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两人依旧在石宅庭院中相伴。石聆不发一语地盯着墙头的喜鹊,王焕则自顾自地从石聆书房里找了一本书来看无趣的很,没有他写得好看。
王焕。
王焕一怔,抬起头,见石聆的目光不知何时已经收了回来,与他四目相对。
王焕心中松了口气。
这还是她醒来以后第一次主动开口,虽然他对石聆有信心,但亲眼见她如此消沉,也不免担心。
嗯?
你那日说的都是骗我吧。石聆喃喃地道。
那日她醒来,王焕为了安抚她,对他说罪我在骗她,罪我说的都是假的。她那时候情绪崩溃,一心想找一个避风港养伤,便逼迫自己相信王焕,也借此让自己对这件事有了暂时的缓冲。
可事实上,越是聪明的人,越没办法骗自己。
石聆的心底其实知道,罪我给她看的,罪我口中说的,都是真的。
从一开始,她就回不去了,除了接受自己的命运,她根本无能为力,只是她一直不愿意相信这件事,一路都在自欺欺人。
阿聆,每个人都可能骗你,你觉得我可能在骗你,为什么不去想想国师也可能是在骗你,骗你相信他口中的命运,骗你为他所用?王焕循循引导,让石聆的眼中闪过一些猜疑。
我能做什么?值得他这样大费周章?
王焕一笑:很多啊,你能做很多不可能的事情。
不可能的?
对。王焕想了想,突然道,要不要打个赌?
石聆没有应声,但是视线落在了王焕身上。
就赌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如果我做到了,你就要相信我,你要振作起来,继续做你自己。
石聆垂下眼眸,摇摇头:王焕,别在我身上下心思了,我怕你失望。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又怎么做回自己?
王焕为她付出够多了,她不能再拖累别人。
淮阳世子却自顾自地道:你不说我当你答应了。
他起身,一摇扇子:明日随我去见一个人。
石聆皱眉:我暂时不想见生人。
不是生人。王焕柔声道,阿聆,再信我一次,这个人能帮你。
石聆最终没有同意,但也没有拒绝。
于是翌日一早,她半推半就地被王焕塞进马车。这马车她熟悉得很,上次被王焕待出来,见到了阔别许久的兄长石琮礼,这一次,不知道他又为她安排了怎样的惊喜。
其实是什么人都不重要,石聆只是为王焕这份心而感到惭愧。她如今入目皆茫然,连自己的定位都找不到,也没有办法回应王焕的感情,但是看着他为自己操劳付出,甚至丢下立功的差事,冒着抗命的风险说回就回来,只为了照看她,说不感动是骗人的。
可是如今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接受他的感情呢?
当初她执意要走,故意疏远了彼此的距离,如今她走不了了,难道就要转身投怀送抱?
那对王焕不公平。
他是个很好的人,他从来不是一个备选的选项,他值得更心无旁骛的,感情丰富的女孩子,而不是她这样一个理智的近乎没有人情的人。
今日的天气很好,刚下过雨,空气温暖湿润,带着泥土和青草的芬芳。马车一路驶过河畔,最后来到山腰的一片林子里。
这地方她不陌生,再往上走一些,就是阿莞的墓了。
石聆心中一紧,似乎明白了王焕的用意。
她好久都没来看阿莞了,来到京城以后,得知了王莞的死,本就让她深受打击,后来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她也无暇思及其他。她满心以为这些都是暂时的,所以并不觉得辛苦,可如今得知这便是她今后不可逆转的人生要活在这个阶级森严的社会,要活在这个满是硝烟和尔虞我诈的环境下,想想都觉得心寒。
不是那里,见石聆自顾自地向山顶走去,王焕拉住她,跟我来。
他们走了一条偏僻的小路,雨后的山间泥泞,走了一会儿,石聆的绣花鞋底子就沾了厚厚的一层软泥,步履维艰。石聆找了快石头磨掉一些,没走几步,鞋底又沉重起来,看着健步如飞的王焕,她不由有些愤愤。
王焕早就看出石聆的不适,只是这样鲜活的她,也好过死气沉沉。他总觉得,比起从前那几乎透着仙气的姑娘,眼前这样才是石聆的真性情。破罐子破摔也不是全无好处,至少让他看到这姑娘平日里小心翼翼隐藏的一面。
偷笑了一会儿,王焕回过身,调笑道:要不要为兄的背你?
为哪门子的兄?
当初的结义的玩笑话早就不作数了。
石聆瞥了她一眼,越过他前行,手掌却忽地落入一个温热的掌心。石聆回过头,见王焕笑吟吟地握住她的手,她挣了两下,居然也挣不开。
前面路陡,我带着你走。
说完,也不给石聆回应的机会,拉着人向前走去。
石聆手背被那掌心紧贴着,仿佛有能量源源不断地涌过来,石聆耳根子突然有些热,随即又别过头去,不再看那人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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