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长时间没见,难道就不能好好的说一会话吗?你知道的,那时我没有恢复记忆,所以也并不知道你的存在,当然,我这么说并不是要为自己开脱,我只是想作为一个长辈认真的说一句。”源赖光抬眸看向酒童子。“这些年辛苦你了。”
酒童子凝结成冰的瞳孔有了一丝松动,但他知道他想要的并不是什么狗屁亲情,但除了亲情,他在源赖光那里什么都得不到。
无法再维持冷漠的表情,在酒童子的眼中,源赖光暗含着不安的脸蒙上了一层水雾,当眼眶无法承载过多的液体,任其从眼眶滑落砸在脸颊之上的时候,酒童子才发现自己哭了。
虽然知道一开始就是妄想,但像此刻清楚的认识到真的无法实现时,心中积攒过多的痛苦绝望在此刻爆发了,以眼泪的形式冲刷着支离破碎的心。
酒童子没有大吼大叫发泄破坏,他的崩溃是在无声无息中进行的,一颗炙热的心在这种过程中冷却,死亡。
* * *
源赖光发现从森林中回来后酒童子对他的态度变了,他依然会细心的照顾身体不适的源赖光,也会满足源赖光的所有要求,但说是氛围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微小的几乎难以察觉,但源赖光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那种转变的过程。
“那家伙怎么会放心你这样单独出来,不怕一不小心一尸两命吗?”
酒童子对待源赖光的态度和缓了许多,但对待把自己生出来的“母亲”八岐大蛇却十分恶劣,别说是称呼一声父亲,甚至十分期待着某一日源赖光厌烦了八岐大蛇,抛弃了他才好。
源赖光按着肚子的表情有些无措。“我无法联系到他了,用以通讯的法术也失效了,他似乎一下子变得非常虚弱,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孩子的原因。”他咬住下唇,洁白的齿在粉嫩的唇瓣上留下深色的痕迹,“酒童子,可不可以给我一点你的血,我需要恢复灵力和人类的外表,现在的样子什么也无法做到。”
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已经无法再等待下去了。
至关重要的一句话源赖光并没有说出口,这种不详的话只会带来无端的猜测,于他接下来的计划毫无益处。
别说是一点点血,即使源赖光想要酒童子的命他都会双手奉上。
酒童子割破自己的手腕,带有金色纹路的血落入星熊童子拿来的器皿之中,金色的花纹活物一般在鲜红的血液中流动,如一朵朵绽放的金色小花。
“够了。”
酒童子的身体自愈能力极好,划开的伤口不一会就自己愈合了,他抬手想要在手腕上重新划开一道伤口,却被源赖光按住了手臂。
“这些已经足够了。”
源赖光的脸色不知为何看起来有些苍白,他抿了下嘴唇想要强自按下窜到嗓子眼的恶心感。弥漫在屋内的血腥味却不由分说的钻进他的鼻腔,胃里一阵翻腾,他终于抵不住不断上涌的恶心感侧头干呕起来。那张苍白的脸现在更是像冬日的初雪一般毫无血色,在阳光中几乎都要透明了。
“把这个拿出去。”
酒童子稍加思索便知道源赖光怎么了,他让星熊童子拿走装着血的器皿,怀抱住孕期反应剧烈的源赖光,温暖而干燥的大手轻轻拍抚着源赖光的背,与温柔动作相反的是他脸上逐渐阴沉下来的神色。
他显然并不想要多出来一个弟弟或者妹妹来分担源赖光对他稀薄的关爱。
男性的身体并不适合孕育后代,不计后果孕育的结果只会让孕育本身变成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天知道源赖光作为上位方为什么会怀上孩子,何况男性生子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件十分不可思议的事情,更糟糕的是八岐大蛇的消失,他简直要怀疑是不是对方趁他睡着的时候做了什么才会心虚的不敢出现在他面前。
而且正如前文所说,源赖光并没有教育孩子的天赋,失败的教育经验并不会累积成正确的结果,不管是不服管教的小屁孩还是叛逆期熊青年都是一件十分苦手的事情,源赖光没有信心可以从错误的经验中找到正确的教育方法,何况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到时候一尸两命可就真的太糟糕了。
酒童子显然并不知道源赖光的担忧,他对自己未出世的弟弟或者是妹妹虎视眈眈,甚至希望源赖光觉得怀孕太辛苦而让肚子里那个玩意重新投胎去。
心里想着各种恶毒的事情,但别说是付诸行动,酒童子连在源赖光面前说出来都不敢。他轻拍着源赖光的后背等着对方慢慢平复,微风从拉开的章子门外吹拂而来,惬意中竟也生出了满足之感。
屋外的万重樱遮住了大部分的阳光,随着风从樱花间隙摇摆在地板上的光斑,然后是怀中漂亮的不似真人的源赖光,酒童子的心也随着地板上淡淡的圆圆的光晕轻轻摇曳而摇曳,忽然而生的不舍情绪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又消失。
“血的话是需要内服还是外用?”
“......”
“外用。”
恶心的感觉早已消退,没有从酒童子怀里起来的原因大概是因为对方的怀抱太过温暖,一点都不像他一样被蛇类的体温同化而毫无温度。
装着血液的器皿再次被抬进来时,经过处理的血液已经闻不到任何不好的味道了,除了颜色没有变化之后,从气味上根本判断不出这是大妖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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