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赵禛一生,喊他爸爸的唯有长女。
杨久初为人母,很多事儿很新鲜、很多事儿是第一次尝试,教孩子说话的时候按照惯性地教着爸爸妈妈,在“喊”了女儿几个月的爸爸妈妈后,小家伙终于掌握了喊人的本事,奶味儿十足的喊声中杨久才如梦初醒,对哦,应该喊爹娘的。但赵小宝女士接受了爸爸妈妈的设定后,就再也改不了口。
后来为人母有经验了,杨久的教导就融入了时代的特色,也让赵小宝成了父母心中不可替代的孩子。
一只手伸出来还有长短呢,在偏心上父母绝对是最出色的选手,一碗水端平是不可能的。
此乃后话。
此时杨久伸出手戳戳赵禛的胸口,佯装生气地说:“我可不想一天天的给赵小宝擦屁股,你给我纵容的时候悠着点。”
“有我。”赵禛想了想说。
起初杨久没大明白,想了想回过味来了,瞪着眼睛看赵禛,提高了点声音质问,“她在前面干坏事儿,你在后面给她善后?你们父女俩要配合无间吗!!!”
赵禛尴尬地别过头,“孩子还小,有我们教导,绝不会有错的。”
“呵呵,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的,你教导啥。”
赵禛无奈,自己的小棉袄他怎么严厉得下去。
杨久也后退了一步,没办法,她算是看出男人的心软了,“我教育孩子的时候你可不能够给我放水,在教育赵小宝这件事情上,我们要统一声音。”
赵禛虚心接受。
杨久说,“那就是我的声音。”
赵禛,“……”
“爸爸妈妈。”
软萌的声音凑了过来,紧接着是软丢丢的包子脸挤到了赵禛和杨久的面前,孩子好奇地望着自己的父母,“我也要。”
说完,就把小身子往赵禛怀里挤,杨久哎哎哟哟地配合女儿的举动往旁边让了让,给女儿留了空间。小家伙还以为是自己有本事给自己挤出了地方呢,嘻嘻哈哈地坐在了爸爸另外一条腿上,和妈妈面对面。小肉手捧着脸,赵小宝乖巧地窝在爸爸的怀里,觉得这个姿势特别有安全感,但觉得还是少了啥。
她看了看爸爸,又看了看妈妈,在二人疑惑的目光中,她又站了起来雏鸟学飞一样扑腾到妈妈的怀里。杨久下意识敞开手接住,仿佛接住了一坨牛奶味的棉花糖,甜甜的奶香、软软的手感,无一处不再说着小棉袄可真够踏实的。
长榻上,赵禛抱着杨久,杨久抱着赵小宝,一家子犹如套娃,笑闹了好一会儿,直到赵小宝睡着了,或者说,是杨久抱着赵小宝娘两个一同睡着了。
柔软的黑色毛毯盖住母女二人,光线映照在纯色毛毯上似水波一般光彩流动。
毯子下,是他的一切。
室内很安静,只有烛火偶尔的噼啪声。
室内也很温暖,更暖的是怀里有一大一小。
室内光线昏暗,隐约在一家人身上渲染出安适的光晕。
赵禛情不自禁地看了眼窗外,外面太黑了,透过窗棂的缝隙什么都看不见,也对,窗户上糊着厚厚的浆洗过的棉布,为了保暖窗子还是两层的,哪里还能够看到外面呢。
他不由地摇头笑了下,脑海中却自动浮现了雪夜的模样。
冬日的雪,飘然从遥远的天空落下,一片又一片地在大地堆积,只是很遗憾,年景不好,已经多年没有堆叠出厚实的积雪。干旱比想象的持续时间更长、影响更快、危害更深,经过几年的积累,已经压垮了许多家庭的脊梁。
大齐中原省坪及县。
火把密密集集地包围住县衙,县衙的差役仓皇地出来应对,身上的衣服都没有穿戴整齐。看着无声站在雪地里的人,一张张愤怒的脸,明亮的火把似一丛丛幽幽的鬼火,差役腿肚子转筋,厉声的呵斥在脑子里徘徊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啪!
房门猛地被推开,在小妾柔软的肚子上卖力耕耘的知府大声咒骂,“谁负责伺候的,门都关不好,要你们何用。”
身体耸动几下,知府下意识抬头,只来得及看清楚菜刀上的锈迹斑斑就感觉到一下剧烈的疼痛,随即他看到了自己无头的身体猛地抽搐了几下,紧接着就是小妾的惨叫声。
叫得真难听。
知府失去意识前,是这么想的。
提着知府的脑袋,冲进衙门的百姓站在高高的台阶上,领头的冲着底下的人说,“早晚都是死,还不如痛痛快快地吃饱喝足了再死,杀了这群吃血的鬼,他们屋子里有暖和的床、有吃不完的粮食、有花不完的钱!”
这一夜,坪及县县令被杀,城中富户无一幸免,一千多余百姓头缠红布带反了。
不过半个月,史称红头巾的民乱队伍从一千变成了五千,从五千变成了五万,领头的石铁牛自号平原通天皇帝,收罗了八十多美女为后宫,手下封了一百多大王。红头巾没有停下,还在继续扩张,动乱已经席卷整个中原大省,朝廷派来镇压的军马直接不敌,被冲散后主将逃得比谁都快。
主将是神都侯梁奕,他一路没停,直接逃回了京城。
在皇帝面前添油加醋地说乱民的恐怖,自己是如何英勇还是不敌。
声泪俱下下,皇帝原谅了神都侯的不战而逃,又封他为天下兵马大元帅,领兵十万前往中原省讨贼、平定叛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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