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航语音播报大剧院时,汤知夏假装刚睡醒,“到了?”
“知夏,你想看什么?”钟星惟随口问。
“没什么想看的。”
钟星惟拉着他下车,指着《上海屋檐下》的海报:“看这个吧,我没看过。”
汤知夏叹了口气,对着他真诚的目光还是说不出拒绝,等钟星惟买完票汤知夏才反应过来,这是十年前他们准备看却错过的那场戏,可能演员全换了,服装布景也换了,可故事还是那个故事。
十年前一票难求,十年售票员告诉他们座位随便选,人过境迁,有些事物在无形中发生着变化,有些事一成不变,想起自己喜欢他的这些年,从高中时青葱的16岁,到现在的26岁,好像什么都变了,唯一不变的是自己还是喜欢他,从没有过一天忘记过他。
“你等我一会儿,别乱跑。”钟星惟把西装脱下来扔给汤知夏,“衣服帮我拿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你去哪……”
看着他往大剧院后面跑去,汤知夏懒得追,坐在一旁刷今天的新闻。
十几分钟后,钟星惟回来了,手里的纸袋递给汤知夏:“等久了吧?拿着。”
汤知夏接过,冰糖葫芦,糖炒栗子,冰糖葫芦比十年前的要精致的多,吃起来却没那么甜,汤知夏也没像十年前那样问钟星惟要不要吃,反倒是钟星惟凑过来就着他的手咬了一颗,“我尝一颗。”
“你不是不喜欢吃甜食吗?”
钟星惟剥了颗板栗喂给他:“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喜欢吃甜食,只是你以为。”
汤知夏躲开他的手,总感觉现在的相处模式怪怪的,比失忆那段时间更怪,于是他问:“一直没问,你去国外一年多,真的是去开展业务?那你国外的业务现在怎么样?”
“以后再告诉你,该进场了。”
话剧剧情是一早就知道的,汤知夏也不知道今天看的到底是话剧还是回忆,总感觉钟星惟在试图填补他的过去,令他很不习惯,一直习惯了两人各走一条线,真的两条线相交了,汤知夏觉得不真实。
出来时下起了小雨,车停在稍远的地方,钟星惟让汤知夏原地等,他去车里拿伞,汤知夏拒绝了,“又不是小孩子,要什么伞,雨也不大,跑过去吧。”
钟星惟把西装撑起来遮他头顶,说:“我舍不得你淋雨,那就这样跑过去吧。”
好在大家都在避雨等雨,没人注意雨里穿梭的他们,汤知夏稍稍掩饰着微红的脸,想起那段钟星惟照顾他的日子,那场雨中钟星惟焦急的面孔在脑海无限放大,好像有什么东西是被他忽略了的。
到了停车场,钟星惟拉开副驾驶位车门护着汤知夏头顶让他坐进去,又跑去后备箱拿过毛巾对着他脑袋一通揉,汤知夏无语:“你哪根筋不对?”
“没有哪里不对吧,看你湿了,帮你擦擦。”
“算了,我自己来吧。”
“中午吃什么?”钟星惟很自然的问,就好像他们从来没分开过,天天在一起,说的都是家常话。
“你想吃什么就去吃什么。”
钟星惟启动车辆,“那去你家吧,我想吃你煮的饭。”
“我家没菜。”
钟星惟说:“这样,那去新城中学附近吃吧,记不记得那家肠粉店?最近又开了。”
那时的他们除了喜欢吃汤米粉,偶尔也去吃隔壁的肠粉,汤知夏不是很想去,说:“我下午还有事,路口放我下车,我自己回去,你去吃吧。”
“我都请你看话剧了,你不应该请我吃饭?”
这是什么理由?是你非拉着我出来看话剧的,还赖上我了不成?
“是你非拉着我出来的,又不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那我现在拉着你去吃肠粉,走吧。”
汤知夏只觉得他幼稚,唯独没变的还是那一如既往的霸道,和那份他抗拒不了的热情,曾经有人说过,喜欢一件事,能坚持三年以上,那是真的喜欢,如果喜欢那件事因某些不可抗因素断了半年以上还能接着喜欢,那是真爱,他对钟星惟,大概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喜欢。
新城中学前后的路早已修好,以前那条一到下雨天就水漫新城的路早已被沥青路代替,路两旁都是下水口,从前路两旁一到放学时间挤满了三轮车小摊贩,现在整齐的规划着停车线,一切都在变好,就连他们要找的肠粉店,也由从前的木招牌改为黄色底红色灯的巨形广告牌了。
时间过的很快,距离上一次的坑洼泥路才不过才一年。
汤知夏想起大学毕业那年,钟星惟也是这样,回来找他吃肠粉,不过那时他们都没有车,转公交过来的,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钟星惟问:“‘百年老字号陈记肠粉’,是这家吗?”
汤知夏眯着眼念出招牌下面的一行小字:“距离一百年还剩七十年。”
“是这家了,我看到了胜叔。”
俩人进到店内,离饭点还有一段时间,一个食客都没有,店内干干净净,常见的快餐店木质桌椅,桌面放着一次性筷子和纸巾盒,这家在学校附近开了好多年,老板是广东人,肠粉很正宗。
钟星惟先坐下,汤知夏坐到他对面,抽出纸巾擦了擦钟星惟前面的水渍,听他说:“我还是怀念从前破桌子红色塑料凳子。”
汤知夏点点头。钟星惟回头叫了声胜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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