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安见他伤心,也不好再杵在原地,于是说道:“属下去做安排了。”
刘显背对着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去吧。
刘安扶手行了礼,便转身离开了前厅。
——
钟黎顺利完成了前两单,便火速赶往泉州沧县。
到了沧县,她先找了个客栈住下,赶了一夜的路,此时腹中已是饥肠辘辘。
客栈也经营堂食,于是她下楼叫来小二点了菜。
忽然外面一阵吵闹声,钟黎寻声望去,见街上两名官差模样的人正抓着一名布衣女子,对面还有一名穿着粗布短褐的男子,此时正被两名官差押着,在一旁挨打。
“瞎了眼的刁民,这可是刘县令看上的人,你敢拦,老子让你吃一顿打,长长教训。”说罢,那名官差又往那男人肚子上踹了一脚,男人疼得脸色骤变,低着头说不出话来。
对面女人应该是他的妻子,此时正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口中还声声喊着“夫君”。
钟黎看得心中窝火,一旁帮她倒酒的小二也往外看了一眼,随后叹了口气:“姑娘,别看了,这种事在我们沧县三天两头发生一回,不稀奇。”
钟黎听到“三天两头”这个词,有些讶异:“这狗县令就这么猖狂?”
那小二连忙伸手晃了晃,示意钟黎别再说了。
小二许是见她样貌好看,便自顾自地坐在桌旁,与她说起了那沧县县令的事。
“那县令上任之后,先是加重了赋税,我们家也是种地的农户,可今年收成不好,若是交了粮税,下半年就得饿肚子了,也就是靠我在这店里打工还能补贴点。”
钟黎皱了皱眉:“那你们为何不上告呢?”
小二一听这个,悲叹一声:“姑娘,您知道这泉州的知府是谁吗?”
钟黎配合地问道:“是谁?”
小二低声说道:“那是当今太尉的女婿吴德宏。”
钟黎冷笑一声:“原来是刘家人。”
小二冷哼一声:“可不嘛,我们这县令也是当今太尉的侄子,都是刘家人,你说他们还能不护着?眼下这刘易在沧县为非作歹,县民心里气可是又没有办法,只能忍着。”
钟黎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外面的声音渐渐消失了,那名女子似乎已经被带走了,至于带去了哪里,不言而喻。
小二见她仍望着外面,于是又劝了一句:“姑娘,心里气一阵子就算了,可别去惹事儿,免得连自己都搭上。”
说完,小二就起身,他扯下身上的毛巾擦了擦脸,转头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钟黎一杯酒接着一杯下了肚,忽然计从心来,她抿唇一笑,将一锭银子拍在桌子上,喊了一声:“小二,结账!”
“哎,来了。”小二转过身来,桌子前却已经没了人影,又朝窗外看了一眼,似乎知道钟黎去干什么的,他深感惋惜地摇了摇头。
那妇人眼神无光,任由两名官差架着走,忽然不知哪来的力气,那妇人转身朝左边官差的胳膊上咬了一口。
被咬的官差正是刚才踹了她丈夫一脚的那个。
那官差猝不及防,疼得龇牙咧嘴,一把甩开那妇人,骂道:“真是市井泼妇!”
说罢举起手便要朝那妇人的脸上落下,结果被一道妩媚的女声止住了:“两位官差小哥……”
那声音轻而缓,两个官差被唤得心尖一颤,纷纷回头去看这声音的主人。
只见钟黎穿着一件淡绯色的长裙,眼角的那朵花也被擦掉了,纱裙有几处损坏,尤其是胳膊上直接裂了个口子,白皙的皮肤隐隐可见,当然,这是钟黎刚刚自己撕坏的。
她双手交握身前,像个惹人怜爱的小姑娘。
“你们身上有钱吗?小女子已经两天没吃饭了,求两位官差哥哥可怜可怜吧!”钟黎说着就掩面抽泣两声。
两个官差互相看一眼,觉得面前这位姑娘可比身后这个好看多了,他们见了心里都忍不住,更何况是那县令,要是带回去,那刘县令说不定会好好奖赏他们一番。
于是二人默契地定了主意,笑着上前:“妹子,我们带你去一个能吃饱饭的地方,好不好啊?”
钟黎眨着乌亮的眼睛,连连点头:“那就多谢两位官差哥哥了。”
两个官差正要上前将人带走,谁知身后躺在地上的妇人连忙喊道:“小姑娘,别跟他们走,他们就是一群禽兽!”
这妇人不忍心看钟黎只身去狼窝,这要是去了,可就……
钟黎暗道不好,果然,妇人的一番话惹怒了那两名官差,官差出口骂道:“泼妇,给老子闭嘴!”
说着,那官差抬起脚就要往那妇人身上踹。
钟黎连忙出声:“官差哥哥,你们这是再做什么啊?这位姐姐刚才在说什么啊?”
官差一听这话,心里也有些慌张,觉得还是先将人带回刘易府上重要。
于是也不再管那妇人,起身上前,笑道:“没什么,姑娘,我们走吧。”
妇人刚想出声,却见钟黎扭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和刚才那个可怜的小姑娘简直判若两人,妇人没再出声。
这姑娘要做什么?她在心里冒出了疑问。
旁边围观的人扶了她一把:“李家娘子,快起来吧。”
那妇人起身,不再细想,无论那姑娘要做什么,都祝她好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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