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哭。''墨锦黎扭了扭脖子,想要避开墨渊,''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哭了,我……我之前只是打架的时候,眼里进了沙子。''
墨渊哦了一声,似乎是相信了,但手没收回来,弯了腰,凑近墨锦黎的眼睛,吹了吹,酒气熏得墨锦黎眼眶里的水汽更甚。
''帮你吹吹。''
说完,他松开手,一侧身,在墨锦黎旁边坐下,头一歪,靠在了墨锦黎的肩膀上,眯着眼睛,像是要睡。
墨锦黎推了推他,问:''在哪喝这么多酒,跑我这里来耍酒疯?''
''童心那儿。''墨渊迷迷瞪瞪的说着,''喝多了,头疼。''
墨锦黎侧了侧身,墨渊的头,就那样顺着她的肩膀往下,落在了她的怀里,拱了拱。
墨锦黎很自然的伸手,帮他揉太阳穴,力度不轻不重,刚刚好。
墨渊今晚喝的其实也并不算太多,一路走过来,冷风吹着,酒气也散了一部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
但刚才看到墨锦黎眼里的水汽,他脑袋便清醒了大半,这会子腿是软的,身子是烫的,神志还算清楚。
他不由得回忆着,曾经被追杀的那段时间,自己时不时的带着伤闯进墨锦黎的房间,就躺在她的床上。
无论是被追得再紧,伤得再重,只要进了这个院子,躺上了这张床,有这个女人在自己身边,他就立刻全身心的放松,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担心了。
原来从那么早之前,在他的心里,墨锦黎跟别人便不一样了。
只是那个时候,他满心的都在想着解救冥王,想着怎样根除冥界那些乱臣贼子,想着怎样重新将大权掌控回手中,哪来的闲情逸致去体会这点男女之间的特殊情感?
就凭他这榆木疙瘩的脑袋。就算是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后来墨九幽回来了,他又忙的跟个陀螺似的,墨锦黎又常常被派出去出任务,每年也见不了几面。
有多久没有再来这个院子,躺在这张床上了?
要不是这次相亲,他怕是再也不会来,也没有理由来了吧?
想到这里,他又往墨锦黎的怀里拱了拱,墨锦黎看他那样子,即使知道他可能只是醉了,醒来之后又什么都不会记得,但她还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手指顺着他的眉眼,一点一点的往下,描摹着他刚硬的脸部轮廓。
是从什么时候,她对墨渊的感情,从上下属关系,变成了那种隐秘的爱慕之情呢?
墨锦黎回想着,大概是从第一次跟他一起出任务,看着他干净利落的打斗身姿,以及将被吓坏的自己护在身后的那一刻吧?
又或者是,他第一次带着满身的伤痕,闯进自己闺房的那一次吧?
墨锦黎也想不清楚了。她只知道,自己对墨渊的感情,是循序渐进,慢慢深入骨髓的,掐不掉,扯不断,流年飞逝,渐变渐深。
她还清楚的记得几天前,她在外面出任务,听到手下传来消息,说墨渊在冥界相亲的消息,当时那种犹如晴天霹雳的崩裂感。真的天都塌了。
但她不管再怎么急,也不能撂下手头的事情赶回来,因为他不喜欢不知轻重,半途而废的人。
她抓紧一切时间将手头的事情处理完,留下心腹扫尾,自己马不停蹄的赶回来,结果迎接她的,又是一场无情的回绝。
此刻,她一手环着他的脖子,一手轻轻地捏着他的耳垂,低声委屈道:''你怎么总是对我这么狠?我真的就这么入不得你的眼么?可你为什么每次又总来找我?''
墨渊闭着眼睛,窝在那儿,一动不动,墨锦黎想着,他肯定是睡过去了,便没什么顾忌的沉声低语着:''你对我真的很不好,至少不会像怜惜鵰儿那样心疼我。
你凭什么让我爱你呢?可是我为什么又这么死心眼,一边被虐着,一边越爱越深,即使知道永远不会有结果。''
墨渊没睡,墨锦黎的每一句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心里揪揪的难受。
墨锦黎叹了口气,又说道:''年前表哥跟我说,想把我调到鬼门关外他的判官府去坐镇,被我回绝了,现在想想,去那儿也好,至少那样,咱们就不用再见面,我也不会看到什么再给自己添堵,你也不用躲着我。''
''去哪?''墨渊猛地睁开眼睛,盯着墨锦黎问道,''黑无常想把你金屋藏娇怎么的?''
墨锦黎没想到墨渊醒着,顿时又羞又臊,一把推开他,不知所措。
墨渊坐起来,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紧紧地搂住:''你那表哥对你心思不纯,不准去他那儿,留下来,好不好?''
''不好。''墨锦黎推他,''我不想留在冥界内部,不想再见到你,不想看着你相亲、成婚,墨渊你放了我吧,我不想再作茧自缚下去了。''
''我醉了。''墨渊伸手,强行将墨锦黎的脸别过来,对上自己,两人靠的特别近,彼此的呼吸相互交织着,越来越急促,''真的醉了。''
说完,低下头,带着酒气的唇,印上了墨锦黎的。
墨锦黎浑身一僵,揪着墨渊肩膀的两只手猛地抓紧,下一刻,已经被墨渊推倒。
万年铁树开了花,就着半分醉意,终究得偿所愿。
……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墨渊睁着眼睛,看着怀中累的沉沉睡去的墨锦黎,心中五味陈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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