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祯扬半信半疑,但她同他合作把持了江南的布匹生意,在经商上头对她有两分信任。
更知道海运是顾长清一力倡行,苏问弦及时附议,将来若有好处,苏妙真肯定能分上一杯羹,所以宁祯扬此番配合还算完美,宁臻睿的急信刚到吴郡,崇明的沙船就扬帆出海了。
既然向宁祯扬许下诺言,苏妙真自然得极力筹划海船之事,她先前想的是,若有顾长清和苏问弦在,包揽海船筹建总号的事她十拿九稳。
可近来她无法面对苏问弦,更不愿意为此事去求他帮忙。当口上顾长清又赴任两广,成事成算也不过五分而已。
因此苏妙真指望着把宁臻睿说动,将来走走宁臻睿的门路,因见宁臻睿不住点头,很是同意她的说法,苏妙真心中渐松,嘴上却不停歇,跟宁臻睿细细分解。
正准备卖弄起她有通过天文识别经纬海道的办法,远超如今司南之法,宁臻睿却转开话道:“这二十多天下来,船工、船只、海路都筹办妥当,留你也没什么用处了……”
“先前你求我说要来海上开开眼,如今也算看过了。过会儿我差人送你回临清城,也别多待,赶紧换回裙钗回京城吧。”
苏妙真见他过河拆桥,大功告成在即就把她放到一边,连祭海都不肯让她看,大为不乐,咬唇道:“殿下,我好容易出来一回,让我多留些日子吧。等开航后我肯定立马回去——”
宁臻睿应声打断:“不就是押漕开拨嘛,有什么好看的。这些天为了你在,连林御史娘子都被传召跟来,与你同吃同住,无非就是怕走漏风声有人说你不检点。你自己不思虑周详,还等本殿下来教你不成?”
他没耐性道:“再有杨世南以前可是踏过伯府门槛的,管你将来再不再嫁,有没有看中他,这时不时见面,让他有别的念头就不好了。”
苏妙真不服气道:“杨世南喜欢慕——”因想起纪香阁楼下的借车情形无人知晓,慕韵娘还作了皇妃,又赶紧闭上嘴,含糊说道:“杨世南筹办海运,无非是想安顿辽饷,多明显的事儿,殿下你都看不出来吗?”
宁臻睿一愣,揣摩了片刻,复道:“宣大陕宁的军饷好说,蓟辽的军饷运输的确麻烦,他这是想从海道绕行辽东半岛输送粮草,安顿辽东?倒是可行,若能成事,很是便捷。我先前只当是顾长清说动了他,倒没想杨世南支持此事还有别的缘故。”
苏妙真大力点头,再要磨上两句,林御史却满头大汗下船奔到码头凉棚处,面色焦灼,喘了两口气说:“瑞王殿下,不好了,有五艘大船的漕米变质腐坏了!”
苏妙真闻言一惊,扭头去看宁臻睿,他也是神色一变,大步就出了凉棚。
苏妙真急忙跟上,抬脚过了码头踩上接引驳板,进到底长六丈的遮洋船里,果见船上数十漕军面面相觑,解开的米袋里粮食发霉严重,完全不能食用了。
宁臻睿见此情形,立刻怒喝,要人拿下本船全部漕丁送往官府治罪,苏妙真急忙打断,环视漕船后,附耳交代两句,又嘱咐林御史许多。
宁臻睿听后脸色顿变,差人即刻审问,又遣人去其他船只查看米粮。
他声色俱厉,登莱卫所官兵不敢耽搁,急忙去查,宁臻睿在甲板等候,从午时初刻审到夕阳西下,林御史匆匆上到甲板,随行官兵将十数包浸湿的药材带来。
林御史抹着汗苦笑道:“还真给苏姑娘猜对了,这漕米前两日解兑时还好好的,这两日忽地腐坏,是有人做了手脚,此等先见之明——”
苏妙真摇头打断:“不是我有先见之明,只是我原以史为鉴,晓得会有人遍寻各种法子破坏海运,我也没白读史书。”
林御史一怔,想问此等故事出自哪朝哪代,但有宁臻睿等着回话,不好详问,就细说道:“多亏查的及时,把这些药材都搜出来了,只是不知出自何人之手,我估摸着多是——”
他便把自家猜测详细道来,或是几位漕兵不愿海运成行,要么自家有人在闸口收受浮费,要么畏惧风浪险恶,故而心生邪念要阻挠海运。
于是从漕米上动手,意图腐坏粮食,等到了通州天津,就托说是海运风浪潮湿所致。
怎知苏妙真先前就再三交代过要多查米粮,林御史起先就亲自上阵查了两遍,此番再去抽查漕米,刚好就查到了其中弊处。
“只是这事办的周密,一时半会查不出是何人所为。”
见宁臻睿脸色一黑,林御史赶忙道:“幸亏发现的早,只有十条遮洋船上放了药物。其他船只上的米粮都好好的呢。搜出来的药物除了这几样被呈到跟前,其他的下官早差人扔到码头去了。至于元凶,等海运结束细细访查就是了,能求购如此多的药材,总有蛛丝马迹留下。”
苏妙真见宁臻睿面色微松,摇头道:“可那也是近四千石的粮食,这损失怎么填呢?”
宁臻睿许是觉得数额不大,又提前揭开弊情,此刻不以为意道:“有什么难的,从官仓里调银买粮令人籴补便是。”
苏妙真断声道:“不可,若从官仓借粮填补,被那帮子反对海运的言官们和漕上高官们知道,还不定怎么大做文章呢。眼下又没抓着放药元凶,外头若知道只会说是海运漂没,我们从中巧立名目,意图虚掩……所以这事不能惊动官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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