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封远开车带林末雪到了异能中心。
    检查地点在31楼的特殊实验室，是最高保密的地点。
    两人要各自过安检，刚进了大楼就得分开。
    两个全副武装的异能者走到林末雪身边。许是看林末雪乖巧配合，他们没有没有按住她的肩膀。
    “我走啦。”林末雪早就习惯了，上电梯前与封远挥了挥手：“哥哥再见。”
    异能者将林末雪送到31层，便完成任务了。
    这一整层都是实验室，无关人员不得入内。林末雪早就轻车熟路，进更衣间将衣服脱干净，拿起篮子里的项环。
    上面有一个小小的金属片，刻着实验对象1221号。
    戴上之后，她不是林末雪，也不是封远的妹妹，只是一个普通的实验对象。
    封远到的时候，基础测试已经做完了。接下来的实验都与研究项目有关。
    一如既往的抽血、取肉、剔骨，留作实验材料送往下一个实验室。
    封远作为这个实验室的首席研究员，需要时刻记录实验对象的生命体征和反应。
    ‘昏迷120分钟，实验对象恢复生命体征。’
    ‘又过5分钟，生命体征恢复如常，能自行起身活动。’
    本该到此为止，但今天有些不同。
    实验来了新人，是昨天新批准的军工材料项目。这项目是墨家委托研发的，优先级很高，墨家特意从中心区派了研究员到场。
    有个研究员是新人，头一次观看活体实验的全过程，没忍住干呕。
    “吐什么？实验对象不是活蹦乱跳的吗？”
    “抱歉。”那人面色苍白，十分庆幸观察室是隔音的，他不用听里面的惨叫声：“既然要频繁取样的话，为什么要将实验对象放在边缘郊区？直接放回中心区不是更好吗？”
    “这是她家人的要求。”
    那人表情更怪异了：“她还有家人？那她家人可真不是人，怎么舍得的？”
    “闭嘴！”有人狠狠踩他的脚：“她的哥哥就在那记录数据，你别乱说话！”
    “……”
    本就安静的观察室瞬间死寂。
    实验室里，医护人员正在收集新项目所需的两公升鲜血。
    封远面无表情。他看着屏幕上不断下降的心跳频率，默默将实验中死亡次数的记录加一，合上记录本说：“今天的实验就到这里，辛苦了。”
    林末雪睡了很久，可能是叁个小时，也可能是叁个世纪。
    她醒来时有些迷糊，眼前一片苍白，不知道东南西北。
    “实验结束，你可以走了。”封远的声音响起，林末雪终于回过神来。
    “谢谢研究员。”她照例答完话，小跑回更衣间穿衣服。
    因为她睡得太久，已然错过了午餐。
    林末雪下楼的时候，正好遇到后勤阿姨往各个办公室送盒饭。
    最上面的盒饭写了封远两个字，两份摞在一起，应该有她的。
    林末雪开心得不行，对后勤阿姨打了招呼，说她帮哥哥拿过去。
    “小雪今天又来找哥哥？”后勤阿姨认识林末雪，这两年里总来找哥哥。
    小姑娘长得漂亮，看着瘦，特别招人疼。
    阿姨将盒饭递过去，不忘提醒说：“记得多吃一点，不要打扰封主任工作啊，他最近特别忙，每天晚上都在加班。”
    “我知道啦~”林末雪甜甜地答应。
    封远的办公室在20楼的最东头。
    林末雪到的时候，里面正好散会。研究员一个接一个地走出来，路过时，或多或少都看了林末雪一眼。
    她低着头，没说话。
    “哥哥，吃饭啦。”
    林末雪将盒饭端进去，封远正在写报告。
    他有手写记录的习惯，此时正好写到死亡次数：3。他听见妹妹的声音，笔下一顿，墨渍染了一小片。
    封远干脆将报告纸撕下揉碎，扔进垃圾桶里。
    “不回家？”封远带林末雪进了休息室。
    林末雪盒饭放在茶几上。四菜一汤，还有酸奶和水果，在边缘郊区称得上丰盛至极。
    “烨哥哥在家呢，他肯定会问我为什么那么晚回来，是不是受伤了。”林末雪叉起一块哈密瓜，没什么胃口，只是舔了舔，咬下一小块尝了尝，悄悄放回属于封远的那份里。
    她今天睡得太久了。
    封烨是知道她来做什么的，她回去晚了，封烨肯定会心疼。
    还不如干脆等到封远下班，这样就能完美掩盖过去。
    “过来。”
    封远当然知道林末雪在盘算什么。
    他见她没有胃口，但不吃饭总归是不行的。
    他将那块哈密瓜咬在齿间，用唇舌喂给她。
    “唔？哥哥……”
    林末雪很少见大哥主动。
    她受宠若惊，乖乖张开嘴，任哥哥将水果咬碎了渡进她的口中。
    他的吻很浅，舌头轻轻地扫过她的上颚与舌尖，仿佛是在确定她是否完好。
    疏离而克制的吻，不足以安抚，却足够让人丢盔卸甲。
    两人此时就坐在沙发上，她几乎软在他怀里，完全是拥抱的姿势。
    封远看见林末雪闭着眼，纤长的睫羽眨了眨，似乎要落下泪来。
    “怎么了？”他问：“是不是哪里痛？”
    “没有，不痛。”
    林末雪回答的很快，早就习惯了。
    “别撒谎。”封远说。
    “对不起。”林末雪低着头，像是等他责罚一般，一句话也不敢说。
    就像之前在实验室里的每一天一样，她习惯了紧紧闭上眼睛，不去看就不会那么害怕。
    但封远没有。
    他摸了摸她的脑袋，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这样还疼吗？”
    “嗯。”
    林末雪很贪心，她抬起头，亲了亲封远的唇说：“哥哥亲亲就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