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罗家楠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出屋说话。在安全通道里站定, 罗家楠递他支烟, 稍作权衡提醒道:“这事儿侯处要是往内调处一报,你们悬案组可就危了。”
接连几天的阴雨天致使烟丝受潮,燃烧时发出恼人的呲啦声。烟雾飘过低垂的眼睫,林冬长叹了口气:“该来的一定来, 该躲的躲不掉。”
“嗨,冤有头债有主,谁给你们下的套, 咱给丫揪出来不完了?”
“你能追踪病毒来源?”
“……”
罗家楠哑然, 勾手挠挠眉毛, 讪讪一笑。事实上林冬无意怼他, 人家也是好心提醒, 然而有些事情真不是上嘴皮碰下嘴皮就能解决的。根据他以前在网安的经验, 追下去只会追到一层又一层的代理, 而且一定是在境外, 几年的功夫都不定能拿到攻击者真实的IP地址。
不过罗家楠那句“下套”倒是提醒了他——既然对方能给他们下套,那他们也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整理好思绪, 林冬要求道:“给盛副局打个电话,叫她下来单聊。”
罗家楠的表情顿时有点拧巴:“您还嫌这事儿知道的人少啊?”
“罗家楠, 我要有手机我自己就打了。”林冬暗暗运气, 心说我使唤不动你是怎么着?
“行, 我打, 反正出了事儿被轰回地下二层的不是我。”
默默打了遍腹稿, 罗家楠拨通盛桂兰办公室的座机:“喂, 盛副局,我,罗家楠……啊对,那个麻烦您一下,来趟六楼安全通道……不是我找你,是林队……啊?他……他手机充电呢,我正好路过……行行行,我们等您……”
挂上电话,他吁了口气,对林冬说:“每次给盛桂兰打电话我特么都得做心里建设,那姑奶奶那嘴,骂人不带脏字,我带脏字她还骂我,还扣我工资!”
——你活该捡骂,就多余长了张嘴。
要不是心里有事压着,林冬还真得被娱乐到了。
不一会,开关门的声音自楼上传来,紧跟其后的是听着就很有气势的高跟鞋“噔噔”声。到他俩跟前站定,盛桂兰打量了一番他们,然后出乎俩人意料的,伸手问罗家楠要烟。
“您也抽烟啊?”罗家楠递烟时谨慎的问了一声。他倒是知道局里有些女警抽烟,不过从没见盛桂兰在人前点过烟。
“我在你爷爷手底下干的时候,陈飞天天蹭我烟抽。”动作娴熟的呼出口烟,盛桂兰转脸看向神情凝重的林冬,“事先声明,谁要让我擦屁股,我能把屎抹他脸上。”
此话一出,罗家楠立马递了林冬一“我说什么来着”的眼神。但林冬丝毫不惧盛桂兰的下马威,从容不迫的将眼下的情况告知。盛桂兰越听,表情越显不可思议,听到后面一抬手,示意林冬给她点消化来龙去脉的时间。
三人正大眼对大眼的对着,唐喆学敲敲门进来,给林冬送手机。他看盛桂兰也在,手里还夹着支烟,脸上稍稍错愕了一瞬。得知林冬已经将突发状况告知领导,他权衡过措辞,谨慎道:“侯处说,这事儿得跟方局打声招呼,至于内调处那……还是要看局长的意思。”
“老方不会吃饱了撑的给自己找麻烦。”
盛桂兰给他们喂了颗定心丸,又在后辈们惊愕的注视下徒手碾灭烟头,丢进垃圾桶。这硬汉风的举止让罗家楠想起从陈飞那听来的、有关盛桂兰在重案大队时的事:早些年默许打嫌犯的时候,盛桂兰作为队上唯一的女警,下手却是最狠的,连膀大腰圆的杀人犯都能被她治的哭爹喊娘;出现场,大三九天的,这姑奶奶是水库也能下,化粪池也能掏,三四十米深的枯井,磕都不打一个拉绳子就往下顺;追嫌犯时那叫一个身轻如燕,陈飞赵平生他们都快追吐了,她还跟只兔子似的往前窜。
局里人都说,在重案待过的女人,那就是祖宗。
这祖宗不是个爱兜圈子的人,直言道:“林冬,就说你现在有什么要求。”
“旧案重提,向日葵案既已侦破,可以公开涉案人员信息了。”林冬坦然提出自己的想法,“根据我们的判断,嫌疑人利用‘邮票’是想从陈钧那套取有关向日葵案的信息,也就是说,她想自己把案子破了,但陈钧的意外死亡阻碍了她的进程,目前我们已经知道嫌疑人是通过手机病毒来获取调查进展的,那么嫌疑人现在肯定知道案件已破,但这份荣誉是属于警方的,不是她的,公开通告,大张旗鼓的称赞警方的功绩,有可能会激怒嫌疑人。”
“往你脸上贴金啊?”盛桂兰面带笑意,语气却是不善,“林冬,我知道你脑子快,可你别忘了,向日葵案的涉案人员均已死亡,而且还都死在侦办过程中,你告诉我,这通告怎么写?别回头金没贴成,再反手抽自己一嘴巴!”
盛桂兰的话句句在理,唐喆学和罗家楠听了都将目光投向林冬,只见对方嘴角一勾,胸有成竹道:“找邱瑛写,给她独家报道权,我看过她写的文章,实话实说,她的笔可以成就一个人,也可以毁了一个人。”
盛桂兰冷嗤:“既然你都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了,不怕她毁了你?”
“我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可毁的?”林冬含笑反问。
“别特么笑那么欠抽,跟我这美男计没用。”
“诶!盛副局!你说脏话!”罗家楠可算逮着了,上次因为骂脏字被盛桂兰狠扣一千二,肉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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