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安回过神来,“刚刚在殿上,他们说取血祭拜这件事是由你全权负责的。”
“是我。”
“被抓的那些人里有个孩子叫林澄,是林弘深的儿子,你还记不记得?到今天离上次又满一旬了,今日便轮到他了。”见陆辞珩面露疑惑,沈明安急切地说:“在益州的时候我们见过他的,你还陪他玩过,他才两岁都不到,你、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只要再拖几日,说不定还有转机。”
“有点印象。”陆辞珩翻身上马,抓住这个可以名正言顺抱沈明安的机会,嘴角勾了勾,向沈明安伸出一只手,“正巧我现在也要去诏狱,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小腹有些坠痛,沈明安慌乱迟疑地说:“我、我坐马车去吧。”
“沈大人若是坐马车的话,你不如带我。”
要不是马车被小厮牵去一旁喂饲料,杨漪也不会站在这里听他们两人说话听这么久,她一心想去找李行远,仰着脸向陆辞珩伸手,“我还想快点去诏狱。”
陆辞珩偏过头看她,不悦道:“你一个姑娘,我带你骑马算怎么回事?”
“这有什么?”杨漪坦坦荡荡,“清者自清,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陆辞珩直接忽略了她,压下身,手往沈明安身前倾了倾,“去吗?再耽搁下去就要晚了。”
沈明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他望进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心中酸涩,鬼使神差般抬手,下一刻小臂就被陆辞珩紧紧抓住,整个人都被拽到了马上。
陆辞珩环着他的腰,策马扬鞭,在他耳边轻笑着说:“明安似乎胖了些。”
风声在耳边呼啸翻卷,两边的景物在不断向后掠去,身下颠簸,小腹的坠痛感越来越明晰,沈明安精神模糊又混乱,他浑身虚软地向后靠进陆辞珩怀里,用尽全力抓着他的手臂,声音嘶哑地开口:“孩子……陆辞珩,放我下来……”
低弱的呻吟消散在风里,沈明安疼得呼吸不过来,“陆辞珩,孩子……”
陆辞珩只以为他在说林澄,速度不减,安慰他道:“就快要到了。”
一直策马到诏狱才停下来,陆辞珩先下的马,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沈明安却已经几近虚脱,陆辞珩下马后,他连坐都坐不稳,他淌着冷汗,直直地从马上摔了下来。
青石板路上又冷又硬,沈明安浑身都疼,他身上痉挛,像是有什么从体内生生剥离般的痛,腿间更是流下一片温热。
沈明安按在小腹上,疼得喘不上气,躺在地上蜷成一团,心下直觉这孩子怕是要保不住了。
第56章
诏狱大门前的路是青石板路,五月潮湿多雨,诏狱门口又是朝北的,常年阴暗湿冷,只几日的时间青石板上就东一块西一块的布满了青苔,地上还覆了薄薄一层被雨水打落枝头的梨花花瓣。
马蹄踏在青苔上速度快了就容易打滑,所以陆辞珩在快到诏狱时就下了马,让沈明安坐在马上,自己拉着缰绳牵着马在前头走。
诏狱偏远,百姓嫌晦气,都是能绕道走就绕道走,平日里基本上都很少有人往这边来,陆辞珩下马时只看了李行远在门口。
他在前头牵着马,正想去问李行远有关林澄的事情,却发现李行远越过他看向他身后,像是想要出声。
陆辞珩正疑惑着,忽然听到了身后重物落地的声音,他扭过头,霎时间感觉仿佛浑身的血都冷了下来。
入眼是青石板上触目惊心的一片鲜红,地上的沈明安紧紧蜷缩起来,束发的冠落在一旁,满头乌黑的长发散乱地铺在他身上,官服宽大的袖摆下露出半截布满青筋的苍白瘦削的手臂。
沈明安像是痛极,他呼吸短促混乱,捂着小腹,死死地咬在自己的手腕上,额上满是汗,一身挺正的官服被他自己攥得皱得不成样子,越来越多的血从他身下流出。
“明安!”陆辞珩脑子里嗡嗡作响,一片混沌迷茫,他手忙脚乱地将沈明安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又小心翼翼地不敢多触碰他。
“明安……你怎么了,哪里疼?”陆辞珩胸口窒闷,他手中渗出汗,迫使沈明安松开咬着的手腕,声线发颤着说:“你不要咬自己。”
纤瘦手臂上的印子深深浅浅,几乎都快被咬出血来,沈明安在他怀里疼得细细痉挛,他眼神失了焦距,很久才看定陆辞珩,惨白的唇动了动。
但那声音太低,陆辞珩托着他的身子,将头靠近他的耳边,也只是听到了断断续续、连不成句的几个字。
沈明安的手上一片冰凉,陆辞珩被他那双几乎没有温度的手牵着,放到了他的小腹上。
他听到沈明安低弱艰难地说:“陆辞珩,救救我们的孩子……”
掌心下柔软的凸起让陆辞珩如遭雷击,那一处鼓起的弧度已经很明显了,他呆愣在原地,手剧烈地颤抖起来,“明安,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陆辞珩心痛如绞,慌乱又匆忙地把沈明安抱起来,“对不起,我、我不该带你骑马的。”
他的手从沈明安腿弯下穿过,才发现沈明安身上深色的官服都几乎已经被血洇透,满手的血让陆辞珩失了理智,他把意识昏聩的沈明安打横抱起,疯了般朝李行远吼,“去太医院把范太医找过来!”
沈明安太轻了,明明怀着孩子,却好似比之前更轻,一身瘦骨伶仃支着,全身上下只有小腹上有点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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