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两个词, 她说的甚是用力, 像是硬是从牙缝中挤了出来。
罗玄站在厅堂中央,看着那小女子活色生香的表演。他一贯平和的神色中,突然多了一丝古怪之色,眼神中却又暗藏着几分笑意。
“祖母, 不必挂心孙儿。我身边有诸多太医随行,不会出什么意外。”
“好了,先下去准备下吧。”
罗程钧一锤定音,委婉地拒绝了楚老夫人还想要说出口的殷殷叮嘱。
曲玲珑出了屋, 微微掀起裙角,在九曲回廊中极速向前奔跑。
她今日穿的是一袭紫衫,行走间,衣袂飘飘,宛若一朵飘落人间的曼陀罗。
身旁的墨儿跑的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嘴中慌张地喊着:“小姐,路上滑,小心着些。”
曲玲珑充耳不闻,所过之处卷起一阵香风。沿路的丫头小厮皆屏吸垂头,不敢抬头直视这艳光灼人。
一股力量席卷而来,下一秒她便落入了那个熟悉的,浸染着檀香的环抱。
她想要挣扎,却被罗玄圈住细腰,怎么也动弹不得。
怀中的女子,雪肤绮貌,眼中氤氲的雾气让她的双眼越发的清泠。
她挣脱不开,索性与他双目对视,眼中闪耀着无法遏制的怒火。
“你明明早就知道要去河西,为何从不与我开口。在你的眼中,我是那柔弱的菟丝花,不配与你共同面对风雨吗?”
她的声音看似强势,但如若仔细听却是尾音轻颤,含着无数委屈在其中。
罗玄的心就这样软了下去,轻轻抚上了她如缎的青丝:“我想今日才与你说。”
曲玲珑从他怀中抬起头,眼圈泛红,泪珠盈盈:“那我要与你同去。”
“不可,你莫要任性。”
罗玄拒绝的毫不犹豫:“此去路途多艰辛,河西的情况现在究竟是如何,无人能真正知道。我根本顾不了你。”
曲玲珑贝齿轻咬下唇,睥睨于他:“我从未想过要攀附他人而生存,我有面对一切困难的勇气和力量。”
她狠心从他怀中抽身而退,神情冷傲:“罗玄,你还是未能将我视为同进退,共患难的伴侣。”
她转身朝望江楼方向而去,清冷疏离的声音随风传来:“我很生你的气,所以我单方面宣布,我要很长很长时间不理你。”
果然,当罗玄想进厢房时,大门紧闭。墨儿站在曲玲珑身侧,甚是为难:“小姐,你这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曲玲珑慵懒的梳理着半干的秀发,表情漫不经心:“为何不太好,嫂子当年不也关了兄长一个月吗?我这不才是一天吗?”
墨儿一噎,心道:“小姐近日越发的恃宠而骄,早忘了前段时日上赶着二公子的狗腿行径。”
罗玄也不气恼,轻轻扣动门棂,淡声说道:“更深露重,你真忍心让你夫君孤寝冷被一整晚?我明日可就要启程了。”
“嗯,我知道了。夫君一路平安哦。”
门内的声音平静而而没有任何起伏,仿佛门外之人与她毫无关系。
可下一秒,门杵却应声而断,罗玄已进房中。他今日归来的迟,官服未来得及除,以冠束发,看上去身姿英挺,仿若修竹。
墨儿察言观色,不敢在此处久留,立刻告退了出去。
曲玲珑从鼻子处轻哼出声:“二公子不是温文秀雅,宛若天上皎月。怎么能用武力拆门,闯入女子房中呢?”
“这房内之人为我爱妻,我自然要无所不用其极。”
他步履闲雅,缓缓而来,从曲玲珑背后拥她入怀。
女子单薄的脊背贴着他的身体,罗玄的心中满是怜惜之情。
“你那日不是说,要为我生个孩儿。你将我关在门外,这个愿望怕是要实现不了了。”
他将唇贴上了那一截皓颈,轻轻地移动着,并辗转着向前而来。
曲玲珑被迫仰起头来,不由自主地被他拖进这迷情的漩涡之中。她紧紧闭上眼睛,趁着现在还有一丝清明,呢喃低语:“我才不与你生孩子,因为你从不将我放在心间。”
“你可知,这世间万物都抵不过你。你是我最大的软肋,我怎可能将你放在人前,怎舍得将你放在人前。”
“可我想要的……”
曲玲珑艰难的抵抗着他的诱惑,转过身来与他对视:“不是你藏在身侧的娇花,而是能与你灵魂相依的伴侣。”
那样,才不枉我逆天而行,爱上不该爱的人,留在不该留在的世界。抵住了心中的惶恐不安,只为伴你身侧。
罗玄目光深幽,摸不透他此刻所思所想。可曲玲珑却将话一鼓作气说完:“夫君,如若你心中不是这样想,总是自作主张做你认为对我最好的。那么……”
那么,这一场爱也许到最后会有一个最无言的结局。
罗玄不再言语,倾身而上,吻住了那唇。无论如何,他都不愿让她陷入那危险中,为此他愿以爱为网,将她密密织进。
今晚,又是一个不眠夜。问题虽未能解决,但罗玄依旧强势的将她席卷到这场激情中。
身体相拥,青丝交缠。曲玲珑在冰与火的世界中轮回,她像是在巨浪中随波逐流的小舟,唯有攀附住他,才能获得一丝的安稳。
翌日一早,她困的连手指都没法抬一下,这个男人倒是神清气爽。曲玲珑看着整装束发的罗玄,悲哀的想,他莫不是采阴补阳的妖怪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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