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津抬眸出声:“算是。”
景瑜望向他:闭嘴赘婿。
陆北津安静地垂下了眸子,不是很开心的模样。
景瑜没在意,随意改了口:“他是本君的道侣,与本君气运相通。虽修魔道,但仍受天道眷顾。以待魔修的方式待他,只能说明你们对天道的体悟还不够深厚。”
就差指着仙门的鼻子骂他们不长眼睛,连天之骄子和罪孽滔天的魔修都分不清了。
喻景神君这话倒不是空穴来风,当初听说神君与一个魔修有染时,不知多少人用肮脏的心思编排过他,幸灾乐祸的更不在少数。
如今阴暗的心思被一个接一个地挑明,仙修们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乖得跟鹌鹑似的,连出声附和景瑜一句都不敢。
毕竟谁又没有听信过那些刻意传出的流言呢,生怕被枪打出头鸟了。
景瑜扫视一圈,倒是没看见敢出头的。
仙门众人心里都在叫苦,希望他没话可说,就赶紧离开吧——景瑜身上气运深厚,与天道密不可分。仙门最是崇拜天道,光是感觉到景瑜身上的气息,便已经从心底感到惶恐。
分明上一次见面时,喻景神君身上与天道的联系还没有这么紧密。仅仅是这段时间,难道他又突破了?
景瑜没感觉到自己的变化,也不理解仙门中人的惶恐。见没有人搭话,倒也不觉得被冒犯,只觉得这场面有些好笑。
他淡声道:“来的路上,正好带了几个人。你们应当不认识,不过看看也有好处。”
话音刚落,殿堂正中,便出现了几个修士的身影。与战战兢兢的仙门掌权人不同,这些修士的修为大多在筑基以下,感觉不到景瑜身上的天道气运。
于是,他们还能没心没肺地,表现出很愤怒的模样。
有的人还叫嚣着:“放开老子!你知道我爹是谁吗,我爹可是狂石门的管事,是见过上玄仙宗的仙长的!让他知道了你这么对老子,他非扒了你的皮!”
上玄仙宗的宗主,师长生本人,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神君这是何意?”
他说这话,一是确实不明白景瑜将这些人带过来,是有什么用意。第二则是在不撕破脸的情况下,让这几个蠢货闭嘴。
在喻景神君面前叫嚷,是不想活了吗?!
可惜师长生的一片苦心,并没有被那些人领悟。听见“神君”二字,方才那人甚至嗤笑了起来:“就你还神君?头上插几颗珠子,还真当自己是人上人了?告诉你,就是真的喻景神君来了,老子也不怕,不就是个霸着清幽谷吸血的臭娘皮——”
话音还未落地,空中便飘起了淡淡的血腥味儿。
一截湿漉漉的舌头掉到了地上,方才还大放厥词的人被吓傻了,直愣愣地望着地上属于自己的舌头,连嘴都合不上。
陆北津收回剑气,淡声道:“聒噪。”
此招一出,那些被莫名带来的低阶修士,终于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哭着喊着要出去。
仙门修士的眸中满是怜悯。喻景神君不喜欢单独对谁下手,但陆北津就没这么多忌讳了。无论是北津仙君还是魔君,从来都不是心慈手软的人。
很快,那些人便乖乖地跪在了地上,因为膝盖方才被卸掉,如今无论如何也站不起来。
就像是一场闹剧,陆北津也不理解,景瑜为什么要带这些人来。
更何况……为什么是他们?
分明看起来那么粗鄙,但也只是普通的粗鄙罢了。
直到景瑜轻声笑道:“本君自恃与天道同生,从来不屑对凡人动手。不过前些时候,天道倒是让本君有了新的体悟——你们冒犯天道时,尚且有天雷加以惩戒,怎么冒犯本君的时候,本君便只能忍气吞声呢?”
仙门从来只将天道视为需要顶礼膜拜的对象,从未有人敢直言,自己与天道共生。这话实在是将仙门的道德伦常踩在地上,可偏偏从景瑜口中说出来,他们不得不信服。
比起景瑜的语气,他话中透露出来的意思,更令人惶恐。师长生勉强道:“这些都是些普通弟子,不知……不知有何事冒犯了神君?”
景瑜也不多说,只道:“你们自己看。”
话罢,那几人的身上,便显露出了他们记忆中的片段。
他们显然知道自己曾经做过什么,面色俱是惨白如纸。
有人因魔修的到来,吓得躲在草丛里,却听见了魔修问出景瑜的身份,兴奋地大肆宣扬。
有的听到了渐起的流言,信誓旦旦地编造出喻景神君以色侍人的故事。
有人甚至夸下海口,说自己曾经与喻景神君春风一度……
看完这些,便是有心袒护,仙门也无法对这些修士的所作所为说些什么了。
并非口出狂言的无心之失,而是有意攻讦,满怀恶意地觉得自己在精神上征服了喻景神君。
这实在是……大逆不道。
而令人感到羞耻的人,他们竟然还曾经相信过此等传言……简直糊涂。
景瑜点到为止,任由仙门中人感到汗颜。要消除谣言,陆北津一个人就能做得到,他此番前来,确实也是存了来看看陆北津的心思比较多,至于这些人,只是顺手抓了罢了。要让他多做处置,他还嫌烦。
不过来都来了,景瑜即便不耐烦,也出手道:“便按诋毁天道惩处,剥夺修为,此后百年内不得进阶筑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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