姑娘,不仅能在柏林立足,还能嫁给条件如此优秀的柏林人。斯皮尔曼家真是好福气。
凯瑟琳的父母听说面前这个年轻人要娶自己的女儿时,高兴的都快要晕过去了。凯瑟琳的母亲恨不得马上把凯瑟琳打包送给郝斯特,凯瑟琳的父亲倒是很快从狂喜的情绪中缓过来,问了问郝斯特的具体情况。看到他对女儿十分认真,而非逢场作戏。便答应了两人的婚事。两人临走时,镇上的人送来了很多礼物。其中有不少好吃的,以及一些当地特产。这让郝斯特十分感动。在回去的路上和凯瑟琳说自己很喜欢卡迪兹,比起浮华的柏林,这里更适合生活。郝斯特的话让凯瑟琳踏实了不少。其实,卡迪兹的人们大多善良淳朴,虽然没见过大世面,但却少了大城市人中的那一套虚假伪善。凯瑟琳的父母也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只不过稍有些市侩罢了。
不管怎么说,凯瑟琳和郝斯特的婚事算是订下来了,只等婚姻检查部同意。他们商议好,在圣诞节结婚。凯瑟琳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人生就这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个月前,她根本不敢想象自己能嫁给郝斯特。而现在,这一切居然成了现实。郝斯特和凯瑟琳的事在柏林的社交圈内也引起了一阵轰动,人们对凯瑟琳这个萨克森来的姑娘充满了好奇。很想见见究竟是何方神圣征服了在社交圈中口碑极佳的郝斯特派普。
米莎是从凯瑟琳的嘴里亲口听到她要结婚的消息的,凯瑟琳亲自拜访了她。她强忍住心中的酸楚与不甘,祝福了凯瑟琳。最后感慨道凯瑟琳终是比自己幸运的。而郝斯特和凯瑟琳从卡迪兹回来的第二天,结婚的消息又从卡迪兹传回了柏林。温舍的父亲从遥远的卡迪兹,给温舍打了一通电话。
“马克思!”温舍老爹在电话里吼得很大声,生怕温舍听不见。“你知道派普吗?不,不是约阿希姆。是叫什么郝斯特·派普的,柏林人,人家都是上尉了。人家还要娶斯皮尔曼家的姑娘了!”
“爸爸,您不用那么大声,我听得见。”温舍懒洋洋地说道。
“你这个臭小子,你什么时候带媳妇来见我?上次那个柏林的姑娘吹了,是不是之前还有个慕尼黑的姑娘?要我说,老老实实找个卡迪兹的姑娘多好,我看凯瑟琳就不错。哦,人家找了个柏林小伙子……现在的年轻人啊,都爱找柏林人……”
chapter 100 家庭战争
六月的一个晚上,鲁道夫·冯·里宾特洛甫接到母亲的电话,要他晚上务必回父母家吃饭。他自从成年之后就不和父母住在一起了,今天母亲特地召唤他,肯定是有要紧的事。四月份的时候,鲁道夫被任命为党卫军第6“北方”山地侦察营第一连的排长,这个营隶属于党卫军“北方”战斗群,它同样接到了战斗任务,将于六月底奔赴芬兰地区。在之前的几次战役中,鲁道夫获得了二级铁十字勋章和黑色战伤勋章。他丝毫没有因为自己是外长的儿子而要求特殊对待,他和其他的士兵一样,战斗在最危险的地方。他的英勇及大无畏的精神使他赢得了长官的信任和战友们的一致称赞。
当鲁道夫晚上回到家里的时候,发现家中来了客人。鲁道夫的母亲,安娜·伊丽莎白·亨克尔看到鲁道夫之后,笑容满面地向鲁道夫介绍起了客人。
“鲁道夫,快过来。这是克里斯托弗·冯·贝克曼先生,他是一位非常成功的香料商人。这是他的女儿,安娜斯塔西娅·冯·贝克曼小姐,和你同岁。”
“您好,贝克曼先生。您好,贝克曼小姐。非常荣幸能够认识二位。”鲁道夫彬彬有礼地向客人打了招呼。
“这就是鲁道夫?果然一表人才!”贝克曼先生笑得脸上的皱纹都堆到一起了。“小女对你在军中的战绩早有耳闻,着实钦佩不已。一直缠着我说要见见我们的战斗英雄。今天总算得偿所愿了。哈哈,说起来,塔西娅和你还是同校校友呢。”
“哦?是么?”鲁道夫状似感兴趣地问道。
“我也在英国的威斯敏斯特学校念过中学,不过比你晚一年。鲁道夫,我可以这样叫你吧?”安娜斯塔西娅非常主动直接,热烈地眼神看向鲁道夫,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好感。
“当然可以,贝克曼小姐。”鲁道夫瞬间明白了母亲要自己回家的用意,心中不禁暗暗叫苦。
“叫我塔西娅就好。”
“我就说他们一定会一见如故的。”亨克尔意有所指地说道,她和贝克曼先生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她看向鲁道夫,继续说道。“贝克曼先生和贝克曼小姐会留在家里吃晚饭。鲁道夫,你和贝克曼小姐既然是校友,一定有很多共同话题。”
“是啊,年轻人之间总是有说不完的话。”贝克曼先生添油加醋地说道。他话音刚落,约阿希姆·冯·里宾特洛甫走了进来。众人在客厅中寒暄了几句,里宾特洛甫略带歉意地说自己还有一些公事要处理,要失陪一小会儿。说罢便上楼去了书房。在父亲经过自己的时候,鲁道夫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女士香水味。他还来不及暗自抒发嫉妒之情,就发现站在对面的母亲,脸色变得非常之难看。亨克尔借口说换装,也上了楼。留下鲁道夫心不在焉地和客人们闲话家常。
安娜斯塔西娅显然很喜欢鲁道夫,她的话题总是绕着鲁道夫本人打转,还总是有意无意地炫耀自己的家庭和自身的良好条件。贝克曼先生则像个广告商,把自己的女儿从头到脚夸了个遍。鲁道夫硬着头皮与他们虚与委蛇,他无比盼望此时有电话来找自己,这样就可以借口脱身了。令他失望的是,电话一直安静地呆在客厅里。完全没有给他逃脱的机会。
时间过去了很久,里宾特洛甫和亨克尔还没有回到客厅,这让鲁道夫心中暗暗捏了把汗。又过了一会儿,他的小妹妹乌苏拉神色慌张地跑到了楼梯口,用眼神示意鲁道夫赶快上楼去。鲁道夫随便找了个借口,让管家招待贝克曼父女,自己则快步走上了楼。
刚到二楼,鲁道夫就听到书房里传来了一阵争吵声。他站在门口听了听,顿时觉得一个头变成两个大。
“你还敢去找那个贱人!信不信我扒了她的皮!”母亲在书房里声嘶力竭的吼道。
“你敢动她试试?”里宾特洛甫毫不示弱,与在外人面前“惧内”的形象完全不符。
“我怎么不敢?她的情况我早就一清二楚了!我明天就派人去她家,扒光她的衣服,把她吊在街上。让人们看看一个娼妇的下场!”亨克尔已经失去了理智,恶毒地语言源源不断地冒了出来。
“信不信我先把你吊到街上去?”里宾特洛甫气得声音都发抖了。
“约阿希姆·冯·里宾特洛甫,别忘了你是怎么坐到今天这个位置的!没有我,你现在就是个最低端的推销员!没有我,你连总理府的门向哪边开都不知道!”亨克尔盛气凌人地说道。非常刻薄,但也确实是实情。当年正是她下嫁里宾特洛甫,他才得以接手岳父的生意,然后一步步发迹的。
“你……你这个……”
隔着书房的门,鲁道夫都能清晰的感觉到父亲此时的盛怒与不甘。他认为必须马上阻止这场争吵,否则让外人听到,就会被当做笑料一样传开。里宾特洛甫家的颜面会受到极大地损害。特别是,母亲用那样难听的语言说米莎,让他从心理上很难接受。他推开了门,走进去对父母说道:“你们能不能别再争吵了?难道非要让客人们听到才甘心吗?”
亨克尔凌厉地瞪了丈夫一眼,阴阳怪气地对鲁道夫说道:“为什么不让你父亲管好自己的尾巴?(注)”
“妈妈。”鲁道夫对母亲比划了一个小声的手势,“客人们都在外面呢。有什么事,等他们走了再说,好吗?”
“哼,那个贱人一天不死,我就一天不舒坦。”亨克尔恶狠狠地说道。
“你有完没完?”里宾特洛甫又急了起来,“既然你都不在意当着儿子的面撕破脸皮了。那么我也警告你,你敢动她一根汗毛,就别再指望我对你客气!”
“你说什么?”亨克尔不敢置信地瞪着里宾特洛甫,“你竟然为了那个贱人威胁我?约阿希姆·冯·里宾特洛甫,你有种!”
“都别再说了!”鲁道夫感觉自己快昏倒了,他站到了父母中间,“你们能不能像个成年人一样,理智一点?爸爸,现在请您马上处理好公务;妈妈,您和我一同出去,招待客人。米莎的事,我帮助您解决,好吗?”
“米莎?”亨克尔扫了鲁道夫一眼,气不打一处来,“你居然这么亲热地叫她?”
“我是说,米莎·斯皮尔曼。”鲁道夫马上改口,他尽量使自己面无表情,以防被母亲觉察出端倪。他迅速瞟了一眼父亲,里宾特洛甫此时正在气头上,并没有注意到鲁道夫在称呼上的漏洞。这让鲁道夫暗自松了口气。
“妈妈,过几天我就要去前线了,您开心一点,一家人在一起安心地吃顿晚餐。就算是为我送行。好不好?”鲁道夫带着乞求的语气对母亲说道。
亨克尔纵然心中对丈夫和米莎再多恨意,终归也是个疼爱儿子的母亲。她从鼻孔里冷哼了一声,和鲁道夫一同走出了书房。
“鲁道夫,你说过会帮我解决掉那个贱人的。你说话要算数。”
“请您放心,母亲。”鲁道夫言不由衷地说道。为了米莎的安全,他必须要想点办法。
注:德语中jj和尾巴是同一个词,这里面里宾特洛甫太太用了比较隐晦地说法。
chapter 101 痴缠
众人在餐桌上各自心怀鬼胎或食不下咽地吃完了晚餐,又在餐后聊了一堆不着边际的话题。没过多久,贝克曼父女便起身告辞了。亨克尔用眼神示意鲁道夫送客人出门,并热情地招呼安娜斯塔西娅常来家里做客。安娜斯塔西娅频频向鲁道夫抛媚眼,并暗示说自己特别喜欢某家餐厅的厨师长沙拉。鲁道夫虽然万分不情愿,但碍于母亲的面子也只好借坡下驴邀请安娜斯塔西娅改天一起去品尝。安娜西塔西亚得到了满意的答复。欢天喜地的和父亲一同离开了。客人前脚刚走,亨克尔的脸就拉了下来。她恶狠狠地瞪了丈夫一眼,嘴里骂着“贱人不得好死”,甩下众人独自回到了卧室。
里宾特洛甫没好气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把鲁道夫叫进了书房。针对即将开展的作战任务,他对儿子说了很多鼓励的话,并向他强调了此次作战的重要性。他怀着无限美好的期望,说只要赢得了这场重大的战役,帝国将称霸整个欧洲。虽然鲁道夫还没有得到上级长官明确的指令,父亲也没有透露太多信息,但他隐隐感到,这一次帝国的目标直指苏联。
先前的“海狮计划”虽然已经被放弃了,但德国一直在大造舆论,制造假象,大量的印发英国地图,给部队配备大量英语翻译,并在英吉利海峡和加莱海峡沿岸集结大量的渡海及登陆工具,派部队频繁地进行登陆作战演习,试图想让世人相信,德国要大规模进攻英国。鲁道夫深知对苏作战意味着什么,他对作战的艰苦性和严酷性都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同时,他怀着一颗跃跃欲试的心,希望自己能够在广袤无垠地苏联大地上发挥自己更大的价值。关于战事的谈话结束前,里宾特洛甫又对儿子说“要做到坚定不移”。这句话已经成为了鲁道夫的座右铭,深深地铭刻在了他的心里。
当战争话题结束之后,里宾特洛甫迟疑了一下,对鲁道夫说道:“鲁道夫,你是家中的长子,你应该清楚肩上背负的责任和重担。一直以来,你做得很好。不过,一些本不该由你来承担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介入进来。”
“爸爸,如果您说的是斯皮尔曼小姐……”鲁道夫的心没由来地紧张起来,他生怕被父亲发现自己对米莎的情愫。
“不要由着你母亲的性子胡闹。”里宾特洛甫皱了皱眉头。
“爸爸,您难道就不能……就不能……”就不能放米莎自由么?
“这不该由你来管。以前的事,我不再追究。但以后的事,你要好自为之。”里宾特洛甫的语气不容置喙。鲁道夫虽无可奈何,但还是点了点头。
父子俩的谈话进行到这里也就结束了,鲁道夫告别了家人,心事重重地走出了家门。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米莎,他无法控制手中的方向盘,他无法控制对梦中情人的魂牵梦萦。他将父亲刚刚的告诫远远抛到了脑后,他像着了魔。
鲁道夫驱车驶到了米莎的公寓。隔着车窗,他看到米莎正在花园里忙活着什么。今天的米莎和平时很不一样。没有了浓妆艳裹,珠环翠绕,她清淡素姿,身上一袭舒适的棉布连衣裙,脑后松松挽了一个慵妆髻,颇有些洗尽铅华的味道。这样的米莎对于鲁道夫来说是全新的,少了几分魅惑,多了几分自然与清新。他目不转睛地欣赏着全新的米莎,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已经完全暴露在米莎的视线范围内。当鲁道夫发现米莎用揶揄地目光望向自己的时候,他羞愧到想找一个地方钻到地底去。但却又不受控制地继续痴痴地看着她。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米莎觉得没什么意思,转身要走回公寓。鲁道夫如梦方醒般地迅速冲出了车子,不管不顾地越过了花园的小栅栏,在公寓门口拦住了米莎。
米莎斜睨了他一眼,有些好笑地问道:“你想干什么?”
“我……”一阵幽香传来,正是父亲身上的香水味。不用细想也知道几个小时前这屋子里发生了什么。鲁道夫快要被妒忌之情淹没了,他拼命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生怕下一秒会做出令自己后悔的行为。
“你什么?”米莎轻笑了一下。
“我母亲要找你麻烦。你,你最好躲避一阵。”鲁道夫像念教科书一般,毫无感情地说道。
米莎这次干脆捂着嘴笑了起来,她的肩膀抖动着,发丝随着夏日微风轻轻舞动着,让鲁道夫很想把它们轻轻捏在手中,感受它们的顺滑。
“怎么?你和你母亲不站在同一阵线了?”
“我……”鲁道夫无言以对。他静默了一阵,米莎斜靠在门口,嘴角带着一丝讥诮。
“你离开我父亲,就安全了。”鲁道夫面对着可望而不可及的女人,一时间大脑短路,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米莎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银铃般的笑声在夜空中回响。她毫不客气地讥讽道:“你脑子坏掉了吗?”
“我说的是事实!”鲁道夫突然间生气了起来,他觉得自己有义务帮助米莎结束现在这种生活,去寻求更美好的人生,虽然谁也不知道他的这份责任感到底从何而来。
“离开我父亲,我母亲就不会再找你麻烦,你也可以开始新的生活,找到意中人,结婚生子,做个幸福的女人。”
“你以为你自己是谁?”米莎冷笑了一下,毫不客气地说,“你含着金汤勺出生,怎么能理解我这种人的生活?如果可以有第二种选择,谁愿意去做别人的附属?你以为这一切是我的本意吗?”
“米莎,我可以帮你。”鲁道夫急切地说道,感情在不自觉间流露了出来。他伸手扶住了米莎的肩膀,她的肢体如他想象般柔软,她的肌肤如他所幻想般富有弹性。他克制着把她拥入怀中的冲动,手上不自觉用了几分力气。
嘶——米莎皱着眉倒吸了一口气。她用眼神示意鲁道夫把她抓得太紧了。鲁道夫悻悻然松开了米莎,低声说了句“对不起”。然后,继续着自己的慷慨陈词。
“米莎,我可以帮你安排另一个住处,甚至离开柏林。谁也找不到你,你可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和我父亲再无关联。”
“你太天真了。”米莎略带苦涩地说道。她打开了门,带着鲁道夫走进了客厅。鲁道夫细细观察了一番房内的布置,发现米莎是一个相当有品味的女人,布局摆设无一不精巧细致,只是气氛透着一丝清冷。鲁道夫还注意到,餐桌上摆着一只被打开的盒子。一条璀璨的祖母绿宝石项链在里面熠熠生辉,吸引着外人的全部注意力。鲁道夫心知这必然是父亲送给米莎的礼物,心中的酸楚更加浓烈了。
米莎从吧台上拿了一瓶酒,倒在两个杯子中,并将其中一只递给了鲁道夫。她举起了酒杯,对鲁道夫说:“今天是我的生日,请祝我生日快乐吧。”
鲁道夫也举起酒杯,和米莎轻轻碰了杯,衷心祝福道:“祝你生日快乐。”我心爱的女郎。这句话他只能偷偷在心里说了。
“谢谢你。”米莎轻声说道,她看向鲁道夫的眼神清澈无比。这一声谢谢包含了两种含义。她相信鲁道夫听得懂。“我会想办法消失一阵子的。以使……你母亲找不到我。”
“我会阻止我母亲做出过激的行为的。”鲁道夫像是在做一个郑重的承诺,他心中暗喜于米莎对他敌意和抗拒的减轻。他抑制不住愉快地心情,嘴角微微上扬。
“你该走了。”米莎面无表情地说道,让刚刚有了喜悦之情的鲁道夫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
“那么,再见。请保重。”鲁道夫恋恋不舍地看了米莎一眼,走出了她的公寓。米莎并没有送他出门,他坐在车里,又痴痴地望了一阵公寓的窗户,仿佛从那上面能看到米莎的脸。直到灯熄灭了,他才发动汽车离去。米莎在黑暗中站在窗帘后面,看着鲁道夫驱车离开。微不可见地弯了弯嘴角。
chapter 102 六月新娘
在古老的欧洲,一直流传这样一句话:april shower,may storm(四月阵雨,五月风暴)。表示四、五月天气候不佳,尤其不适宜结婚。在欧洲人眼里,最幸福莫过于六月新娘。他们认为marry in junegood to the man and happy to the maid.(结婚在六月,新郎幸福,新娘快乐。)就在6月12日这天,蒂洛成为了幸福的六月新娘。她和维森菲尔德亲王在宁芬堡举行了盛大而隆重的婚礼。除了德国的贵族,奥地利、西班牙和荷兰等地的很多贵族成员都来参加了婚礼。虽然德皇已经退位20多年了,但这些贵族们的老派作风仍在。穿着巴黎高级定制套装的女人们,佩戴的首饰大概足够开个小型博览会了。而身着笔挺军制服的男人们,身上的勋章更是让人眼花缭乱,简直就是一场德意志的勋章展览。
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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