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块儿坐在一起,商量考试的事情。
王庆安年前虽然中了童生,但他心里没底, 并没有立刻参加四月的秀才考试, 想要再多读一年书,一鼓作气的考中, 也能多添几分荣耀。
张家平也要回祖籍考试,就等于奚昭要一个人出发去考试,唉,有一点点寂寞啊。
“不会啊,怎么也要给你找个长辈看着吧?”张家平挠头,“我爹也不知道来不来, 他最近做生意忙的很。”
他们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能等着回家去问,再说也还有半年呢,不急。
张家平自从上次考试提升了名次,对考试热情多了,一直想着再提升,不过黄班里都是天之骄子,还同样努力,所以他的名次提升并不明显。
而奚昭想要保持前十五也不容易,他进步后面的同窗也在追赶,还要付出更大的努力才行。
王庆安就更别提了,他考中秀才才能算是正式有功名,憋着一口气。
他们三趁着休沐出来逛书店,想要买些参考书籍回去去看,结果刚走到书店,就听到店内老板热情的招呼,“来来来,最新的《仵作探案集》出啦,瞧一瞧看一看啊!”
“这股热度还没过呐?!”奚昭现在听到这个仵作的系列故事就感觉脑壳疼,毕竟上回他可是为了买书才会晚回家,后果大家都知道了。
张家平探头,“我去瞧瞧。”
他装做要买书的人,去柜台后面拿了一本,照样还是别的书生续写的,故事脉络已经极力模仿原本的故事,但就是不怎么像。
张家平自己听过原版故事,很容易分辨出其中的区别。别的版本总是充斥着各种道理,说教和作者个人的情感,会让人随着作者的视觉去看待事情。
而昭昭的版本,一直用着冷淡的,旁观的视角,用冷静的笔触描写故事,并不会按头非要认同什么观点。
而且对于里面断案的法子描述的很真实,好像真的有这么一回事。
他放下书册悄悄回去告诉奚昭,奚昭心想人家编剧编之前也会查资料的呀,要是bug太大,那可圆不会来。
不过话本终究是话本,也不能全都相信。
“大家听说过咱们新州附近的县城吧,就是安富县,最近安富县发生了一起凶杀案子,最后他们当地的一个衙役靠着《仵作探案集》里的法子,查清了真相!”书坊掌柜骄傲的举起书册,炫耀的就跟自家孩子考中秀才似的。
他这话一出口,奚昭三人互相对视,瞪大眼睛,不会吧?!这么夸张?莫不是哄他们玩的?
围观群众也有同样的疑惑,这听着就悬乎的很,活生生像是编的新闻。
“我能有这个胆子骗你们吗?要是有亲戚朋友在安富县,自个打听打听去,是不是真的?”老板继续大声说:“当然啊,那个衙役自家有个出了五服的叔伯突然暴毙了.....”
那位叔伯暴毙后,又因为没有后代,为了可继承的遗产,几个关系近点的堂侄就为此打了起来,打着打着这几个人要么伤了胳膊要么跌了腿,落在一个从来没出头争抢过的堂侄头上。
但那个衙役觉得奇怪,这也太巧合了,叔伯的去世还能说是生病,那其余的几个堂侄还能这么倒霉,都受了伤?
衙役想到自己听过的故事,就壮着胆子去察看了叔伯的遗体,结果真的在脚底板上发现一个透着乌黑的针孔.....
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肯定是有人谋财害命呗!
把几个蹦跶的最欢实的堂侄抓进衙门,还有既得利益者。被衙门的威势一吓,都不用用刑,最后拿到遗产的那个堂侄就认了错。
他赌博欠了钱,赌庄要砍他的手脚,在利欲熏心的情况下,他就想到了弄死生病的叔伯,然后谋取遗产的法子来.......
真相大白,凶手认罪伏法,衙役升官。同样的,衙役破案的故事也在安富县流传开来,同样又把《仵作探案集》带火了。
茶馆里又开始说起最经典的版本,续集又开始一部部的出,总之,宋慈的故事火了。
听完这曲折离奇,一波三折的故事,就连见多识广的奚昭都震惊了。
果然,话本需要逻辑,而现实根本不需要逻辑。
王庆安悄悄的捅了一把奚昭,“怎么样,要不要继续说书?挺有前途的。”居然还能破案子,传奇啊。
奚昭两手一摊,“没闲工夫。”他早就把话本里忘的七七八八,要花费功夫去回忆情节,添补漏洞,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遗憾,太遗憾了,说不定若干年后,你能成为一代话本大家,名扬后世呢!”张家平笑嘻嘻的攀着奚昭的肩膀,分外遗憾。
“得了,是你想看后续吧?”奚昭一言拆穿他的打算,“现在不行,要是等我考完试,可以考虑考虑。”
“真的,大佬!”张家平立刻变脸,缠着想要写话本。
他们三个嘻嘻哈哈的从书坊里走出来,身后是乌泱泱的人群,都想抢着买一本话本。
本来奚昭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哪知道回家后,还能继续听到《仵作探案集》的大名。用完晚饭后,他们一家子聚在一块闲谈时,奚明渊就把新到的话本翻出来看,还大赞写书人很有学识,竟然晓得那么多秘技。要是招揽来,他也不用为了案子犯愁。
听着爹夸奖,奚昭如坐针毡,浑身都不自在,还有一点哭笑不得,这都算是什么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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