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长久受到迫害的缘故,他已经不再相信任何人,也不愿出现在除了宫无念和重归之外的人面前。
两人说要去人间一趟,也并非一时兴起,说起来,这还与胡玄有关。
前一日,重归看胡玄坐在床榻上玩耍时,突然顿了顿,同一时刻,他脖子上的神骨吊坠闪过一道极淡的黑气。胡玄捧着吊坠神色疑惑的跳进重归怀里,重归又将这件事告诉了师父。
宫无念当即细细检验那吊坠,末了轻轻嘶了一声,神色凝重起来。
这吊坠确实出了问题,就在当时宫无念救胡玄,为他拔出神骨,重塑脊梁时,由于大半神力一瞬间抽空注入胡玄体内,宫无念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一直受他挟制的鬼侯竟趁他不备,钻入了神骨吊坠中。
神骨内有不竭神力,龙王神力又源自东海,最为温润包容,即便是鬼侯这样的极恶之徒,如果长期待在里面,也可以温补神魂。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需将吊坠结界打开一个缝隙,将鬼侯抽出即可。宫无念也确实是这样做的,然而,变故就在打开结界的那一瞬间,几日温补,鬼侯竟以恢复神识,阴冷的声音从那吊坠中传了出来,他说:
“若你们想要找到敖风的下落,就省省力气,让我留在这吊坠中。”
这一句话,不禁让宫无念和重归对视一眼。彼此眼中的惊异之色溢于言表。
难道……敖风他,还活着?
这绝无可能。
鬼侯阴测测笑了两声,补了一句:“你们当然可以不信,反正……他也活不了太久了。”
宫无念下一刻就将他从神骨中抽离而出。
“你……你干什么,你们不想知道敖风的下落了么?”
宫无念看着空中漂浮的散乱黑气,冷笑了一声:“你的话有几分真假?也太高看自己一眼了,我若想知道,又何须你来说?”
下一刻,金光化作金丝将黑气围住,慢慢收拢,那黑气在笼中四处逃窜,嘶吼着想要挣脱:“宫无念,宫无念!你想干什么,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若是当时鬼域中那个宫无念,也许确实没有办法。可如今他不是。
他有的是办法让鬼侯将他所有的记忆吐出。
为了避免自己师者形象在重归心中受损,宫无念叫重归带着胡玄先到外面等他。
重归被推出了门,宫无念临关门前,还对他说:“放心,若他真的知道敖风下落,我必让他原原本本说出来。”
接着“砰——”一声,门就在重归面前关上了。
重归会意。
他小心将胡玄藏入怀中,漫步朝外走去。
他此刻心绪并不如神情上显示的那样平静。
会是真的么?
敖风还活着。
如果真的能让敖风回来……这样想着,重归的眼眶就已经红了。
怀中胡玄似乎感应到了他的激动,又似乎懵懵懂懂,小爪子轻轻拍着重归的心口。
重归微微吸了吸鼻子,安抚地拍了拍胡玄。
这几日,他总是想起敖风最后将胡玄托付给他时的情景,他亦害怕面对胡玄纯真黑亮的眸子,他怕胡玄再问他敖风在哪。
他根本无法回答。
可胡玄是这样通透伶俐的,问过那一次之后,他再没有提起过,只是更加宝贝那吊坠,偶尔捧着吊坠发呆。
他似乎不愿让他们为难,又像不再期待那个答案。
听到重归远去的脚步声,宫无念才回过身,漫步到了金笼旁。
鬼侯肆无忌惮的笑开:“怎么,你以为你能抽出我的记忆?自不量力这四个字原封不动送还给你。宫无念,你不会忘了我是鬼了吧,你能耐再大,顶破天不过是个人类修者,肉体凡胎。我倒要看看,我不说,你想怎么知道敖风的下落。”
他一改刚才面对重归时的温和的模样,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他极少露出这样的神情,然而此刻眼中却真真实实出现了几分怒意。
“若你用敖风的事情诓骗于我,即使你和鬼王沾亲带故,我也叫你永远后悔生在这世上。”
说到最后,强大的威压已经将鬼侯压得说不出话,周身鬼气几近涣散。这几日靠神骨之力温补回来的神魄,几乎要被压碎。
屋内门窗紧闭,却突兀起了一阵强风,宫无念袖袍翻滚,双目染上一层淡淡金光,手臂缓缓抬起,指尖指向鬼侯的方向。几乎是瞬间,将鬼侯拉进了一片虚无天地中。
这是宫无念的识海。
不同于他刚刚出关将莫听禅几人拉进来时的样子,摒除重重幻境,宫无念的识海中只余一片虚无。
无边无界。
鬼侯也已活了几千年,见到这样的识海,惊异道:“宫无念,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也吞吃过不少人类修者的识海,一片湖,一座山,总之,绝不会是这样的。即便是大成修者,也不过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海,连绵不绝的山,不会是这样一无所有,又好像——无所不容。
宫无念没有回答他的话,一挥袖,将装着鬼侯的笼子扔到半空中,笼子消失不见,一股巨大的拉扯之力,几乎将鬼侯摊平在半空中。
鬼侯那张由邪气组成的面孔几乎露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神情,他是鬼,更是邪灵,根本没有实体,宫无念可以囚禁他,可以禁锢他,可怎么会像现在这样将他扯开,仿佛他只是一块儿破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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